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爲人們都清楚煉金術士這種職業在進行試驗的時候幾乎需要時刻面對爆炸之類的各種危險的原因吧,以至於那些龐貝邊境守衛在逐一查看塔沙商隊的貨物與馬車時,竟然直接跳過了‘旗杆’所在的這輛加固馬車!
甚至張楊憑藉過人的聽力判斷,那些熟識塔沙商隊的龐貝守衛在見到這輛加固馬車的時候竟然連車門都不願意接近,簡直就好像在躲避什麼怪獸一般直接給略過了。
這情形頓時讓張楊在心裡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如果沒有任何意外發生的話,到現在她就算是已經基本上成功了。
然而就在張楊剛覺得自己心裡一塊大石落地的時候,旁邊一直在悶頭擺弄那些瓶瓶罐罐的高瘦青年忽然狀似懊惱地只說出‘哎呀!’兩個字,緊藉着連一瞬間都不到就聽嘭地一聲悶響,一陣不算多麼劇烈的爆炸卻是猛地自他的面前炸開!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當真是嚇了張楊一跳,以至於他之差一點就忍不住衝過去查看那高瘦青年的狀況,生怕這小子因爲實驗意外而受傷了。
可是令張楊再次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似乎選擇煉金術士作爲自己職業的人們命都比較大,再不就是有什麼專門能夠應對爆炸傷害的魔法裝備,反正就在張楊準備起身救人的時候,他卻是通過‘旗杆’的心跳判斷出對方似乎除了同樣被嚇一跳之外根本沒有收到任何傷害。
只不過就算旗杆弄出的爆炸威力比較小,但依舊能夠令這輛加固馬車猛烈地一晃,緊接着一陣散發着莫名苦臭的黑煙更是瞬間充斥了整輛馬車,而後彷彿依舊不滿意自己受到的拘束一般,一個人勁兒地順着馬車四周的縫隙向外冒了出去!
這下可好了,張楊簡直可以算是生受了一次無妄之災!雖然明明身體沒有受傷,但是他的鼻子與味覺卻是受到了嚴酷的考驗。
以至於此刻張楊真想如旗杆一般飛也似的離開這輛馬車,只不過他現在的樣子根本無法在死海之門關卡這裡出現,因此只能無奈地選擇屏住呼吸繼續承受滾滾黑煙的燻烤了……
“哎呀呀竟然真的又爆炸了!果然是旗杆大師,真是佩服佩服哇!”
事實上就在加固馬車鍊金術實驗室發生爆炸的瞬間,站在距離馬車幾米外的那些龐貝守軍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他們似乎早就知道會發生爆炸一般,這纔在爲了自身安危着想的同時抱着看笑話的心思沒有接近這輛馬車進行檢查。
如今見到渾身被爆炸與黑煙薰得漆黑的高瘦青年冒着煙衝出馬車不住咳嗽,這些守軍頓時笑得更加起勁兒了。
對此就連塔沙商隊的一衆成員以及部分獵鹿者傭兵都漏出一種無奈的、想笑又不太好意思笑的神情。無他,自從莫甘娜小姐爲旗杆專門訂製了這麼一間移動鍊金術實驗室之後,似乎每次經過死海之門關卡的時候他進行的實驗或者製作的藥劑都會莫名其妙地發生爆炸。
可旗杆就是那麼倔強,在經歷過至少七八次爆炸之後,他竟然好似和這件事情扛上了一般,就算原本不想進行鍊金師實驗,他也要在通過死海之門前鑽進那輛移動鍊金術實驗室,然後較勁兒一般製作些什麼。
然而事實證明以如今旗杆的實力似乎完全無法避免這種現象的發生,因此他這種莫名其妙的執着到現在似乎已經成爲了死海之門守軍每過月餘便要經歷一次的娛樂項目了。
好在旗杆本人對於這種嘲笑好像根本不在意,因此在衝出馬車並隨手關上移動鍊金術實驗室的大門並張口突出一股黑煙之後,他也不顧自己被燻黑的全身,而是直接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似乎是在思考爲什麼之前已經能夠百分百成功的實驗,怎麼到了死海之門關卡這裡就會失敗了呢?
只是如此一來可就苦了被完全遺忘在馬車裡的張楊了,到現在他甚至分辨不出自己到底是直接衝出去大開殺戒好一些,還是繼續在這裡忍受苦臭黑煙燻烤的結果更慘一些。
然而這些對於整個通關商隊而言似乎全部都是些小插曲,就在旗杆的實驗失敗發生爆炸之後,死海之門關卡的龐貝守軍就直接選擇了放行,於是大幾百號人就那麼嘻嘻哈哈笑着目送這支同樣有百多人組成的商隊,‘拱衛’着那麼一輛還在不住冒着黑煙的馬車通過了這處死亡沙漠與魔法王國龐貝的關卡,沿着道路愈行愈遠了……
“真是一幫壞蛋!如果能有哪個強者能來收拾這些兵痞一頓就好了!”
