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公帶着二百名騎兵嚎叫着衝過了斷頭溝上的橋。
不遠處,董俷等人的身影若隱若現,看上去似乎非常的驚慌。在過了一道山樑之後,一下子不見了蹤跡。雷公想都不想,不斷的催促身後的黃巾力士加快速度。
翻過山樑後,似乎就沒有了去路。
正前方有一座稀疏的樹林,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人影晃動,還有很模糊的喧鬧聲。
聽上去好像是在爭吵,想必那些人,也發現進入了死路。
雷公大喜,大鐵矛在空中揮舞,“賊人已經跑不了了,追,快隨我追上去,殺了賊人,賞十金。”
十金在當時可不是個小數目,黃巾力士們立刻興奮起來,隨着雷公衝向疏林。
一百步……六十步……
疏林之中的聲響突然消失了,連帶着先前晃動的人影,也不見了。
“衝啊,衝進去!”
雷公並沒有覺察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依舊帶着人往前衝。五十步、三十步……
眼看着就要進疏林了,突然間一聲霹靂般的爆喝從林中傳出來。
一抹烏光呼嘯着就飛向了雷公。那雷公眼疾手快,舉矛向前一挑。就聽鐺的清脆聲響在空中迴盪,烏光中所蘊含的強絕力道,真的雷公手發麻。不過,一支二尺投槍跌在了雪地上。
“雷公,拿命來!”
幾乎是在投槍出現的一剎那,一騎當先從林中衝了出來。
在馬上怒吼,好像一個霹靂在雷公耳邊炸響。這邊雙手還在發麻,雷公被那吼聲震得嚇了一跳。說時遲,那時快,一個巨大的,溜圓鐵球朝着雷公就砸了過來。
鐵球上有數不清的菱形鏡面,在日光照耀下折射奪目的亮光。
雷公腦袋還有點懵,手還有點麻,眼見大錘飛過來,他本能的再次舉矛向外一挑。
這一次,可就沒那麼好運氣了!
鐵矛的確是挑在了大錘上,卻好像是在挑一座山。大錘依舊兇猛的襲來,就聽啪的一聲,雷公胸口的甲冑被砸的碎片飛揚,整個胸口生生被砸的凹進了體內。
一口鮮血噴出,雷公向後倒下。
這時候,那戰馬也衝了過來。二馬錯鐙的一剎那,一道寒光掠過,把雷公的腦袋就砍了下來。無頭死屍掉在地上,鮮血從脖腔中噴出一股血泉,瞬間染紅了地面。
那二百名黃巾力士還糊塗呢!
素以勇武而着稱,在私下裡被黃巾力士們稱作屠夫的雷公,居然一個回合就被斬於馬下?
而且,對方只有一個人,而己方卻有二百多人,難道這傢伙不怕死嗎?
黃巾力士們這纔看清楚了對方的模樣。跳下馬當有九尺身高,生的是虎背熊腰,面呈古銅色,一雙細長的眼睛總是半眯縫着,獅鼻闊口,髮色略有些枯黃,好像獅子的鬃毛一樣,看上去格外扎眼。一手是重八十多斤的大錘,一手持斬馬劍。
如同妖怪一樣的就衝了過來,斬馬劍好似閃電,甕金錘恰如奔雷。
錘劍交加,十幾個衝在最前面的黃巾力士在眨眼間就被劍劈錘打,掉下了馬去。
鮮血噴濺在那怪物身上的烏黑鎧甲上,呈現出妖異的暗紅色。
那胯下馬就好像出海的蛟龍,又跳又咬,連踢帶撞。黃巾力士們的坐騎也就是普通的戰馬,似乎對這匹馬非常的畏懼,不停的退縮。有幾匹馬想要上去較勁,結果被那匹戰馬仰蹄踏在腿上,咔嚓一聲,戰馬淒厲的嘶鳴跪在地上,馬上的黃巾力士也栽倒在地。
沒等他們站起來,周圍的馬就把他們撞翻。
馬蹄盤旋,幾個黃巾力士在痛苦的嚎叫聲中,被踩的血肉模糊。
不過,這些黃巾力士果然是經過有素的訓練。在經歷了初時的混亂後,立刻冷靜下來展開了反擊。只是,那對手太兇猛了,根本無人能在他馬前走上一個回合。
大錘好像閻王爺勾魂的帖子,只要是沾上了就死,碰上了就亡。
剩下半死不活的,也被亂馬踩死。半柱香的功夫,二百個騎兵就倒下了四分之一。
不過黃巾力士並沒有退縮,仍然瘋狂的向對方進攻。
你再厲害,也就是一個人。我們這邊有一百多人,難不成打不死你,還累不死你?
依着普通人的想法,這沒有什麼錯誤。
可惜他們面對的,卻是一個生下來就很獨特的傢伙。董俷見這些黃巾力士不散,而氣力也確實在不斷的消耗。心中的殺性頓時暴起,猛然大喝一聲。距離他比較近的黃巾力士,可以清楚的聽到這妖怪身上發出一陣很奇怪的噼噼啪啪聲響。
手腕靈活的一翻,大錘上的機關就鬆開了。
華棱棱一陣響,兩丈長的鏈子就露了出來。單臂用力,丹田中憋着一口氣,突然間大吼一聲。九十多斤的大錘呼的一下就輪了起來。兩丈長的鐵鏈上遍佈倒鉤利刃,那錘頭掃過,更無法抵擋。大錘越輪越快,帶起了地上的積雪滿天飛揚。
鮮血,積雪、還有那被砸崩的血肉混在一起,飄飛在空中。
與此同時,從黃巾力士的身後傳來了一聲厲喝:“賊人休走,你家典爺爺在此!”
