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辦公室裡坐談了大約二十分鐘左右,其間都是些工作話題...
比如會所經營情況等等,都是和顏悅色沒有針鋒相對。
乍一看起來氣氛還真有幾分和諧。
最後,李利琴站起來道:“那好,強哥,事情就這樣。”
“你該忙忙你的去吧,少喝點。”秦強沒有虛情假意的挽留,靠在沙發上道。
“你跟我去一趟。”
李利琴對耿陌說了一句,隨後邁步離開。
她沒有看楊韜,但楊韜卻一直注意着她,聽到關門聲,身體不禁顫抖起來,幅度越來越大,就連沙發都跟着輕輕晃動。
秦強看他狹長的眼神中滿是怒火,死死的盯在茶几上,恨不得把茶几看碎。
他現在對楊韜卻來越摸不到頭腦,可又不能不理會,蹙着眉嚴肅問道:“怎麼了?”
楊韜牙齒磨得咯吱咯吱直響,終於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李利琴,已經不是少女了!”
究竟“是、不是?”這個問題,全刀劍城可能只有楊韜會去在意!
畢竟他曾經是敢對李利琴動手的狠人,如果非得考究是或者不是...把全城的漢子順着主幹道拉成一排,問一萬人,最多有一個人回答可能是,並且這人還是耿陌。
因爲他從未聽李利琴提及過和任何男人的故事,唯獨有個馬昆,卻還沒進展到實質地步。
“你沒碰過她你不知道,我敢斷定,她跟爺們滾過牀單!”
楊韜痛心疾首的又補充道,在他將近三十年的生命中,只出現這一位能讓他沉迷的女人...又愛又恨,夢想着有朝一日能狠狠的把她壓在身下,報當初的一箭之仇,可少了些東西,動力來的就沒以前那麼足。
“**!”他咬牙切齒,所謂的愛恨平衡,也開始向恨的方向過度。
坐在旁邊的秦強並不迴應,眉頭也沒舒展。
當初接手會所的時候,李利琴的定位還是大嫂...馬昆跟他洽談收購時也從未多說過半句話,直到籤合同纔看到上面有李利琴的股份。
他後來找過,希望把那些股份收購,李利琴並不同意,想想這些股份並不足以撼動自己的領導地位,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他沒有重視這個女人,卻從不敢輕視。
秦強又點起一支菸,陷入沉思之中...
由於工作關係他能叫聲利琴,如果兩人是素昧平生的路人,或者點頭之交的朋友,叫一聲利姐是必然的。
這個女人是怎麼支撐起這個名號秦強不太懂,每次想往深了挖掘就會遇到一層無形的阻力,讓他無功而返。
現在,不得不往其他方向想想,外界都傳聞她跟自己有一腿,這種邏輯是可笑的。
趙德駐都得叫利姐,自己能敢動???
初雪那小妮子懂得用資本換取報酬,按照段位平移的話...能搞定李利琴的,得是什麼樣的爺麼?!
或者說,是不是那個人在支撐‘利姐’二字???
秦強搖搖頭,不敢再繼續想...想當初也就是肖大人能讓她彎下腰伺候,默認坐在桌上陪酒。
周斌的級別都很難說,能不能讓她擠出個笑臉來。
太玄幻了...!
......
門外。
李利琴和耿陌穿過舞池,走到平臺上的卡座上。
旁邊不遠處坐了一座客人,看上去年紀不大,而初雪也在其中。
她眼睛正一眨一眨的看着這邊,好似在解釋什麼,她那個桌上,幾名青年喝的臉色通紅,不亦樂乎。
耿陌不至於對這解釋視而不見,只是微微點頭回應,隨後就不再給過多機會。
他不是那種吃着碗裡瞧着鍋裡的人,既然不需要這份曖昧,也就沒必要釣着這小妮子。
......
李利琴坐在長沙發,拿了一支紅酒,把紅酒倒在高腳杯裡搖晃,看着臺下羣魔亂舞的衆人,把酒水送到嘴裡。她的眼神略顯深邃,外人無法從這眼神中窺覷到她心裡在想什麼。
“耿陌,你有沒有感覺,這君上、太小了。”
她說出這話算不上突然,在情緒上已經沉澱了很長時間...拿起紅酒,又往高腳杯裡倒去。
閃爍的燈光下,李利琴動作優雅到讓人不敢呼吸,她性感且優雅。
又緩緩道:“你我都是凡人,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的真知,咱們沒辦法理解。生的是肉體凡胎,就免不了吃喝拉撒睡這些瑣事,是小富即安守着偏安一隅,又或是狼子野心的不斷進取,都是一種活法...別人的人生我不能評判,可我有時候在這裡呆着呆着,真的很累...”
耿陌不懂她爲什麼有這樣的感慨,是楊韜的出現,秦強要跟她掰掰手腕?
