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路瑾瑜,季朝尹兩人到了鄴水郡城郊。
“大爺,您行行好,給點吃的吧……”
破爛衣服勾着背的小孩抱着男人的腳腕,擡起哀求的目光望向男人。
路瑾瑜動作卻十分輕柔,蹲下身將小乞丐扶起來,嘆息道,“唉,咱們一路西進,未曾想路上難民處處皆是。”
他見一路市鎮凋敝荒涼,眼下到了鄴水郡郊外,竟有一羣難民盤踞在此,皆用樹枝遮雨,破草爲席。
他將乾糧分與小孩,卻引得周圍難民瘋狂,一鬨着上來搶。
無奈,路瑾瑜只能將所有乾糧皆分與他們。
季朝尹倒是沒說什麼,畢竟二人已經是蘊靈初期修士,將將辟穀駐顏,凡間的食物也就不必吃了,所以也跟着他拿出了自己的乾糧分發。
但他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畢竟天道自由定數,他們身爲修士,除了修煉,斬妖除魔,人間其他事他們也不能過多幹預。
二人告別難民,進了城門,見那城牆石刻牌坊上‘鄴水郡’三字。
“站住,你們哪兒來的?”
路瑾瑜他們被士兵攔住,守城官兵正在檢查每個入城的百姓。
“鄙人與小妹是從西州來的,想去城中探望親戚。”
“行了,進去吧。”
官兵看了他們幾眼,確定他們不是壞人便放行,路瑾瑜兩人遂跟着老百姓們進城。
接着在鄴水郡中,找了個客店住下。
“兩位客官請,這是你們的房間,洗澡水待會兒小的送上來。”
小二忙着點頭哈腰,一臉諂媚笑意。
“這什麼地方,真是太簡陋了。”
季朝尹撇撇嘴,環顧四周,哪裡比得上流雲仙宗?
“嗯,對了,我向你打聽個事。”
路瑾瑜放下長劍,轉身詢問小二。
那小二擦擦桌子,給路瑾瑜倒了水,點頭哈腰回了一句,“客官有什麼只管問。”
“這郊外的那些難民是怎麼回事?小二哥你可知道?”
路瑾瑜疑惑,難民不太可能是從別的市鎮跑過來的。
“害,這都是作孽啊!”
店小二嘆了口氣,繼續唸叨,“今年夏季鄴水河發大水沖毀了兩邊的莊稼,好幾個村都受了災,可郡丞和一衆官員根本不管,連着到秋末還要這些村子的百姓交出糧食來,那些難民都是從村子裡逃出來的。後來鄴水郡來了個道士,說來年還要發大水,只能選七月十四出生的女子祭鄴水河神才能保鄴水郡一方平安。”
小二將事情經過說出來,又看了眼路瑾瑜,哀嘆着離開了。
“喂,話說,這個郡丞還想用活人祭拜河神?”
季朝尹有些憤怒,她怒拍桌子,氣憤道,“這分明就是人禍,郡丞與一衆官員毫無作爲,卻還想用無辜女子祭神,這根本就是草菅人命!”
路季二人身爲修士,遇上這種事自然不能錯過,他們決定留下來解決這一事。
————
第二日,待季朝尹收拾好後,兩人來到樓下。
幾個店小二正忙着招呼吃早餐的客人。
聽掌櫃的正與客人們討論,說是今日午時,那個道士要在鄴水河的堤壩上舉行祭河神儀式。
不欲多說,路瑾瑜二人立刻動身前去。
初冬時節,鄴水河邊。
郡丞與鄴水一衆官員成一排站在河岸邊,今日祭河神的儀式也引來許多百姓圍觀。
一時間,江堤兩岸圍滿了前來觀看的人羣。
土堤上的祭臺四周按照八方位各立有道士手持大旗面向外站好。祭臺面前穿着道袍的中年男人左手持銅角鈴鐺,右手正在空中比劃。
隨着三磅鑼響後,作法的道士一鼓一步,沿着祭臺中軸線走向祭臺前,後向左轉在祭臺四分之一處,背向祭臺站好後高喊,“帶生祭。”
這時官兵才壓着一個五花大綁的紅衣女子走向祭臺。
那些百姓紛紛叫喊,“河神大人,您一定要保佑鄴水郡啊!”
