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白三小姐求見。”
白雪的聲音響了起來,淳于瑾琛這才起身開口道:“我先出去了,你和她說說話吧。”
等他離開了之後,白舒慧便帶着丫鬟如意走了進來。白流蘇被劉雨柔所傷的事情只有瑾琛和白雪白霜知道,爲了保密以防什麼人乘機生事,這個秘密自然是要保守下去的。
“八妹妹,昨天晚上白承越讓人聯繫我了,他還問我柔兒怎麼不在了,是不是被你們給發現了,讓我在你這裡來打探一下消息,現在我要怎麼辦纔好?”
一看到白流蘇,她便急急忙忙地開口道,實在是這提心吊膽的日子太煎熬了。白承林還不停地催促她快點把劇本拿到手,否則的話就把他已經知道秘密的事情告訴韓氏。這個殲詐的傢伙,知道現在還不是拆穿她身世的時機,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威脅,也讓她着急了。
孃親已經夠辛苦的了,就跟當初白二叔要求他不許把此事透露給韓氏和她一樣,爲的都是不想讓在乎的人一樣擔心焦慮。有時候,明明知道對方的承諾不管用,卻還是會忍不住妥協。
“柔兒的確已經被我們抓到了,此時此刻白承越應該很着急,擔心柔兒會吐露他的秘密吧?不過依他那老殲巨猾的性子,肯定早就做好了準備,這證據肯定查不到他身上去的。所以你只要如實回答就行了,至於劇本的事情,你就說我已經起了懷疑,對你不再親近。爲了不打草驚蛇,他恐怕只能放棄從你這裡耍手段。到時候,你只管回白家便是。”
長房的秘密是白承越手上的“搖錢樹”,所以他對於白舒慧,最多就是威脅一下,利用她做點小事而已。他更看重的,是白舒慧嫁到韓家,成爲韓家主母之後的潛力,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毀掉她呢?
白舒慧聽了她的安排,頓時也鬆了口氣,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有些對白流蘇唯命是從的態度了。心中大定之後,她這才告辭離開,打算去把消息傳給白承越。
等到她離開之後,白流蘇這對着白雪問道:“這幾天白衣衛可有查出什麼?”
白衣衛有自己的情報系統,對於白家的衆人資料的詳細程度還是比外面的人知道的要多。不過,白家的旁支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既然知道有白衣衛的存在,肯定也會變着法兒的隱藏自己真正的底細,防備的格外嚴密。
“主子,資料都在這裡了,您看看!”
爲了以防萬一,白流蘇這次是把白家所有人的資料都調出來了,當然,着重要觀察的還是三叔白承越。白承越是個商人,自然經常外出,再加上本性風流,和許多青樓女子,美貌俏寡婦都有牽連,不過因爲他對嫡妻還算尊重,只是玩玩而已,倒也算不上什麼把柄。
除此之外,他以權謀私,在外面單獨做了自己的生意,也有貪墨的行爲,但是數量不多,再加上白家歷代掌管生意這一塊的旁支,誰不會利用便宜以權謀私?光是這樣的行爲,還夠不上扳倒對方的把柄。
不過,有一件事情倒是引起了她的好奇,白承越居然在京華寺山腳下養了一個外室。白家的人都知道,白三爺信佛,和京華寺的明心和尚是至交好友,隔三差五就要去一趟京華寺。然而實際上,他去會的另有其人。
真正讓白流蘇覺得有些不對勁的,是他最近去京華寺有些太過頻繁了,而且每次都是進了門之後就沒出來過,第二天早上纔回家。白承越可是差不多四五十歲的人,又不是二十出頭如狼似虎的年輕人,況且還是在梨園雪被打壓的關口,他有那麼多精力嗎?
白流蘇懷疑他是在見什麼人,也許從這裡下手,能夠找到機會也不一定。她收起這些資料,對着白雪開口道:“把這些都送去給夫君看看,他若是吩咐你們辦什麼事情,照做便是。”
“是,主子,奴婢馬上就去。”
“嗯。”白蘇點了點頭,秀氣地打了一個哈欠,許是劉雨柔給她下的毒真的很霸道,她一直都有些提不起精神。很容易就犯困,身體也十分疲倦。她就算是喝了靈泉水也沒多少緩解,只是再也沒有當初中毒那會兒的疼痛了。
如此一來也讓她明白,靈泉水也不是萬能的,她昨天之所以敢上前扶起劉雨柔,除了心中震驚失了心神,再加上劉雨柔被綁住,更主要的,難道不是因爲她自視有了靈泉水就不懼怕任何危險了嗎?