其實說來也怪,她口中有着所謂的頂級圈子,別人口中喊着利姐。
從各個角度上來看,她的名氣已經不拘泥於會所...如果她的能量正如外面名聲那麼大,掐死個秦強易如反掌,根本不用把自己弄上來。
但要說沒有那麼大能量,曾經大放厥詞、又或是褻瀆過她的人,又都一個個都倒了下去。
一個大人物,守在這個小地方。
謎團,李利琴本身就是個謎團。
“如果累了,就出去走走吧。”
他並沒按照李利琴的思路跟着一起感慨,看到她這樣,他心底深處莫名的疼了起來。
她又喝了一大口紅酒,嘴角有一滴酒水滑落,讓她的臉龐更加誘惑,放下酒杯並沒擦:“你看看哪個小妮子,還在看你,看上去是真的對你動心了。”
耿陌無奈的搖搖頭,雖說沒回頭,卻一直能感受到初雪那小妮子的目光...不去理會也不想理會。
“我跟你說的事,你再想想?”
“什麼?”
“把秦強搞下去。”這幾個字從李利琴嘴裡輕飄飄的說出來。
她站起身,鍾愛皮褲的她,長腿越發引人遐想,兩步走到欄杆前,她雙手支在上面,有些感傷道:“你看下面形形色色的人,有腰纏萬貫卻捨不得多花上幾百兩去二樓叫個姑娘。來這裡兩年,都只是要兩瓶啤酒看看領舞女郎,露出個笑容就離開...再看有些穿着打扮高人一等,兜裡卻沒有半點鈔票,借錢也得進來瀟灑一夜,硬裝成大款,泡兩個不花錢的姑娘的...還有那些穿着普通、打扮普通、兜裡更普通,最後註定普通的來,普通的走的人,你說說...他們誰更悲哀呢?”
耿陌眉頭漸漸蹙起來,當李利琴第一次把“搞下秦強”這個意思表達出來,他是堅決反對的。
給東家幹活最後把東家趕下臺,不提有沒有這個能力,所作出的事就是有悖人倫,與他做人原則不附。
可楊韜的半夜劫道,使得秦強已經把自己擺在對立面,他想不通這是一招什麼棋。
“那些有兜裡有鈔票的,富到錙銖必較,他們認爲花錢不值!...那些普通的,隔三差五能狠下心來,多要一瓶酒算是突破,說白了也是故步自封!...唯有那些硬着頭皮裝大款的,才能獲得一點實惠,被人發現了,也就是打兩個嘴巴的事...想做成事,還得不要臉,世界這麼大,只要是騙子,總能遇到兩個傻子!”
李利琴倚在欄杆上自顧自的感慨,隔壁桌那些小屁孩哪裡知道這就是利姐,眼睛赤裸裸的盯在其背影上...樓下那些漢子也難得見到李利琴的出現,一個個口水直流。
耿陌聽到這話,向後一靠,開始認真審視自己的處境...
他發現已經自己被莫名其妙的擺到秦強的對立面。
還有那個叫楊韜的,看上去也不是善茬子,他在背後捅刀子也是必然。
如果一開始,秦強和自己坐在燒烤攤喝酒的時候,就答應他來會所?
貌似也不是明智選擇,秦強和李利琴有矛盾,自己被誰招進來,勢必就會得罪另外一方,這是個無解的難題。
就目前而言,擺在自己面前的好像只有一種選擇,跟着一方,戰鬥到底。
一旦走出會所,可能會成爲兩方的敵人,這個風險實在太大,沒有必要冒這個風險。
“野心!”
李利琴的脖子高傲揚起:“有的人疲於奔命爲生計勞碌,有的人精於算計爲利益奔波,還有的人窮極一生爲了心中的想法奮鬥!”
她說着,突然轉過頭,轉動的燈光在她臉上流連,直插人心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耿陌,彷彿把人看透!
她紅脣開啓,又道:“耿陌,你現在還處於爲生計勞碌階段,所以你沒得選擇,我早就跟你說過,你要像個戰士一樣戰鬥!”
“呵呵。”
耿陌除了發出這聲之外,並無半點動作,甚至連眼睛都沒擡一下。
“馬昆的事,只能算是你在我面前露了個臉,因爲最後留下的人是你,所以我才願意幫扶一把。礦場那些人,柳進、沈澤,這些都是小人物,連絆腳石都算不上...秦強才能算是你登堂入室的第一步,你有勇、有謀、夠狠、但還差一個毒字!”
“無毒不丈夫麼...”耿陌把身子向前一探,抓起紅酒瓶,直接放到嘴裡灌下去。
至於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好像沒人給他解釋過。
李利琴看着他的側面,重重說道:“毒,忠如黑狗,餓似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