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落與邢澤,凌雪,軒轅鳳歌,梓重已在廣場上等候多時。
她走上前,輕輕拍拍姬衡光的肩膀,“宗主,我們直接從禁地走,此番定能拿到魂牽引救越師妹。”
一行人遂向禁地出發。
當初流雲仙宗將禁地封印起來,便是因此處曾有大妖出世,遂建鎖妖塔以鎮妖物。
如今爲救人心切,也顧不得禁地規矩了。
眼下還是白日,一行人下至凹陷的禁地,行走在林中,時不時可以聽見遠處傳來妖獸嘶吼。
行不多時,終於到達鎖妖塔之下。
軒轅鳳歌站在塔下,探出一縷神識。
他從閃着金光的瞳仁中,看見禁地天幕之上有一道白茫混沌的厚重光域。
這便是莽荒禁錮,若是修爲不到一定境界,施法者大概率無法窺探到它的存在。
探知了最薄弱的地方,軒轅鳳歌擡起手掌,一簇金紅耀眼的火光沖天而起,直直襲向天空某處。
不過煙落左瞅瞅右瞅瞅,也沒發現天幕有什麼端倪,和往常不是一樣麼?
直到,鳳凰真火將頭頂的天空撕開一道閃着白光的裂縫。
她才明白過來,這肯定就是傳說中的莽荒結界了。
這時梓重提醒衆人,“莽荒禁錮已開,我們快走。”
說罷,他率先飛至半空,直奔那道裂隙而去。
煙落見狀,也立刻跟了上去。
隨後是,姬衡光,邢澤、凌雪。
軒轅鳳歌見衆人已踏入裂縫,這才收回鳳凰真火,化作一道金光閃入其中。
莽荒禁錮失去鳳凰真火的撕扯,淺淺的裂隙立刻合攏,天空恢復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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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
妖界某處,絢麗如畫的天幕上,忽得襲來幾道流光。
落在一望無際地平地,化作幾道身影,一紅一白一黑三個青年,一黑衣少年與藍衣少女,當然,還有煙落。
她正挽着軒轅鳳歌的手臂,二人一同落地。
她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滿地的白雪,淺淺的一層,堪堪覆蓋住地表原本面目。
漫天紛揚的白雪,從那令人神往的絢麗天幕中飄落下來。
像是人間的冬季一般飛雪,卻讓人絲毫不覺冷洌。
滿世界飄舞的雪花,猶如細小白絨,又似繽紛梨花,開着六角花瓣,煙輕玉潤。
煙落不由得擡頭仰望天幕,慢慢伸出纖手,晶瑩剔透的雪花紛紛落在手心,浸作一滴滴水珠。
“哇啊,好美啊!”
遠處的凌雪驚歎出聲,她眨巴着冰藍水眸,甚至仰頭伸出一小截紅舌去舔雪花。
她從小生在魂淵,雖名字帶雪,卻是第一次見雪景,她甚至想嚐嚐雪花的味道。
不過讓她失望了,雪,本就白無味。
“主人,主人。”
似乎想起來什麼,她小跑着來到煙落身邊,笑嘻嘻地挽起她的胳膊。
“主人,我們到妖界了麼?鳳皇說過,妖界有很多阿雪的族類呢,我好想去找他們。”
煙落摸摸凌雪的頭,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好啊。”
若凌雪真的要留在妖界,她便與她解契。
這時邢澤也跟着凌雪跑過來。
他聽凌雪說要留在妖界,心中欣喜若狂,真希望小傻子能留下來。
妖界雪麒麟一族世代生活在北荒,他一定會帶她去的。
“軒轅鳳歌,這裡離雪燼城還有多遠?”
姬衡光已經趕至他們身邊,語氣帶着些急切。
“不遠了,繼續往東走。”
軒轅鳳歌回了一句,遂拉起煙落的手,往前走去。
梓重見他走了,也立刻跟上去。
衆人開始向東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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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千里之遙的雪燼城。
某處寬敞明亮的大殿上。
白衣女子側躺於臥榻上,纖手撐着身子,端起侍女遞過來的玉杯美酒,,模樣好不愜意,一顰一笑間更像是添上了紅霞。
雪燼城的日子,便是這般無聊,只能小酌幾杯聊以消遣。
一黑衣侍僕踏進殿中,對着女子俯身行禮,擡頭間,額角微凸的兩處黑色犄角清晰可見。
他恭恭敬敬問道,“小姐,今日新進來一批侍女,您看需要留下哪些。”
白衣女子遞給侍女酒杯,輕闔着眼簾,“嗯,讓她們都進來吧。”
侍從遂朝殿外拍拍手掌,不多時便有一排紅衣少女魚貫而入。
司空若視線掃過一衆少女,眼中閃過一絲驚豔。
她不禁感嘆,哥哥那些下屬辦事一向神速,這些侍女容貌倒是個個出挑。
黑衣侍僕又躬身行禮,“小姐您看喜歡哪幾個?”
司空若歪頭想了想,她的食指來回在一衆侍女面前擺動,“嗯……”
忽然她眼前一亮,指着最中間那位紅衣女子,“你叫什麼名字,是哪一族的,從何處來?”