說到底,也是她自個兒找的罪受。靈泉水對於外傷很有療效,然而對於劇毒卻不見得能夠起到同樣的作用了,也對,世界上哪有那麼神奇的東西,不管什麼傷口病症都能治好呢?又不是玄幻的神話社會,不過,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她肯定不會再這樣自視甚高了。
看到自家主子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留下來照顧她的白霜臉上浮現出一抹憂色。昨天她要是反應快點,主子怎麼會受這樣的罪呢?想到這裡,又有些怨恨那個對主子行兇的女人。
劉雨柔的下場是淳于瑾琛交給白霜安排的,等到白雪送了資料回來和她交接之後,她這才離開了秦府,朝着一條略有些偏僻的小巷裡面走了進去。這京城裡面不但有青樓,還有各種暗地裡的私窯,多數是那些普通人家的寡婦爲了有些收入,在自己家門口都招徠客人的。
白霜沒有把劉雨柔弄到妓院去,因爲此時此刻的劉雨柔已經被剃光了身上的頭髮和毛髮,手腳指甲也被拔掉了,連牙齒都被八光,就是爲了讓她沒有機會再弄什麼毒藥藏在身上,連自殺都沒有可能。而能夠去妓院的人,哪個不是一擲千金的豪客,估計也沒人看得上她。更何況,妓院那地方人多嘴雜,萬一被人發現她通知白承越了呢?
要知道,這個女人的心機手段一樣不少,可是有大用處的。於是,白霜便把她弄到了暗窯裡面,反正這裡的男人都是窮鬼,給的錢不多,晚上黑咕隆咚,誰也看不清楚她那張臉,不怕沒人光顧。
“記住了,你給我好好看着她,不準要她死了,否則的話就拿你的命來補償!她的頭髮指甲牙齒什麼的,只要長出來就得給我弄掉,每天一份軟骨散,絕對不能讓她有一點力氣抵抗!房間裡面只要一張牀就夠了,每天你親自喂她飯吃,要好吞嚥的食物,那些專門的食療膳食,名貴一點也沒關係,只要她這條命好好的就行了。
她要是懷了孩子,你就得盡力盡力的伺候把孩子生下來。而且,每個孩子都姓劉,按照年紀大小起名字就行。等到她子孫滿堂生不了的時候,就停了她的藥,到時候你也可以不管她了。”
角落裡面的身軀微微顫抖了起來,白霜滿意地看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想要主子痛苦一輩子,那就自己也跟着一起痛苦吧!你的子子孫孫,只會跟你一樣,世代爲奴爲女昌!
“從今天晚上開始就接客吧,在她生孩子之前就只要伺候一個男人就行,免得染上了什麼病。以後每個月我都會派人送一百兩銀子過來,懷孕了則是加倍。”
“是是是,姑娘放心,小的一定辦好,一定辦好!”中年婦人的臉上閃過一絲貪婪的光芒,立刻恭恭敬敬地神色諂媚地應道。
梨園雪的東家當面對死者家屬道歉,並且願意賠償五千兩銀子作爲補償,只是絕不承認梨園雪鬧鬼,而梨園雪戲樓也暫時關閉,不再進行戲劇表演。案子雖然還沒了結,然而梨園雪的這番態度,卻被人津津樂道,至少人家沒有逃避責任,而且還賠了這麼多銀子,比起那些爲了利益對死者不聞不問的殲商,梨園雪的所作所爲,實在是讓人心服口服。
也正是因爲這樣,就算是梨園雪暫時關門了,百姓們因爲害怕那鬼魂殺人不敢再去看戲,對於梨園雪本身卻沒有太大的壞印象。不少人還覺得十分可惜,暗裡地沒少爲梨園雪說話。這種正面的聲音,漸漸地出現在人們的飯後談資之中,雖然比不上轟轟烈烈的流言,卻也是潤物細無聲的好兆頭。
而梨園雪內部,更沒有什麼慌亂的場面,實際上,他們每天都在安靜地排演後面的新戲,爲以後的復出做準備。沒有一個人會認爲梨園雪會徹底倒下去,他們變得無比的團結。
然而對於某些覺得自己已經大功告成的人來說,梨園雪已經沒有起死回生的可能了。唯一讓他們覺得美中不足都是,那個射鵰英雄傳的劇本,他們卻還沒有拿到手。如此一來,等梨園雪喘過氣來,他們今日的謀劃,豈不是落了空?
“你到底是怎麼辦事的?到現在還沒拿到劇本?”