人羣當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河神大人,求求您不要發大水了。’
一時間一衆百姓紛紛哭天喊地,求着河神不要發大水。
煙落雖被綁着手腳,臉上卻一如既往嘲諷。
官兵押着那叫季安的官員身側,他擡手製止。
煙落眼神憤恨地望着他,若是修爲還在,定要立刻殺了這個畜生。
邪戾的中年男人用極低的聲音問了一句,“煙落,最後一次問你,要不要成爲我的?”
煙落聽罷,氣得身子發顫,怒罵道,“季安,你是什麼東西?你們要殺便殺吧,大不了就是一死。”
季安亦是陰狠一笑,揮手示意官兵繼續。
————
季朝尹仔細看着祭臺那邊官兵的動作,不禁有些疑惑。
她指了指面前的河水,問道,“他們要開始了,師兄我們快點行動吧。”
忽然,她像是發現了什麼,瞪着眼睛指着祭臺那邊,神色有些驚恐。
“煙、煙落師姐,師兄你快看,那是煙落師姐!”
“煙落師姐?”
路瑾瑜仔細一看,被士兵押着的紅衣女子,正是煙落無疑。
可是她一個寂滅期修士,又怎麼被這羣凡人當做祭品呢?
季朝尹趕緊抽出長劍,蓄勢待發,“路師兄,我們快將煙落師姐救出來吧。”
“好。”路瑾瑜答應地乾脆,
二人現皆已是蘊靈期修士,一起合力施法,頃刻間,河堤上便烏雲密佈,颳起大風來。
祭臺上的道士見此,驚呼一聲,“你們快看,河神顯靈了!”
煙落看着河堤上空烏雲密佈,不禁心中一喜,這定是哪位修士所爲。
一時間,河堤上人羣鬨鬧異常,百姓們嘖嘖稱奇,一個個就要跪在地上。
路瑾瑜一閃,就到空中去了。他御着飛劍,對着祭臺的道士大罵,“大膽妖孽!”
鄴水一衆官員個個驚慌失措,百姓們紛紛叫着,“河神大人顯靈了,顯靈了。”
煙落見着半空中的人,更是驚喜地說不出話來。
接着路瑾瑜又罵道,“爾等凡人,今日祭典擾吾清淨,若是此後再要用生人祭祀,吾便毀了整個鄴水郡。”
說罷他一個閃身不見了蹤影。
那郡丞季安聽到這裡,那還敢讓道士繼續作法,面色驚恐地吩咐官兵,“快將這個道士押下去。”
一羣官兵得令,紛紛圍上前,將那黃衣道士抓起來。
這時,也不知是誰暗中出手,施法解了她的繩索,煙落也因此暫時得了自由。
她喚出儲物戒指裡的輕雲劍,雖然沒了修爲,但是劍術還在。
如今她的腿已無礙,這些人休想再抓她走。
至於季安這個噁心的畜生,她可要好好教訓教訓。
那羣官兵這才反應過來,見煙落抄起輕雲劍,有些怯懦不敢近身,紛紛抄着戟刀,蠢蠢欲動。
煙落可不管這些,她提着輕雲劍衝上前,見着一個劈一個。
一時間竟打的官兵們毫無還手之力,一個個橫七豎八倒在河堤上。
那郡丞季安見狀,立刻奔叫着逃命。
“季安,你這狗賊,哪裡跑!”
煙落大喝一聲,擡腳朝他小腿踢去,咔嚓一聲將他踢跪在地上。
她實在是氣急了,在牢裡的時候,這老東西還敢惦記她。
遂將輕雲劍狠狠刺向他的下身。
“啊!”男人發出一聲淒厲慘叫,鮮血順着藍色衣袍涌出,浸染出一大片血漬。
他痛得渾身抽搐,伸手緊緊捂住下身,一張醜陋蠟黃的臉扭曲作一處,真是讓人一陣又一陣直泛噁心。
煙落拔出輕雲劍,在他衣袍上揩拭,順帶吐了口唾沫。
那些官兵見狀,卻嚇得連氣也不敢出。
而圍觀的一衆百姓卻紛紛叫喊起來,朝着煙落直磕頭。
爭先恐後地哭泣大喊,“仙姑饒命,仙姑饒命啊,都是這狗官逼的,我們無意冒犯您啊。”
煙落對衆人勾起一抹諷笑,方纔她被當做祭品獻河神時,他們可不是這副模樣。
但是她也知道,季安這些官員纔是罪魁禍首。
這些百姓既愚昧又膽小,她亦不想再與他們有任何交集。
遂提着劍往外走去,一衆百姓見此,紛紛爲她讓開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