紅衣女子生得一雙柔水杏眸,膚色白皙似玉,容貌更是美得出奇,傾城絕色。
她見過的美人也不少,除開那位容貌冠絕六界的青年,便只有白澤帝姬赫連音能與眼前這位女子相較一二。
紅衣女子垂下眼眸,俯着身子行禮,“回小姐,婢子名爲南榮依,從仙靈來,原身是赤雀。”
司空若驚訝出聲,“啊?南榮氏?你既乃仙靈的赤雀王族,又怎麼流落來雪燼城?”
女子一雙美目逐漸變得哀慼,隱隱透着一些怨念,憤怒,卻欲言又止。
司空若擡手,示意她繼續,“無妨,你且說與我聽。”
那南榮依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杏眸裡閃着淚花,“我本是侯爵南榮令的庶女,只因嫡女南榮月不喜我的容貌,便將我打成重傷,賣給妖販子,這才輾轉到了雪燼城。”
說罷,她暗自握緊拳頭,南榮月,你欺我太甚!我定會回來報仇的,你給我等着!
她又給司空若叩了幾個頭,目光哀求地望向她,“小姐,求您留下我吧。”
司空若聽她一席話,徹底酒醒,神情更是冷厲。
她啪得一聲拍在玉桌上,怒道,“豈有此理,你即便是庶女,也是仙靈國的王族後裔,南榮月竟如此膽大包天,你放心,我必會去帝都狀告妖皇,治她的罪,替你討回公道。”
南榮依感激地痛苦流涕,“多謝小姐,小姐大恩,阿依無以爲報。”
她心中腹誹,這個小姐品性倒是很好。
如今她重傷未愈,差點連人形都保不住,倒不如藉機在雪燼城修養一段時日,再回仙靈去。
這日過後,司空若身邊又多了一位貼身侍女。
出挑的容貌,令她立刻成了王宮裡的名人。
大大小小侍僕,不管是男是女,什麼種族,只要見過她,少不得自慚形穢一番。
這個消息自然也傳到妖界各處,不過這是後話,此處自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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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遵月古城。
一玄衣少年端坐於殿上,覺察到殿外輕微的腳步聲,他緩緩睜開雙眼。
他烏藍色的瞳仁似是泛着水光,容貌堪稱絕色,只是透着一股陰沉氣息。
黑衣大臣一進殿便下跪行禮,叩頭,“陛下。”
簍珏漫不經心地開口,“畫好了?”
黑衣大臣將一幅畫雙手舉過頭頂,恭恭敬敬回答,“稟陛下,按照您的提示,臣已命畫師繪了一幅。”
“呈上來。”
一旁的妖侍便從大臣手上取過,小心翼翼將畫遞給大殿上的少年妖皇。
見此,簍珏冷笑一聲,“何必那麼麻煩。”
他一擡手掌,那幅便隨着幽藍靈光飛出妖侍的手,於半空平整攤開。
這畫並無特別之處,僅畫着一青衣女子,懷抱一隻小酒罈,立於雪白梨花之下,似是輕笑般望向畫外之人,輕風吹捲起她的齊腰烏髮,顯得靈氣至極。
偏偏這女子生得一雙柔水杏眸,容貌傾城,通身氣質更高貴如神祇。
“哈哈哈哈!”簍珏仰頭大笑,心情極爲暢快,“好,畫的好,這便是她。”
他施法合起畫卷,卷軸嗖得一下落至他的手中。
“傳令下去,讓他們照着這張臉去找,哪怕只有七八分相似,也給本皇找出來。”
黑衣大臣被這極爲陰狠的眼神嚇得心悸,連聲諾諾退出大殿。
待他走後,簍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滿意地看着手中的畫卷。
他一定要送給衍曦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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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煙落一行人花了約一個時辰,總算趕到了雪燼城。
還未進城,煙落便被遠處高聳入雲的山脈震撼。
橫貫的雪山如銀雕玉塑的靜臥飛龍,綿延雪山中,正矗立着一座座巍峨宮殿,琉璃金瓦,通白玉柱,溢散出金光,氣勢磅礴。
而雪山之下一望無際的平地之上,矗立着數不清的樓閣亭臺,於漫天飛雪之下,透着一股與世隔絕的寧靜。
雪燼城,顧名思義,雪之餘燼之誕生。
煙落與軒轅鳳歌手挽着手一路前進。
姬衡光則跟在他們身後,二人深情對視的模樣,刺得他心中酸澀,左右不是滋味。
無人可見的角落,他的嘴角泛起苦笑。
他當真是、一點機會、也沒有啊。
煙落哪裡知道他的心思,她正忙着與她家鳳鳳交談呢。
“這便是雪燼城,城主爲司空徹,司空氏乃雪鶴一族。”
煙落點點頭,其實這些她都知道,但是就想聽他說話。
鳳鳳人長得美,聲音也好聽,她當然怎麼也不會膩。
一旁的凌雪眨巴着眼睛,聽話地點點頭,“哦,所以城中都是雪鶴了?”
邢澤面露無奈,“就算是普通百姓都能化形,小傻子你太小瞧妖界了。”
談話間,一行人已行至城門前。
就見城門上下皆站着手持長戟的白衣妖兵,皆眉毛雪白,眼睛宛如勾着金色眼線般,目不斜視。
見了衆人,一衆妖兵伸出長戟,冷聲呵斥,“站住,若要入城,將通關文牒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