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很燙，但是比起剛纔，好了很多。
拿過帕子，顧南靈起身。
“南靈！”
手突然被抓住，顧南靈回頭，對上江遠彥迷離的眼神。
“醒了？”顧南靈將帕子扔到一邊，重新坐下來，“你知不知道你燒到多少度了？醫生說差點把你自己給弄沒了！”
江遠彥眼睛隨着顧南靈的移動而晃動，眼神看起來懵懵的，並不是很清醒的樣子。
沒有得到迴應，顧南靈伸手，在江遠彥的眼前晃了晃。
江遠彥眼角上揚，露出笑容，“怕我傻了？”
“是怕。沒真的傻了吧？”顧南靈好笑的問。
江遠彥撐着身子，想要坐起來。
顧南靈連忙攔着他，“你做什麼？”
“躺得久了，身上不舒服。”江遠彥認真道。
顧南靈眉頭皺起來，卻沒有制止。
“你餓了沒？”顧南靈問。
江遠彥搖頭，“不太餓。”
想想也是，燒成那個樣子，怎麼會餓。
拿過一旁的溫水，顧南靈囑咐道：“你先喝點水，我下樓看看謝姨給你熬的粥熬好了沒有。”
江遠彥沒有擡手，而是睜着黑白分明的雙眸，靜靜地看着她。
“不喝？”顧南靈問。
江遠彥苦笑，“手上沒力氣。”
顧南靈坐下來，扶着江遠彥的肩膀，把水杯送到他的嘴邊。
江遠彥仰頭，隨着傾斜的杯沿，喉結上下移動。
喝了差不多的半杯的樣子，顧南靈收手，看着脣角溼潤的某人，“還要嗎？”
江遠彥搖頭，“不用了。”
顧南靈放下水杯，給江遠彥身後加了個枕頭，讓他靠得更舒服些。
“你先坐會，我去去就來。”
顧南靈走出房間，就在樓梯口碰上了端着粥上來的謝姨。
“顧小姐。”謝姨擔憂的看着她，“江先生怎麼樣了？”
顧南靈笑道：“放心吧，已經醒了，而且燒也在退了。”
“太好了！”謝姨將手中的餐盤遞給顧南靈，“麻煩顧小姐了。”
顧南靈沒有多想，接過餐盤，轉身往回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顧南靈突然頓住，看着手中的餐盤。
她現在端進去，豈不是還要伺候江遠彥喝粥？
顧南靈回頭，方纔還站在那裡的謝姨已經消失，動作之快，殘影都沒留下。
管他呢！喂就喂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如此想着，顧南靈端着餐盤的手微微用力，朝着屋裡走去。
“吃點東西。”
顧南靈將餐盤放在牀頭櫃上，端起了粥，動作溫柔的舀了一勺送到江遠彥的嘴邊。
江遠彥張嘴。
一勺接着一勺，顧南靈沒有問他有沒有吃飽，江遠彥也沒有喊停下來。
直到一碗粥吃完，顧南靈對上他的眼睛，“還要嗎？”
江遠彥搖頭，“不想吃了。”
顧南靈沒有勉強，理了理他身上的被褥，“躺下再睡會？”
“好。”
乖巧聽話。
只有生病的時候纔會存在江遠彥，顧南靈不由勾起了嘴角。
扶着江遠彥躺下，顧南靈壓住被角，“你好好休息。”
江遠彥閉上眼，似乎很疲憊。
顧南靈輕手輕腳的關掉牀頭燈，準備離開。
“南靈。”
厚重的窗簾擋住了外面的陽光，江遠彥如同蠶蛹一般躺着，他的半張臉躲在被褥裡，只露出兩隻如珍珠明亮的眼睛。
“怎麼了？”顧南靈問。
“陪我。”
他的聲音很輕，比畫筆隨意描繪的淡彩還要輕，但是顧南靈聽見了。
心中萌生出別樣的情緒，顧南靈背過身去，按住胸口，“我把空碗拿下去就上來。”
“嗯，我等你。”
逃似的從房間跑出來，顧南靈清晰的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撲通、撲通......
奇怪的頻率，像是要從胸腔裡跳出來。
顧南靈把空碗送下去，果然按照她自己所說的，又回到了房間。
看着仍然裹成一團的江遠彥，顧南靈有些無奈。
“江遠彥。”
隔着被子叫着那人的名字，卻沒有反應。
他的半張臉都埋在枕頭裡，嘴脣微微張開，雙頰透着粉紅，看着分外鮮嫩可人。
腦海中一閃而過的畫面，讓顧南靈伸過去的手頓住。
顧南靈自認自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是也沒到這種......見色起意的地步吧？
臉頰有些燙，顧南靈收回手，退到椅子上坐下，找了本書，靜靜地陪着江遠彥。
到了晚間，江遠彥的燒算是徹底的退下去了。
原本迷迷糊糊的眸子，也變得清晰。
恢復清醒的江遠彥，又變成了那個臉上隨時帶着面具的笑面人。
“南靈，今天辛苦你了。”
顧南靈正扶着江遠彥站起來，聽見這話，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江遠彥目光和她對上，笑問：“怎麼？我臉上有東西嗎？”
“有。”顧南靈低頭，繼續扶着他往外走，“連睡覺都不摘掉的面具，你說有沒有東西？”
江遠彥愣了下，失笑。
“還笑得出來？”顧南靈責備的看着他，“趕緊的，謝姨還等着我們吃飯。”
“我也想快些，可是我這大病初癒的身子，着實有些力不從心啊……”
“少廢話，跟我說場面話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你力不從心？”
“那是用嘴說，不需要多大力氣。”
顧南靈挑眉，冷不丁的伸手，戳了戳他的腰。
“嘶——”江遠彥側頭，“南靈，趁人之危不太好吧？”
“挺好的。”
語氣十分得意，顧南靈就差鬆開手，在一旁看熱鬧了。
見情況不對，江遠彥妥協，“快走吧，謝姨還等着。”
顧南靈再次伸出手。
江遠彥餘光瞥見那隻不懷好意的手，連忙往前走。
“你不是大病初癒走不動？”顧南靈看着動作敏捷躲開她攻擊的某人，咬牙問道。
江遠彥已經走到樓梯上，回頭淺笑，“這說明，人的潛力是無限的。”
“......”顧南靈追上去，“你個大騙子！”
“我真沒騙....嘶——”
“看你還敢不敢了！”
“女俠饒命！”
“不饒！”
“救命！體力要用光了。”
“哼！”
謝姨聽着外面吵鬧的聲音，端着盤子走出來，看着客廳裡嬉戲的兩人，笑道：“江先生，顧小姐，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