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天山雪蓮

儲延修和雲翎坐着馬車去了皇宮, 樑四被留下在客棧休息。

御書房。

“啪”地一聲,慕容曜將眼前的奏摺扔在了儲延禮面前,他沉臉坐在書案前, “說, 這是怎麼回事, 儲將軍究竟去哪兒了?”

儲延禮跪着大氣也不敢, 畢竟這次他們犯的可是欺君之罪。慕容曜沒在朝堂說而是叫自己來這裡, 也就說明他沒有證據證明儲延修不是病了而是另有要是在辦,又或者說他只是給他們儲家留個面子。

“皇上,儲將軍並非有意隱瞞, 而是此事事關長樂郡主。”

“你說什麼?”慕容曜拿筆的動作一頓。

慕詞似乎有兩月餘未進宮了,太后想她想地緊, 幾次在自己面前說召他進宮來。

他之前派人出宮找了她兩次未果, 還以爲她只是不想見他們, 便隨了她去。可儲延禮如此說,他心裡忽地慌了。

儲延禮回道:“不瞞皇上所說, 長樂郡主自那晚離開皇宮後便沒了蹤影。微臣欺瞞皇上罪該萬死,儲將軍確實不在大將軍府,而是去了相思縣尋長樂郡主。皇上,儲將軍與長樂郡主真心相愛,上次求合離之事是微臣爹孃瞞着他做地主, 他並不知情。”

“她此刻在何處, 是否有危險?”慕容曜負手從書案後走出, 焦急隱在平靜之後。看樣子, 他還是不夠了解李慕詞, 他以爲她還是那個離不開他的人。

儲延禮不敢往下結論:“微臣不知,但微臣前幾日見到了郡主的信, 郡主既然能寫信至少是安全的。”

慕容曜這時終於忍不住展露了自己的情緒:“那儲將軍究竟有沒有找到長樂,朕關心這個!你們怎麼不早說,朕早便派人去尋她了。”

“微臣的內子因她再無法生育,微臣對她做不到心如止水。”儲延禮說着低下頭去。

被儲延禮這麼一說,慕容曜便覺自己遷怒於他似乎不太妥當,畢竟這件事是慕詞做錯在先,他如此做也合人情。

“曹公公!”慕容曜往外喊了一句。

“皇上,長樂郡主和儲將軍求見。”曹準剛好進來稟報。

慕容曜一下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麼?誰求見?”

“長樂郡主與儲將軍。”曹準被慕容曜的神情嚇了一跳,皇上這是怎麼了。

慕容曜此時百感交集,他正擔心她,她來地還真及時沒讓他發火,“讓他們兩個進來!”

雲翎小心扶着儲延修踏進了御書房,她見儲延禮也在愣了愣,但也沒多說,兩人一同跪在儲延禮身側。

儲延禮見儲延修眼睛上蒙着白布,心裡一慌,他的眼睛有什麼問題。

“長樂參見皇上。”

“微臣參見皇上。”

慕容曜冷哼了一聲,隨後坐回了書案前。“你們兩個還知道回來?一個不告而別,一個告病假欺君,還真相配啊。”

“長樂知道自己有錯,不該瞞着皇上離開都城。”雲翎可憐兮兮地看着慕容曜,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極度委屈,不過她也是真委屈,那麼被人冤枉。

“朕看你是根本不知道錯。”慕容曜此時也注意到了儲延修臉上的白布,“儲將軍,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

“微臣……”

“他是爲了救我受傷的,皇上,求你讓宮裡的御醫先給他看看吧。之後要怎麼罰長樂,長樂都不會有怨言。”雲翎懇求道,她將自己定位在一個比較卑微的位置。自己離開都城沒和他說一聲,相信他也找過自己,估計這會兒心裡正氣着。

“爲救你受傷的?”慕容曜一挑眉,“你二人不是已經合離了麼。怎麼又到一處去了?何況儲延修明明是去找你,可他卻向朕告病,犯了欺君之罪,朕爲何要救他?”

雲翎一聽慕容曜的話,淚意洶涌,豆大的淚水“啪嗒啪嗒”地打在地板上,像是斷了線的珍珠,漣漪成泓。“皇帝哥哥,如果不是他救長樂長樂都幾百次了,你不能念在他救了長樂一命的份上給他看看眼睛麼?”

儲延修聽雲翎哭地這麼悽慘,他自是不好受,御醫不治也罷,大不了他自己去西琅國尋解藥。

“皇上……”

儲延禮見狀急道:“皇上,儲將軍可是不可多得的將才,真沒了這雙眼睛以後可如何上戰場,眼下靖國局勢雖不錯,但誰能保證北鷹國,獵狼族,這些虎視眈眈的外人不會捲土從來?”

