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大驚失色,忙示意手下人不要輕舉妄動。
而張繡見此情況,卻是暗自出了一口氣:凡事還是謹慎一些的好,幸好剛纔沒有出頭,否則的話……哈,很好,至少這一次我沒有站錯隊伍,當有迴旋的餘地。
想到這裡,卻暗自下令,命本部人馬千人,緩慢向董俷靠近。
董俷也吃了一驚。
那馬上大將,卻是極爲熟悉的老朋友了。往後面看,心中卻是一陣陣的叫苦不迭。
老爹,他終於還是來雒陽了!
示意張郃安靜,也沒有注意到陳留王協的失落,催馬上前,擡手準備行禮。
可手臂這一擡,卻扯的肩膀上的傷口一陣揪心疼痛。董俷只好苦笑一聲,道:“華雄將軍,別來無恙。”
華雄見董俷肩膀上的傷口,頓時大驚。
“公子,誰傷了你!”
這時候,董卓率領大軍抵達。五千西涼精騎,盔明甲亮,顯出騰騰殺氣。
“我兒可無恙?”
董卓老遠就看到董俷和人對峙,如今見董俷肩膀上的傷口,這心裡面頓時大怒。
擡頭看去,卻又是一怔。
怎地我兒和袁本初對峙上了。
這時候,董卓身後的大將紛紛上前,左一句公子安好,右一聲董侯無恙,甚爲熱情。
可仔細看,董俷卻發現這些人當中,沒有幾個認識的人。
雅丹、董鄂,那是早年在牧場招攬的戰將,董俷還認得。而後也就是華雄最熟悉,其他人竟然一個都不認識。看起來,老爹這兩年在涼州,發展的真是相當不錯。
“父親,快隨我拜見陛下。”
“啊?”董卓並不是很清楚雒陽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他人馬抵達蠅池後,就沒有得到下一步行動的指令。有些想見那寶貝兒子,一眨眼就過去了四五年,董俷當初作爲人質進了雒陽城,而如今……卻成了亭侯,還是虎賁中郎將,真的是出息。
於是,命令李儒、徐榮將兩萬大軍繼續屯紮在蠅池,他自帶五千精騎,趕來雒陽。
別小看了這五千精騎,全都是董卓在湟中招募的勇士。
天下精兵,除涼、並二州,和丹陽精銳之外,尚有屠各,湟中、先零精兵。湟中,也就是破羌所在。北宮玉死後,董卓命人招募破羌、燒當精銳。當年董玉在湟中頗有名氣,北宮伯又曾是上一代破羌之王,這兩人雖死,可是卻保留赫赫威名。
北宮玉在的時候,這情況還不算是太明顯。
可當北宮玉被殺之後,董卓以董玉之父的名義振臂一呼,湟中破羌勇士立刻響應。
董卓取消了破羌之名,改稱爲湟中義從,就成了他的親兵。
如今,董卓麾下聚集了近三十萬西涼精銳,可稱得上是實力雄厚。與當年第一次到雒陽時,儼然已經成了兩個樣子。兒子有出息,事業又得意,董卓自然格外開懷。
董俷這一句話,其實也是試探。
他想要知道,老爹在得意之後,是否真的就如同演義中所說那樣,懷了不臣之心?
哪知董卓聞聽漢帝在,連忙下馬。
“我兒爲何不早說,快帶我去拜見陛下。”
一顆懸着的心,一下子落回了肚子裡。羅貫中當真是害人不淺,董卓哪裡有什麼不臣之心?
只要董卓沒有不臣之心,就肯定不會行廢立之事。
不行廢立之事,又怎會落得一個悽慘下場?董俷一邊想着,一邊帶着董卓來到了漢帝跟前。
此時,漢帝被剛纔那劍拔弩張的局面着實嚇了一跳。
陳留王協非常乖巧的站在他的身旁,低聲的安慰,一副尊敬的模樣。
董卓不由得看了協王子一眼,心道:此子倒是頗爲鎮靜,看上去有一股子大氣。
“父親,還不叩見陛下?”
董俷在旁邊輕聲提醒,董卓這才醒悟過來,忙上前幾步,恭敬的行禮。
“微臣涼州刺史董卓叩見皇上,請恕微臣甲冑在身,無法行大禮參見,吾皇萬歲。”
劉辨點點頭,“愛卿平身,朕不怪!”
那邊袁紹氣得咬牙切齒,卻沒有什麼辦法。他弄不清董卓究竟帶了多少人前來,根據消息,董卓的先鋒部隊至少有三萬人,且不可以輕舉妄動。推了一下呂布,輕聲吩咐:“奉先立刻帶人前去阻攔令尊,令他不要輕舉妄動,待我等觀察再說。”
呂布這一次,真的是損兵折將,丟盡了臉面。
八百負囊士,如今只剩下不足百人,這心裡面簡直就在滴血。他不服氣,若非董家子有一匹良駒,未必能比得過自己。越是這樣想,心裡就越覺得窩火,越發的不服氣了。
聽袁紹吩咐,呂布也知道事不可違。
狠狠的瞪了董俷一眼,帶着倖存下來的負囊士,揚長而去。
而袁紹則帶着其餘衆人上前,恭敬的向漢帝行禮。所謂形式不如人,該低頭,就要低頭。
董卓參拜完畢,看了一眼袁紹,心裡暗自琢磨。
看起來,這袁本初好像是居心叵測。若是我剛纔來晚了一些,只怕我兒就危險了。
雖說往日和袁紹的關係還算不錯,可心裡面卻又了芥蒂。
與此同時,雒陽城卻是一片混亂。
袁紹帶走了城中大部分的人馬,留守的人馬,又都是集中於皇城,城內的治安也就變得混亂。
早先亂兵襲擊,已經讓雒陽百姓成了驚弓之鳥。
好不容易等到外面平穩下來,一些膽大的人就走出了家中,想要看看情況如何。
哪知道才一走出街道,就看到一支人馬從金墉門方向疾馳而來。
全都是以黃巾抹額,手持兵器,一個個如同凶神惡煞一般,殺氣騰騰。
人們不由得呆了!
那醒目的黃巾,彷彿一下子喚醒了人們塵封已久的記憶。
幾曾何時,也曾經有一個晚上,一羣凶神惡煞般的人,也是已黃巾抹額,四處燒殺劫掠。
就在那一天,整個大漢都陷入了水深火熱。
所有人都不會忘記,被鮮血染紅的雒水……
所有人都不會忘記,那從北邙一直道雒陽沿途疊摞出來的一座座可怖京觀。
一轉眼,已經過去六年。
當人們都以爲自己將那一段的往事忘記了,可是在這一剎那,所有的記憶都浮現出來。
天,難道太平道又造反了?
這些反賊,又怎麼會出現在雒陽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