“二爺消消氣,您也知道,淳于瑾琛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我那侄女兒也機靈,現在已經開始懷疑我派去的人了。這不,都已經損失了一個心腹,我怕對方恐怕早就把劇本藏起來了,想要偷盜出來,估計是不成了。不過,我倒是還有一個主意。”
“什麼主意?說說看。”
安靜偏僻的禪院裡面,兩個年級差不多的中年男人在一個房間裡面小聲地商議着。那一襲錦衣華服,頗有幾分英俊氣度的男人,正是白家的三爺白承林。而坐在他對面,身材高大,容貌普通,看起來有些粗魯的男人,卻是李家的二爺李平。
李家大爺李銳是家主,正一品的驃騎大將軍,如今雖然鎮守邊關不在京城,其威勢卻不容小覷。李銳的嫡親弟弟李昊則是坐鎮京城,如今更是刑部尚書,位高權重。至於李平,他卻是李銳的幼弟,負責處理李家的大小事務和生意,也是一個實權人物,在李家的地位不低。
表面上看起來李平和白承林的地位差不多,然而實際上,李平是正兒八經的嫡出子孫。要不是白家的長房勢微,子嗣單薄,這白家的生意大權,哪裡落得到旁系手上去?名不正言不順,再加上還有一個隨時隨地都能奪了他權柄的賭約在,因此,在李平面前,白承越實際上是要低人一頭的。
“這梨園雪是我那侄女兒和那姓蘇的一起合作,基本上大小事情都是那個蘇老闆在負責,那麼他的手上,肯定會有劇本的。如今梨園雪已經不成氣候,他也是個生意人,難道還會死撐着走下去嗎?這個時候,只要二爺你出面把他拉攏過來,錦堂春取代梨園雪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比起偷劇本,蘇雲軒手上可是還有一衆訓練有素的戲子的,這纔是真正重要的班底財富啊!拿走了這些東西,梨園雪纔會徹底的消失,至於蘇雲軒會不會拒絕,這根本就不在他們的思考範圍之內。是選擇死還是一條能夠攀上李家的錦繡大道,傻子也知道該怎麼抉擇。13acv。
“不錯,就照你說的去辦!那兩戶人家,你儘快找人去處置了,免得以後節外生枝。”李平滿意地點了點頭,說話的語氣帶着一股命令的味道。白承越小說地閃過一絲惱怒,臉上卻依然帶着微笑。
“一定一定,二爺你就放心吧。”
這個該死的李平,還真是打算讓自己把什麼都做了,那兩戶收買的人家都要讓他來動手,雖然他並不認爲梨園雪的人能夠有那個本事查出真相,可是憑什麼他要攤上這些人命官司,好處反而全部都被李家給拿了?
淳于瑾琛那人可不是好惹的,要是最後被他查出來什麼,他豈不是成了李家推出去的擋箭牌?要不是因爲他必須贏得這場賭約,怎麼可能會做這樣虧本的買賣!
不過,他李平也休想什麼都摘出去坐享其成,自己手上,也不是沒有一點證據。這個時候,他暫時虛以委蛇,應了他便是。
就在這時,房門忽然傳來了三聲有規律的響動,緊接着,一個小廝的聲音響了起來:“二爺,二夫人已經禮完佛準備離開了。”
“我知道了,馬上就來。”
李平應了一聲,立刻就起了身,白承越也跟了上去送他。沒多久,禪房外面便出現了一個在丫鬟婆子的攙扶下,宛如弱柳扶風般走來的美貌女子。只見她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一身絳紫色長裙,繡着富貴的牡丹,水綠色的絲綢在腰間盈盈一系,完美的身段立顯無疑。子三聲響柔。
好一個風姿卓越,絕色傾城的美嬌娘!
看到那身材粗壯宛如狗熊,面貌平凡的李平上前,將那絕美的女子抱在懷中,白承越只覺得心裡彷彿吃了一隻蒼蠅般難受。好好的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尤其是這絕色佳人,還是自己曾經看上的女人,白承越就忍不住膈應的慌。
掩飾住眼中的怨恨,白承越啐了一口,轉身便恨恨地離開了。只不過,在他的身影消失之後,一個黑影在房間不遠處一閃而逝,快的彷彿是一場幻覺。
“這個白承越,還真不是一般的謹慎,屬下可是埋伏了整整三天三夜,才發現了其中的異常。那山腳下的寡婦的確是白承越的相好,那老小子雖然過去的勤快,實際上卻是障眼法呢!屬下已經查清楚了,寡婦家裡的一口井裡面有一個地道,直接通往山上京華寺的一個禪房,白承越就是在那裡和李平私下見面的。”
梨園雪的雅間閣樓裡面,劉威細細地將自己探查的結果對着首座上的淳于瑾琛稟告道,臉上的神色還帶了一絲不忿:“白承越打算對那收買的兩戶人家進行滅口,並且還打算拉攏蘇公子投靠錦堂春呢!看他們的打算,蘇公子要是拒絕了,他們就算是用強的也要把人留下。不過,屬下倒是意外查到了一個好消息,主子你猜猜?”
一雙凌厲的視線掃射了過來,劉威縮了縮脖子,好吧,最近主子爲夫人的事情愁眉苦臉,他想要調動氣氛什麼的貌似不可能成功,還是老實交代吧!
“那李平今兒出門去京華寺,卻是打着陪他夫人一起出門上香的幌子。白承越看到了那李二夫人,神色有異,倒像是十分傾慕的模樣,還背地裡啐罵了李平,說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倒是十分怨憤的模樣。小的心裡好奇,便特意去打聽了一番,沒想到,李平那粗魯莽漢的夫人卻是當年長安城裡面有名的美人兒,雖然出身不夠高貴,卻也是書香世家的嫡女。本來是白承越那老小子看上的,因爲對方年紀小了五歲,那個時候白承越已經成親了,便打算納爲妾侍。沒曾想到,卻被死了夫人的李平搶先下了手,成爲了繼室。”
“白承越根本就不信佛,真正信佛的人是李平的夫人,他經常往京華寺跑,真正的目的恐怕不是爲了會那個俏寡婦,而是偷看李平的夫人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