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從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所以顧南靈只能沿着平底走。
天越來越暗,顧南靈瞧着前方的高坡,停下來。
從掉下來的地方繞着山邊走了一圈,都沒看到小路,這到底是從哪裡走出去?
顧南靈在走不動了,坐下來。
她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也沒有喝水,再加上沉重的身體,她現在就是該躺在病牀上養傷的傷號,而不是在這裡等死。
顧南靈已經沒有力氣坐着了,只能躺着,看着頭頂逐漸變黑的天空,突然想到了那個人。
江遠彥這會在做什麼?
心急火燎的找她?還是準備不管她的死活?
看他平日裡的表現,估摸這會在偷偷笑她?
想到這裡,顧南靈就覺得火大,恨不得站起來去揍那個人一頓。
若是因爲這樣,顧南靈能夠站起來繼續走,就好了,可惜......
江遠彥,你要是再不找來,可就真的看不見我了......
山裡的月亮,圓潤飽滿,銀色的光澤,照亮了整片大地。
不似陽光,卻帶着一份溫暖,顧南靈緩緩閉上眼睛,享受這片刻的寂靜。
她好累,好想睡覺。
先睡一覺,在去找路吧。
如此想着,顧南靈意識逐漸模糊,直到什麼也聽不見。
“還是沒找到?”齊導在趕來的時候,看見的是臉色鐵青的江遠彥。
江遠彥沒說話,目光如寒冰,冷冽而危險。
“沒事,我們繼續找!”
齊導招呼着周圍的劇組成員,繼續找。
“齊導,我帶幾個人去那邊山坳下看看。”村長湊到齊導面前,小聲說道。
齊導看向江遠彥,見後者沒有說話,偷摸的和村長招手。
村長點頭,挑了幾個人離開。
江遠彥帶着人在山上搜,村長帶了小部分人去山坳裡找,一堆人走來走去,山裡的寂靜徹底被打破。
“找到了!找到了!”
由遠而近的叫聲,傳入了江遠彥耳中。
“人在哪裡?”江遠彥疾步走過去,迫不及待的問道:“人有事嗎?”
“在那邊山坳下,應該是摔下去了。”
摔下了?
江遠彥面色更加難看,朝着那個方向跑去。
夜已經完全黑下來,潔白的月光,照亮着眼前的路。
當江遠彥看見顧南靈的時候,心有一瞬間是小白兔的。
顧南靈安靜的躺在那人背上,腦袋垂着,一動不動。
江遠彥握緊拳頭,走過去,“我來。”
將顧南靈接過來,江遠彥朝着山下走去。
雖然月色很美,但是沒有人有那個心思欣賞。
一行人匆匆忙忙的上山,又急匆匆的下山,連那平日裡最不怕人的鳥兒,也不敢吱聲。
回到村子,江遠彥把人放在牀上。
“劇組的醫生來了,讓她看看,”齊導跟在後面走進來,低聲對江遠彥說道。
江遠彥點頭,往旁邊挪了一步,讓出小部分位置。
“怎麼樣?暈死過去了嗎?”
“不知道,看着挺嚴重的,不會有事吧?”
“我看懸。”
江遠彥回頭,冷眼看着門口站着的那堆人。
一時之間,全員禁聲。
小菊識趣的將門關上,屋裡只留下了她和江遠彥,還有醫生三人。
燈光下的顧南靈,面色蒼白,身上的衣服全都是泥垢,不少露出來的皮膚,染着猩紅。
因爲時間過長,破口的地方,裡面的衣服已經和傷口黏在一起了。
醫生扯開衣服的時候,顧南靈眉頭微皺,在昏迷中都能感受到痛苦。
她一皺眉,小菊看不過去,輕聲道:“醫生,麻煩您輕點,我們家顧總怕疼。”
醫生這會也是滿頭大汗,這病人的傷口好解決,可是旁邊坐着那個,似乎沒那麼好打發。
好不容易將傷口都處理好,醫生輕輕吐出一口氣,看向江遠彥,“江總,腿部骨折,我現在只能暫時的借用工具固定,要送去醫院打石膏。”
江遠彥閉口不言,一雙眼落在顧南靈的身上,挪不開。
見狀,醫生也不再說話,沉默的收拾東西,轉身離開。
小菊跟着醫生出了門,將屋裡的世界留給那兩人。
寂靜的屋裡安靜下來,江遠彥站起來,坐在牀邊,伸手輕輕撫摸那人的臉頰。
“不管是誰,都不能傷你。”江遠彥的眼中閃過一抹陰翳。
他捧在手心裡的人,怎麼能讓別人隨便看低。
不管造成這次情況的人是誰,在江遠彥心中都是不可饒恕的,讓他抓住,一定給她好看。
只是當務之急,還是顧南靈的傷重要。
趴在牀上,半摟着顧南靈的身體,江遠彥沉沉的閉上眼睛,他已經很久沒有閤眼了,現在他的珍寶回來了,纔敢閉眼。
江遠彥很快就陷入了睡眠,那手緊緊的拽着顧南靈,絲毫不像是一個睡着的人。
衝刺着鼻尖的消毒水味道,讓顧南靈意識到自己並不在村裡。
她睜開眼,入眼的小白兔,讓她恍然如世。
所以這是被救了?她還沒有死?
顧南靈想要轉頭去看看,卻發現自己的脖子很難轉過頭去,不知道什麼東西,固定住了她的腦袋。
“醒了?”溫柔的聲音響起。
一張俊美的臉探了過來,在顧南靈的正上方,笑眯眯的看着他。
“江遠彥......”
顧南靈被自己如破鑼的嗓音嚇了一跳,連忙閉嘴。
她的眼神裡含着驚訝,如受驚的小鹿。
江遠彥笑了笑,離開了顧南靈的視線。
顧南靈想叫住江遠彥,但是想到自己的聲音,忍住了。
沒過一會,江遠彥的臉又出現了,同他一起的,還有一杯水,“喝點水會好些。”
江遠彥拿着習慣,放在顧南靈的嘴邊,柔聲道:“乖,張嘴吸。”
顧南靈聽話的吸了兩口。
溫熱的水流淌過喉嚨,讓她火辣辣的喉嚨好受了許多。
喝了幾口,顧南靈停下來,將吸管頂了出去。
見狀,江遠彥將吸管收起來,再次脫離顧南靈視線。
“顧南靈。”這次顧南靈喊了出來,她的手指動了動,想要抓住什麼,卻什麼都沒抓住。
下一刻,顧南靈的手被江遠彥抓住,他靜靜的坐着,“你脖子現在帶着固定器,明天就可以取了,在忍下。”
顧南靈咬脣,沒有說話。
她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醜,顧南靈能夠想到。
只是當病人的能有幾個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