自離開死海之門關卡半個漏時的路程之後,穿着一件深紅色兜帽披風的莫甘娜終於忍不住忿忿然出聲道。
而已經洗過臉並騎上一頭角馬同樣跟在莫甘娜身後不遠的‘旗杆’在聽到她開口之後只是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而後不知道又想起了什麼徑自出神兒去了。
對此反倒是一直騎馬跟在莫甘娜身邊,此刻無聊到摳耳朵的獵鹿人傭兵首領洛克嘿笑一聲之後接起了話茬說道:
“其實那些傢伙也算不上壞了,畢竟除了興致勃勃的看笑話、並且嘻嘻哈哈笑了一陣之後並沒有說什麼太過分的話。畢竟小姐你也得理解他們一下啊,其實作爲邊境關口的守衛可是很無聊的,遠離家人不說,那裡也算不上一座設施完整的城市,因此對於平時需要高度戒備又沒有什麼娛樂項目的他們來說,能哈哈大笑一次也是挺不容易的了。更何況如果小姐你覺得這樣很丟臉、或者不舒服的話,你大可命令旗杆下次過關的時候不要較勁兒進行鍊金術實驗不就好了?畢竟你就算管不得那些龐貝守軍,管住旗杆這小子應該是輕而易舉的吧?”
其實不用洛克說莫甘娜心裡也明白這個道理,她只是不喜歡那些關卡守軍拿別人的失敗取樂這個事實。畢竟就算別人不清楚,她心裡卻明白如今鍊金術對於旗杆有着何等重要的意義。
“算了,洛克大叔你說得對,只要不是太過分就隨他們去好了。畢竟通關時在貨物檢查等方面那些龐貝守軍對咱們也算不錯。”
“哈哈哈!小姐你能這麼想最好不過了,咱們無論是做商人還是做傭兵的,在實力達到一定程度之前,還是不要和那些軍人較勁兒的好,畢竟和氣生財嘛!況且旗杆小子的事兒也未必沒有好處,那些守衛不是隻顧看笑話從不檢查那輛作爲移動鍊金術實驗室的馬車嗎?那麼等到下次過關的時候咱們完全可以把一些扣稅嚴重的東西藏到那輛馬車裡,這樣不就又能省下一筆錢嗎?”
“這……能行嗎?”
聽到洛克這番話的莫甘娜臉色多少有些猶豫,她一直以來都不喜歡鑽這樣的小空子,都是光明正大的做生意。不過或許因爲那些龐貝守衛的做法讓她心底產生了反感,以至於她對於坑這些‘兵痞’的事情倒是不怎麼牴觸。
見莫甘娜多少有點意動的樣子,洛克也不繼續慫恿,而是略帶感慨地說道:
“其實不瞞你說,就我保護過的那些個商隊也好、商團也罷,哪個不是徇私夾帶一部分高價值貨物?若非如此他們怎麼能多賺些錢?而真正像小姐你這樣一板一眼正兒八經做生意的其實相當少,就我自己猜測,那些龐貝守軍平日裡應該也沒少從中得利,甚至明明小姐你沒有夾帶,他們也會以爲你那麼做了呢。”
“竟然還有這種事……那豈不是相當於平白背了黑鍋嗎?”
說到這裡莫甘娜猛然間似乎想起了些什麼,只見她一下子撩開頭頂的兜帽,扭頭衝着還在神遊的旗杆問道:
“旗杆!那個入關前撿來、渾身發綠的傢伙……他是不是安排到你的馬車上了?他還在那裡面嗎?”
“呃!這個……似乎……”
……
當張楊被幾個傭兵七手八腳從那輛還在微微冒着黑煙的馬車之中擡出來的時候,他身上原本纏着的白色繃帶此刻都已經被燻黑了。
不僅如此,原本身外穿着的那套灰褐色的衣服連帶兜帽披風,此刻不僅同樣變成了墨一樣的黑色,甚至在被擡出來放到地上之後,竟然還再自顧自地散發着淡淡的黑煙,那模樣實在看起來比已經擦過臉的‘旗杆’悽慘得多了。
再加上到現在張楊還在閉氣,以至於那幾個擡他下來的傭兵在順手試了下他的鼻息之後,還以爲他已經被薰死了呢!
“旗杆小子!你這次可是厲害了啊!竟然弄出來能把人薰死的毒煙出來,看來你果然比較有當煉金術士的潛質啊!哈哈哈!”
無論什麼時候、無論在哪裡都有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只不過這次說話的卻是‘獵鹿者’傭兵的首領,這頓時讓莫甘娜想發脾氣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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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洛克說這話本來就是在開玩笑的,畢竟以他的實力自然能辨別得出地上這人到底是死是活。因此在看到莫甘娜板起臉之後,一臉兇相的他頓時訕笑着走上前去並開口道:
“別生氣!別生氣!我只是開個玩笑罷了,這傢伙命硬得很,兩次中毒都沒能要了他的命,現在只不過是被薰得一時閉過氣去,我馬上就能給他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