其實慕容曜也只想發泄一下自己被矇在鼓裡的不滿,他又怎會真的不救儲延修,他以後還得靠他一陣,何況李慕詞喜歡的人是他,他雖不悅,但也會救人。

慕容曜正色道:“行了行了,朕只不過是想給這兩人一個教訓。長樂啊,你也不小了還長點心,還玩離家出走這一出,怎麼比以前還能折騰。不過你們兩如今是合離了,記得該守的禮數。”

“長樂知道,但長樂就是喜歡他。即便我們不是夫妻,長樂還是會不顧一切照顧他,人言與我而言如浮雲。”雲翎自從確認關係後是什麼話都敢說,這些放在以前她一定覺得羞恥無比。

再說了,和儲延修合離的是李慕詞不是她,她都還沒嫁給他。

“你……”這蠢丫頭,他可是在幫她。她這麼上趕着將自己做低,以後豈不是要被儲延修吃地死死地。以後在大將軍府誰都會壓她一頭,她既然有他和太后在背後撐腰就該硬氣一點。

儲延禮頓時鬆了口氣,他還以爲慕容曜真要罰儲延修,心都懸起來了。

慕容曜無奈道:“曹公公,去太醫院把人都叫來。”

“是,奴才遵旨。”

“長樂謝皇帝哥哥。”“微臣謝皇上。”“微臣謝皇上。”

離開御書房,雲翎一行人去了承光宮,太醫院裡的太醫們早已到了這裡,一排排地站在裡面候着。

“勞煩太醫們替他看看。”儲延禮扶着儲延修坐下。

雲翎在一旁看地擔心。這雖然不是她最後的希望,但確是她最大希望的地方,皇宮裡的太醫應該是全都城最好的,而且皇宮裡的藥材也是應有盡有,再解不了毒便是命。

十幾個太醫輪番儲延修診治,看這看那,個個神情緊張。

“郡主,恕老臣直言,儲將軍這是中了毒,雖然藥性還殘留在他的眼睛裡,但總有一天會蔓延到全身。”

“若是老夫沒推斷錯的話,這毒來自西琅國,叫生蛇,奇毒無比。不過儲將軍中的生蛇已經是稀釋後的,不然這命怕是保不住。”

……

雲翎越聽着幾人說越害怕,他們竟然用這種毒藥,打不過就放毒,太狠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竟然是云何下的命令,他在自己心裡一直都是那個天真無邪的弟弟,沒想到,他恢復身份後便不再是他了。他就這麼想讓儲延修死麼。

“那到底該怎麼治?”儲延禮聽地有些不耐煩,他對這是什麼毒沒興趣,他只想知道這毒怎麼解,廢話就不聽了。

“若要解此藥,得去這蛇的附近取一種草。”

雲翎看向儲延禮,“那不是要去西琅國取了?”

“好,我去。”儲延禮應道。

“恐怕趕不及,此去西琅國來回至少一月,儲將軍一月後雖不會毒發身亡,但會失去五感。最後纔是七竅流血而亡。”

雲翎一聽老御醫的話,死死咬着牙關纔沒讓自己哭出聲來。怎麼會這樣,都是她害了他。

儲延修坐在一羣御醫中間,他們的話,他聽地一清二楚,但他並不怕。男子漢大丈夫,誰怕死,而他又經常上戰場,早便將生死置之度外。可認識雲翎之後,他捨不得死。他們倆纔剛表明心跡,他都沒娶她。

“你們!”儲延禮被幾位御醫的話弄得有些暴躁,他們是什麼意思,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是想讓他弟弟等死麼。

“儲大人莫要生氣,這天下之毒都是毒,而天山雪蓮可解天下所有毒物,你去將它取來讓儲將軍服下便成。”

“天山雪蓮?”儲延禮倒是知道這個東西,而這個東西確實就在都城裡,在青雲道觀。

“什麼,天山雪蓮?”雲翎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這不是小說裡經常出現的東西嗎,特別是武俠小說,沒想到這裡也有。

也不知道是狗血還是狗血。難不成,她要去什麼危險的地方歷經千辛萬苦拿天山雪蓮?問題是她什麼技能也沒有。

“是,它正在青雲道觀裡。”

“青雲道觀?怎麼聽起來那麼耳熟。”雲翎想,自己是不是在哪裡聽過這個道觀,這名字可太耳熟了。

對了,她想起來是在哪兒聽過了,在原小說裡,秦暮靄出家的道觀就叫“青雲道觀”。

儲延修再次開口:“大哥,我……”

“怎麼,你要出家?”儲延禮隨口來了句,那可是人家的鎮觀之寶,據說只傳給掌門弟子,讓他爲弟弟拼命他是無所謂,但是出家這個事不是他能做主的。

皇上雖然是皇上,生生壞了人家的規矩也不合適,傳出去只會讓人對他有微詞。

“爲什麼要出家,他們只給出家人麼?”雲翎忽然想起了秦暮靄,反正他是要去出家的,讓他去其實更好。

“那是掌門人的信物。”儲延禮冷聲道。

“這麼奇葩?”沒聽說過掌門人的信物是天山雪蓮的,真是奇了怪了,只要活得久什麼事都能遇到。

“大哥,你有大嫂了。”

“廢話,你讓我去出家我還不去呢。”儲延禮沒好氣道,好不容易有個能救弟弟的辦法,沒想到竟然是出家,他真是氣地說不出話。

“沒事,一定還有其他辦法,我自己去西琅國取解藥應該也來得及。”儲延修道。

儲延禮簡直想上去揍一頓這個弟弟:“你閉嘴。”

“萬萬不可啊儲將軍,你體內毒性只是被壓制着,再旅途奔波只怕會加劇毒素的擴散。”

雲翎深吸口氣:“我想去青雲觀求求看,麻煩你們先配一副壓制毒性的藥。”

“翎兒!”儲延修剛一起身卻被儲延禮一把按了下去。

“你不準去,好好坐着。”儲延禮自認他的耳朵沒聽錯,他剛剛喊的是,“翎兒?”這是她的名字?

“大哥,我可以不去,但我想求你去看着她,我怕她魯莽出事。求你了。”他的眼睛雖然被包着,但面上依舊能看出焦急。

儲延禮最見不得他這樣,嘆了口氣道:“行,我去,你在這裡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