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顧墨掛斷電話, 手碰到鼠標,筆記本屏幕亮了起來,蕭銘先前看圖的程序沒有關閉, 一張馮兮兮站在橋頭的照片佔滿着整個屏幕, 橋上的女生微笑着, 彷彿剛從春日裡的花叢走出, 青絲如墨的發端還沾染着露水, 她的身後卻又是菊花璀璨,秋意正濃,橋邊溪中落木繽紛, 昏黃和暖的陽光灑落在地,他不曾見過她這般溫柔的樣子。

口袋裡手機震動, 顧墨打開, 是莫桂雪的來電。

“阿墨, 放學了我去圖書館借書,你在教室嗎, 我現在去找你。”莫桂雪剛下課,快考試了,她也是被一堆作業和複習資料整的焦頭爛額。

聽見莫桂雪的聲音,顧墨恍惚間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剛所想所做, 狠狠的將鼠標摔在桌上, 握緊拳頭暗暗生氣, 再也不能讓馮兮兮來影響自己的心情了, 都過去了的人, 怎麼偏就忽然的念念不忘呢?

“下午沒課我來蕭銘家了,你自己去吧。”說完感覺到電話那頭莫桂雪滿懷期望的臉上瞬間露出失落, 顧墨心裡很矛盾,以往他願意爲她赴湯蹈火,如今怎麼連哄一下都嫌累。

難道自己真如馮兮兮所說,生來就是個渣?

她就是覺悟了才離開自己走的那麼快那麼遠嗎?

——

鍾影發現這幾天馮卓離的心情似乎又不怎麼好了,今天跟他一起上學幾乎是一路無話,鍾影看着這麼沉默的他,心裡也跟着難受,前些日子他雖因爲莫桂雪冷落了自己,可那時的他很開心很快樂,鍾影只是抱怨幾句,並不真的生他的氣,比起現在,他更喜歡那時的哥哥。

想起那天傍晚在江灘遇見顧墨和莫桂雪的情景,兩日必定又是和好如初了,莫桂雪日子過的幸福了,卻完全忘了失意時陪伴她的馮卓離,這對於馮卓離而言真是悲哀。

當她和顧墨兩人之間鬧彆扭時,卻不拒絕馮卓離對她的所有好,那無疑又給了馮卓離一絲希望,現在不過是幾天的時間,她轉身便投入了顧墨的懷抱,那種滿懷期盼突然失望的感覺,鍾影也曾體會,再見馮卓離抿脣不語,安靜的不像話,更沒有平日溫潤陽光的模樣,縱然鍾影心裡憤然不平,感情這事她卻無法強求,只想若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再來寫這裡的故事,她一定要給哥哥馮卓離安排一個溫馨甜美的女子,不再讓他像現在這般神傷。

考試將近,冬天天氣又冷,鍾影已經很久沒去輪滑社訓練了,自上次給蕭銘打電話卻被顧墨接聽並冷冷的掛掉後,鍾影已有近二週沒和蕭銘聯繫了,剛走到北區廣場,只見蕭銘迎面走來,見到馮兮兮便笑道:“兮兮,好久不見啊。”

馮兮兮點頭:“是啊,好久不見。”

馮卓離見到蕭銘,笑着寒暄幾句,便對兩人道:“上課時間還早,你們倆慢慢聊,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哦。”

鍾影望天,很想對馮卓離大吼: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見馮卓離走遠,兩人站在廣場上,時不時吸引來路過的學生的目光,鍾影心中尷尬,對蕭銘一笑:“沒什麼事的話我也先去上課了,拜拜。”

“等等。”

鍾影回頭詫異的望着蕭銘,真沒想到他會叫住自己:“什麼事?”

“今天社團出去刷街,滑到江大,希望你也能參與。”蕭銘勾起脣角清淺一笑,看着他目中的澄澈,倒映着校園裡秋日最美的風景,他看起來那麼純粹,而自己腦中卻九曲十八彎的不知道想了些什麼,鍾影爲自己的多想瞬間感到可笑。

“好呀,今天什麼時候?”刷街可是鍾影最愛的活動,刺激,瘋狂,有趣,又能結交新朋友,不過前提是要其中有關係很好會一起玩的很嗨的隊友,這樣才能無所顧忌的互損互誇玩的憂愁盡忘。

“下午五點半,大家去聚個餐就出發。”現在蕭銘倒是不懷疑馮兮兮滑行的能力,可印象中這將是她第一次出去,便提醒道,“護膝護腕都帶好,有頭盔也帶上,刷街容易摔倒受傷。”

“這我知道。”鍾影隨口答道,已經開始在幻想刷街時的情景。“戴頭盔太誇張了吧,我就沒買過那東西。”

蕭銘點頭:“你對這方面瞭解很多的樣子。”

鍾影一笑,想起上次打電話卻被顧墨掛掉的事,也不知道後來木瑟有沒有向他提起聯誼的事,便問道:“顧墨有跟你說我們社團和拉丁舞社團考試後燒烤party的事嗎?”

