“如果我願意放棄王爺的身份,與你一同過你想要的生活,你就不會想要逃離我的身邊了嗎?”
於魅兒愣住,他問的急切,但看他的表情,卻還是那樣淡然,只是眼神中有了一份期待與小心翼翼。
於魅兒心酸的幾乎落淚,扭過臉不去看。
他是王爺啊,是什麼讓他變得這麼小心翼翼?他高傲如神,俊美如仙,冷漠似魔,如今卻對自己這個小人物……放低了身段,期待自己的一個回答。
“我會!”
兩個字,讓他眼神的星火頓時熄滅,他輕輕的道:“哦,這樣啊!”
“魅兒已經告訴你她的答案的,你還不走嗎?”月熙摟住她,輕笑道。
皇甫傾默然佇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笑,向於魅兒走去,月熙立刻擋住了他。
皇甫傾眸光森寒的射向他,冷聲道:“讓開!”
“月熙,你讓開!”於魅兒開口道,月熙退開,卻始終緊挨着她。
於魅兒看着皇甫傾,笑得苦味十足:“你又想說話不算話嗎?”
皇甫傾不語,只是輕柔的將她摟進懷裡,低頭親吻着她的額頭,用於魅兒聽過的他最溫柔的聲音說道:“其實我真的不想放你走,真的不想。”
於魅兒緊握身側的拳頭,不發一言,聽他緩緩的說着:“你何時把我當成王爺了?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我嘴巴上這個疤到現在還沒消失。你這個女人,本來我打算抓到你之後要將你用鐵鏈綁起來關進小黑屋,可是……”
皇甫傾頓了頓,聲音低沉:“我捨不得。”
於魅兒悄悄地流下眼淚,突然感覺有什麼熱熱的東西打在背上,她想從他懷裡出來,卻被他牢牢的箍緊。
“你要走就走的遠遠的,否則我哪天又想到你這個可惡的女人又跑來殺你,你就再也沒機會跑掉了,你……”皇甫傾突然中斷說話聲,於魅兒能感覺到她的胸膛微微起伏,她一擡頭,他又把她按下去,在她額頭一陣親吻之後,他才又說道:“你走吧,走的越遠越好,從此以後,我就不認識你了,哪天你流落街頭了也不要說你認識我,我嫌丟臉……”
皇甫傾,你還能再幼稚一些嗎?
於魅兒心頭堵住,溼了眼眶,模糊了雙眼。
皇甫傾卻在此時將她推離,決絕的轉身,大步離去。
陽光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很長,張揚的髮絲在身後飛揚,他的背脊挺直,步伐穩重,驕傲如常……
“魅兒,我們走吧!”月熙彷彿嘆息道,再看了眼皇甫傾的背影,他帶着於魅兒走向馬匹。
於魅兒的雪白衣衫上,那背脊之處,幾滴紅的決絕的血跡在陽光下靜靜的被風乾。
“月熙,你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吧?”
“嗯,很有錢。”
“多得花不完嗎?”
“是,就算十個魅兒也花不完。”
“呵呵,那你可不可以先給我借點兒?”
“可以,魅兒你要多少就拿多少。”
“哈哈……月熙你真大方呀,不怕我把你花窮啊?”
“不怕!”
……
耳邊,她的聲音那麼清脆,那麼歡快,他從來沒有聽過。
皇甫傾緊咬着牙,努力瞪着眼,血紅的眼睛裡彷彿有霧氣在氤氳。
胸中翻騰,像有什麼東西想要破體而出,整個身體,唯一的感覺便是痛,痛得全身乏力,卻決不能倒下。
一絲血跡緩緩從嘴角淌下,滴落在地上,慢慢化開。他緊握雙拳,拼命抵制自己想要回頭的慾望,想要把她抓回的慾望。
他想告訴她,他後悔了,他不想放她走,不想……
轟!
大腦一片空白,然後他高大傾長的身軀向一座山巒似的倒了下去……
金燦燦的太陽高高懸掛,藍藍地天空白雲悠悠,一片澄澈。
地下,於魅兒與月熙同乘一匹馬上,馬兒緩緩前行,兩人散漫的東拉西扯,身後左右都是月熙的護衛,個個目視前方,對兩人無聊的談話內容裝作沒聽見。
於魅兒愜意的閉上眼,背靠着月熙的胸膛,聽着他一聲聲有力的心跳,聞着他與皇甫傾完全不同的味道,輕輕拉開了嘴角……
皇甫傾,謝謝你!我自由了……
睜眼,扭過身,含着笑意的眸子向背後望去……
愜意的笑容頓時僵住,她的心,彷彿靜止了般,下一瞬間,彷彿被針紮了似的,痛得迅速,從寂止中突然跳得飛快。
“皇甫傾……”
廣闊的天地間,那不遠的地方,一個漆黑的身影死寂一般伏在地上,陽光照在他的黑色衣服上,泛起了一層陰冷的淺黑色光芒。
“我要下去……回頭,回去,月熙,我們回去,回去……”於魅兒語無倫次,不顧一切的就要跳下馬,被月熙按住。
她看到的,他也看到了,眼光不小心觸到她背後那幾滴血跡,那麼刺眼,比陽光還刺眼。
勒住繮繩,調轉馬頭,兩人急馳回去。
馬兒還沒站穩,於魅兒飛快的跳下來,差點崴了腳,她咬住脣,奔上前將皇甫傾從地上扶起,讓他靠在她的懷裡。
“喂,皇甫傾?你怎麼了?你這是怎麼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你到底是怎麼了?”於魅兒淚如泉涌,使勁的搖着他,豈圖把他叫醒。
淚水落在他臉上,皇甫傾的臉如麪粉一樣蒼白,長而翹的睫毛靜靜覆在眼睛上,在陽光下折射出一道美麗的陰影。嘴角那一條凝固的已經變黑的血跡刺痛了她的眼,痛至心腔。
“皇甫傾,你到底要我怎樣嘛,嗚……”
“魅兒!”月熙心疼憐惜的扶住她的肩膀,想安慰她,於魅兒瞪大眼,轉頭看着月熙,一臉希冀:“月熙,你說皇甫傾他會不會死?”
月熙嘆息,撫着她的頭髮,輕聲道:“不會!”
“真的不會嗎?你不要騙我……他……”
“不會,我向你保證!”
“那……救救他好不好?”於魅兒揪住他的衣袖,泛着淚光顫抖着求他。
“……好!”
月熙笑着,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卻多了一份苦澀。
看着她慌亂心傷驚慌失措的神情,他輕聲地在心底道:魅兒,你說過你不喜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