十幾支手戟飛出,帶走了七八個黃巾力士的性命。
一個好像猛虎般的漢子跨坐西涼高頭大馬,身後跟着十幾個巨魔士從後面就掩殺過來。
本就被董俷殺的心驚肉跳,典韋帶着這一夥生力軍出現,讓黃巾力士頓時慌了神。
也弄不清對方究竟有多少人馬,黃巾力士們四下逃竄。
而董俷猛然鬆手,已經輪圓了的大錘呼嘯着就飛了出去。四五個落後的黃巾力士被鐵鏈纏繞,鏈子上的倒鉤利刃割裂了身上的甲冑,一連串的慘叫聲響起,被錘的慣性帶下了馬,滾在一起已經是遍體鱗傷,眼看着進的氣越來越少,出的氣也越來越弱。
大錘離手,董俷雙手握住斬馬劍,從後掩殺。
這就形成了一種非常奇怪的情形,人數多的在潰敗,人數少的在追殺。
有十幾個人眼見着就要逃出了戰場,卻又被投槍追上,連人帶馬的給釘在地上。
這一場廝殺,殺得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董俷傲然坐在馬上,橫刀在馬鞍橋,看着典韋帶着巨魔士們進行最後的戰場清理。
一個黃巾力士吸引了董俷的注意!
那傢伙面似鍋底,黑的讓人心裡發怵。手中一把合扇板門刀,和三名巨魔士站在一起,竟然是不分高下。董俷眼睛一眯,心道:這倒是一個好手,是什麼人?
對着滿臉長着鋼針似鐵須的漢子很有興趣。
董俷突然大喝一聲:“巨魔士,繼續追殺,這漢子交給我了!”
刀馬合一,聲音響起,象龍已經衝向那黑臉漢子。巨魔士很有默契的散開,也不管那傢伙會怎樣,扭頭繼續追殺在逃竄的黃巾力士。象龍馬快,巨魔士剛散開,沒等那漢子緩過氣來,就已經衝過來了。斬馬劍詭異的從肋下轉到了左手。
二馬照面,董俷一聲厲喝:“劈山式!”
斬馬劍當頭落下,快如閃電。黑臉漢子雖有些驚慌,反應卻極爲敏捷,擡手舉刀封擋。
鐺!
人借馬勢,馬借人威。
這本來普普通通,毫無花巧的一記猛擊,震得黑臉漢子喉嚨發甜,雙手的虎口破裂。
“連擊!”
劈山式只是開始,真正的絕殺卻在後面。
馬首交錯,象龍突然一擺頭,撞在了對方戰馬的頭上。那馬匹一聲長嘶,險些把黑臉漢子掀翻馬下。剛穩住了坐騎,劈山式的三連擊就到了。刷刷刷,三刀劈斬,震得黑臉漢子再也抓不穩兵器。一口氣跟不上,鮮血奪口噴出。二馬錯蹬的一剎那,董俷輕舒猿臂,一把抓住了那漢子腰間的腰帶,喝了一聲:“給我下來!”
黑臉漢子被拽下了馬,而那匹戰馬在主人離開之後,跑了兩三步,撲通就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原來,在剛纔的一剎那交鋒中,董俷的巨力已經震得戰馬無法承受。
勒住了馬,斬馬劍刷的搭在了黑臉漢子的肩頭。
森冷的寒意,讓黑臉漢子總算清醒了過來。擡起頭瞪着董俷,悽聲喝道:“醜鬼,你不得好死!”
爲什麼醜的人,總要罵別人是醜鬼?
是出於心理自卑嗎?董俷有時候也想不明白。至少他從來沒有罵人醜鬼,最多是妒忌一下那些很帥氣的小白臉罷了。罵人,是不好滴,罵人,是沒有素質的象徵。
劍脊狠狠的抽在了黑臉漢子的臉上,那漢子口中噴出一口血,還帶着幾顆牙齒。
董俷冷冷一笑,“漢子,你叫什麼?能擋住我一馬三刀而不死的人,可不算多。”
“你殺了我吧,我絕不會投降!”
董俷仰天大笑起來,“漢子,你太自作多情了。我何時要你投降了?只是看你還算勇武,比那狗屎雷公要厲害的多。所以準備在殺了你之後,給你立一塊墓碑。”
“啊?”
黑臉漢子這一下可真的是無語了,臉燒的成了醬紫色。
原來人家根本就不想他投降!早知如此,裝什麼英雄啊!還不如一開始就溜走呢。
不過,就算是死了,也不能丟了尊嚴,一個武者的尊嚴。
黑臉漢子抹去嘴邊的血跡,毫無懼色道:“某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周,單名一個倉。你周倉周大爺就是我!”
反正是一死,索性就死的漂亮一些。
黑臉漢子化爲說完,就見董俷突然哈下身子,在他的脖子上狠狠的就是一掌。
劇痛襲來,腦袋越來越迷糊。周倉在昏過去之前還在想:老子真冤,就這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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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發現今天三十號了……
在下拜請月票,不知可否?
對於大家提出的bug,在下都已經認真看過,並且記載下來。只是因爲這兩天忙於存稿,無暇進行細緻的修改,還請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