“這是新提議嗎,什麼時候的決定?爲什麼會是阿墨跟我說?”蕭銘一下好多疑問。

鍾影皺眉,看來顧墨是沒有提過了,見蕭銘還等着答案,便道:“兩週前木瑟讓我轉告你的,我那時打你電話是顧墨接的,還以爲他跟你說過了。”

蕭銘拿出電話查詢記錄,奇怪道:“來電記錄裡沒有你的號碼。”

“叮鈴鈴……”

早課鈴聲響起,鍾影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剛剛明明還很久才上課的,沒注意到感覺和蕭銘在這才站了一會兒就到了上課時間了。

“我先去上課,下午哪裡集合?”

“北區雕塑下。”

兩人匆匆告別。

怎麼會沒有記錄了,難道是誰刪掉了?

鍾影嘆氣,好在今天又跟他提及了,不然到時候一說大家都沒有準備,估計木瑟得追着自己在這校園裡跑上好幾圈了。

由於許久不滑,鍾影將輪滑鞋從方芳的宿舍轉移到了家裡,下午只有兩節課,上完鍾影給肖月打電話,肖月正好沒事,開車出來接她回家,對於女兒突然喜歡上這種在風裡飄來飄去又危險的運動,肖月表示不能理解,時時不忘勸告女兒,孜孜不倦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你看,冬天天氣那麼冷,外面風又大,刮在臉上多傷皮膚,就在室內跳跳舞多好,要是不小心摔倒了,留疤了課怎麼辦,哪裡摔傷了殘了看你往後怎麼辦……”

“矮油媽,我會多注意的啦,我這運動多健康,您就不要意見老多了。”聽到跳舞這個詞鍾影就頭大,一跳舞她必定露陷,如今勉強搞定了兮兮同學的兩個基友,只期盼她們能夠徹底忘記再不提及,怎麼家裡人也開始關心起這個問題來。

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將輪滑也練得能與原來的舞蹈能力媲美,這樣也許大家就不會那麼在意了。

下午集合後大家一起簡單吃了個晚餐,因爲天氣原因社團裡的人都許久未活動,穿着輪滑鞋在廣場熱身,鍾影坐在花壇邊,看着蕭銘在隊伍前跟社員說着注意事項,心想若不是因爲蕭銘同學秀色可餐,這麼冷的天氣估計來不了幾個人吧。

“想什麼呢笑的這麼開心。”一個溫潤的女聲突然入耳,鍾影擡頭,眼前是莫桂雪清爽的打扮和那張白皙如瓷的臉蛋,只是明明是這麼一張完美的容顏,配上這個溫和的笑容,鍾影怎麼看怎麼覺得假,怎麼看怎麼覺得心中不舒服。

“這麼冷的天,難得你也來了,顧墨呢?”鍾影踢着花壇邊的小石子,望着遠處情侶坡上開滿的菊花微微一笑,在人多的場合,她也沒有必要跟莫桂雪翻臉。

莫桂雪穿好鞋子也坐了下來,低聲道:“他這兩天都沒怎麼出門,最近總是忙着複習有些累了,正好社團活動就出來放鬆下。”

莫桂雪的語氣裡有明顯的惆悵,鍾影偏頭問道:“你跟顧墨不會又有矛盾了吧?”

“你想多了。”莫桂雪勾脣一笑,露出淺淺梨渦,這樣一張柔美的臉,任是誰看見都會移不開視線。

鍾影皺眉,有些無精打采:“你們沒事就好,有事了你也別去煩我哥。”

“你這話什麼意思?”

見莫桂雪一臉無辜的樣子,鍾影打了個呵欠,撐着花壇站了起來,懶懶道:“我哥對你的感情我就不信你不明白,你既然沒有可能跟他在一起就別給他希望,反反覆覆很傷人不知道麼?”

“兮兮!”背後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

鍾影回過頭,見馮卓離不知何時站在花壇的一側,此時臉色嚴肅,目光冷厲的望着她,鍾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說這些課都是爲了他好啊,他是不是又誤解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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