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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的越來越晚,客人進入的時間也越來越暗。
都到這個點兒了,門口,卻只有幾個諮客和服務生在門口忙碌着。
一樓顯得空蕩蕩,林沖是第一次走進這裡,隱隱有些激動,擡頭四下張望着。
他在他們村裡時就聽過,這地方叫不要錢的窯子。
只要王八瞅綠豆對眼,就能出去找個沒人的地方那啥那啥...
耿陌沒有停留,而是直奔舞臺後方的辦公室,短短几步距離...聽到了不下五聲耿總好。
對於某些則是點頭回應,有些則是直接略過...
這一切...跟在後方林沖心裡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
他就知道老大行,在那麼亂的泫勃城都行,來這兒能不行?!
進入辦公室,耿陌想着是不是給李利琴打個蟲話知會一聲?
蟲話筒已經拿起來,他又給放下去,李利琴回答無外乎好與不好兩種結果。
說好會立即掛斷蟲話,說不好也不會強調理由...要不讓林沖先幹着,什麼時候她注意到了有個腿腳勤快的服務生,自然會會心一笑。
......
辦公室外面站着個服務生,剛纔耿總路過他邊上的時候,讓他忙完手頭事進來。
他沒辦法把握時間,戰戰兢兢好一會兒,仔細回想着昨天自己貌似沒扮演壞人的角色,這纔敢擡手敲門。
“耿總...”他微微佝僂着腰。
“進來。”
“誒。”
......
“你去找一身他能穿的衣服拿進來,等會工作的時候讓他跟着你。”耿陌指着林沖吩咐了一句。
“好!”
服務生點點頭退出去,走出門拍拍胸脯,好似做夢一般,不敢相信就這麼簡單。
林沖看到耿陌坐到沙發上,覺得更有氣勢!
至少比以前在菜市場的時候精神多了...小犢子臉上盛開出笑容,往前湊一步也坐到沙發上。
“哥,我以前聽人說這裡到晚上不一樣,娘們穿個褲衩子就敢隨意走動,有時候喝多了還自己把衣服撩開,上廁所的時候,總能看到男人跟女人一起去,是不是真滴?”
耿陌瞟了眼林沖求知若渴的臉,沒好氣的一巴掌拍下去...
他在多數的時候都不嚴肅,現在的打也類似開玩笑的意思,卻故意板着臉道:“有,這裡龍蛇混雜,人也是形形色色。但是你給我記住了,家裡有個女人坐在炕頭上等你,你出來也不是玩的,是過來工作。在廁所看到什麼轉身就走,別猶豫,幹活時候搶着幹,客人罵你也得忍着!”
“我懂我懂!”林沖齜着牙點頭,雖說他不願意出來,可現在已經來到這會所,心裡還滿是期待。
小犢子神神秘秘的往前把頭往前一動,小聲道:“上次咱們在麗景山莊門口看到那娘們,是不是也在這裡?”
耿陌聽到這話,臉色登時嚴肅下來,別看自己能和李利琴能開兩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可在這會所裡,只要是個雄性看到她,都得規規矩矩的叫一聲利姐。
如果娘們這兩個字傳到李利琴耳中,林沖的嘴可能被踩爛掉。
耿陌沉下臉嚴肅道:“以後見到她繞道走,躲不過去也必須叫一聲利姐,最不濟也得把路讓開,聽見沒?”
“她是幹啥的呀?”林沖有點摸不到頭腦的問。
“按我說的做!”耿陌不容置疑道。
話音剛落,服務生敲門走進來,手上的袋子裡裝着給林沖準備的衣服。
他規規矩矩的雙手給遞過來,耿陌對林沖使了個眼色,後者滿臉期待的站起來把衣服接過來,也沒避諱,直接伸手解開自己衣服開始換。
上身是黑色的緊身襯衫,很簡單,有一排扣子,下身的褲子也是黑色,有些類似於西褲,不過剪裁沒有西褲那麼考究,鞋應該是自己準備的黑色皮鞋。
林沖沒有,下午也沒來得及買,只好穿着一雙深灰色的些對付着。
別看林沖虎逼逼的,可他長得不醜,至少拉出去不會影響市容。
全部換完妥妥的服務生模樣,唯一美中不足的事臉色蠟黃...
可關於這點,做哥的大犢子也沒辦法深說,只希望着工作之後能讓他有所收斂。
他擺擺手讓他倆都出去,臨行前又對林沖喊了一嗓子:“別忘了我的話昂!”
“誒,好嘞。”林沖回過頭來,臉上笑開花的一笑。
......
初雪剛剛踏進會所的大門。
她在門口掃了兩圈,沒見到耿陌的身影,心情有些低落。
今天這身衣服是學院男友最喜歡的,她以此類推、那個犢子也應該會喜歡滴。
淺綠色的連衣裙只到大腿中間,灰色的長筒靴幾乎把小腿包住...二者之間裸露着一段白皙長腿,涼是涼了點,卻不至於凍到瑟瑟發抖。
晚霞從門口照進來一縷,照在她剛燙完的波浪卷黃髮上,更加光彩奪人。
如果拋去身上的氣質不談,單單講眼前這位美人,那美感比上李利琴也不讓絲毫。
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林沖已經注意到她了...和大多數牲口一樣,眼神頓時看直。
好在他在彭麗身上已經耗費過多的精血,沒有血脈噴張。
李利琴那種高冷到敬而遠之的氣質,或許只有他老大的霸氣才能匹配...反正他是欣賞不來的。
盈姐也很美,美得出塵,但姐弟情分絕不能有半點褻念!
小犢子唯獨對初雪身上、這股略帶風塵,卻又恰到好處的舉動很能欣賞。
美,真他孃的太美了。
這一瞬,林沖驚爲天人,眼神發直且呆滯。
初雪對他視而不見,大步從中間走過。
林沖還呆呆的愣在原地,一陣微香如鼻,陶醉到他心曠神怡。
旁邊的服務生左右看了看,初雪今天這身裝扮着實是最具誘惑力的。
不過他長時間在臺下欣賞,也產生一些抗體...
他扭頭,見林沖還沒緩過來,便伸手推了推,小聲試探道:“衝啊,我問你個事兒唄,你跟耿總啥關係呢?”
“我哥啊?”林沖被推了一把才緩過神來,依然呼吸急促。
他現在還不適應耿總這個稱呼,覺得很陌生...說完話不甘心的再次看看初雪、那美好的背影。
“我們這都叫他耿總啊。”服務生點點頭。
“我哥,親哥!”林沖還有點心眼沒說實話。
“啊?!”
服務生再次驚愕,並瞭解的點點頭,隨後說道:“那剛纔進去的初雪,你應該叫嫂子,她張嘴閉嘴的管你哥叫老公,只是昨天發生點事,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叫。”
“啊?...”林沖一愣,內心不知咋地像絞肉一樣痛...!
他瞪大眼睛費解道:“你不說我哥嘴脣上的牙印不是利姐咬的麼?咋還跟她扯上關係了呢?!”
“耿總一點沒跟你說?”服務生也覺得不可思議。
事實上,他的本意是從林沖嘴裡打探點內幕...
昨晚耿總和利姐是親上了不假,可要說兩人好上了,打死也沒人會相信。
在這刀劍城...又有哪個爺們能入得了利姐眼裡?!
還有耿總和初雪,兩人之間經常有親密動作,但在這些服務生的眼中,總覺得差了點味道...中間有縫隙,有些不真實。
“你快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林沖急促的催促道。
就在兩人還在推測的同時,從門口走進來一人。
此人走路有些晃動,臉上那雙狹長的眼睛,沒有半點色彩。
讓人隔着三丈遠、都覺得後脊樑骨在冒冷氣兒...!
...... ......
楊韜還是與兩年前一樣,獨自坐在會所某個不起眼的位置。
他要了兩瓶啤酒,倒在杯裡一口一口的喝着。
他不招搖也不勾搭女孩,只安靜的享受着酒水帶來的快感。
時不時再鄙夷的冷哼一聲,這些眼高手低的服務生、哪裡知道當初那個楊韜是誰?!
放下酒杯,跟變魔術般手指尖出現了一把淺藍色的小刀,在他指間飛速的纏繞...
本命武器麼...這看起來稀疏平常。
可那些在夜裡被敲過悶棍的社會老炮,卻都知道,挑斷自己腿腳的,一定是這把刀!
楊韜拿着刀在手裡轉動幾圈,隨後又魔幻般的消失不見。
燈光不明也沒人看見,吸菸有煙癮、喝酒有酒癮...
可他一個小時不玩刀,渾身就不自在。
“兩年多了,這裡一點沒變。”
陰翳麻木的眼神下,是兩片發紫的嘴脣,醫生說他有心病,他不信。
只是有一次睡覺發現自己心臟好像不跳了,他揮拳自己捶兩下,又跳動起來。
所以從那以後,他對任何穿白色制服人員說的話都嗤之以鼻。
上次去浴池裡按摩,有個穿白色制服的女孩說是手法一流,他愣是沒給機會就要把人攆出去...
那女孩脾氣也犟,非要在他身上試試,爲自己討個說法!
兩人爭吵了一夜,最後他打哈欠,那個女孩眼閉着眼睛犟。
按理說能給人放血的牲口,不可能有如此性格。
可他偏偏這樣,怪,的確是個怪人。
實則凡事得有因纔有果...
楊韜自從被李利琴把腿打斷之後,他就發誓!
這輩子再也不對女人用強,能吵吵儘量別動手,能說服儘量別撕吧。
他抓起酒杯,看上去永遠睜不開的狹長眼睛,掃向舞臺後面。
他知道那裡是辦公室,也是他這輩子的痛。
時至今日,李利琴是怎麼出來的,他是怎麼被放倒的,仍是個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