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詭異地靜止了一般,所有圍觀的弟子怔怔地看着嚴琦兩人,很難從震驚中收回思緒。
嚴琦單手按在劉宇凡元力凝聚的小山上,顯得勢單力薄,那瘦弱的身影在元力衝擊中,彷彿汪洋中的扁舟,隨時可能被巨浪淹沒。
“咕嚕。”一個外門弟子忍不住吞了下口水,艱難地道:“此人是新來的,定然不知曉金御滿膛的手段,所以纔敢以掌風攻擊。不過等下金山爆碎,在那種衝擊下此人恐怕必死無疑。”
“唉,自作孽不可活,沒事不去感悟天爐丹方,跑來跟劉師兄鬧什麼啊?可惜了一身不俗的修爲。”
嚴琦哪裡有時間聽這些蒼蠅在嗡嗡什麼,眼神一縮,能夠感覺到金山內狂暴的元力在醞釀着。
“看來,這金山之後定然有強大手段攻擊,否則那些人不會無故退避。不過,九霄破天掌的術法若是用九雷玄錘施展,會如何呢?”
想到這裡,嚴琦嘴角一斜,九霄破天掌的術法在經脈中游走,只見他由掌化拳,拳端九雷玄錘虛影閃了又閃,一拳勝過一拳地砸在金山表面。
“咔嚓。”
突然地,金山出現了裂紋,竟被嚴琦九拳疊加後險些擊潰,不過嚴琦終歸還是修爲略遜一籌,裂痕只蔓延了片刻便最終止住。但儘管如此,一絲絲幽綠色煙霧還是順着裂紋浸入其中。
劉宇凡眼中流露一絲殺機,這金御滿膛乃是他最強手段,如今竟被區區一個外門弟子撼動,日後回到內門,定要被別人嘲諷。
於是趁着嚴琦九拳完結、後力不濟的一剎,雙手陡然打出一道結印,隨後小山砰地崩潰,化作無數金針朝嚴琦激射而來。
嚴琦心中一緊,這些金針攻擊細密,且封閉了周遭所有空間,再加上距離太近,想要完全避開不太可能。而一旦被金針刺入,狂暴的金屬性元力便會侵入筋脈中,展開極爲嚴重的破壞。
突然,他看到了被劉宇凡庇護在金山之內的劉恩,此刻隨着金山爆碎,劉恩與劉宇凡的身影也顯露出來。
他還記得,劉恩對李雨萱說出的那些惡毒言語,且兩人對李雨萱有殺機,如今的金御滿膛也是要將自己置於死地。
“既然如此……”一絲冷意瀰漫而起,仙梯流雲步施展到極致,竟跳躍空間一般穿過金針的縫隙,轉瞬間來到了劉恩的身前,大手一抓,還不等劉恩有所反應,便將其整個身軀舉過頭頂。
緊接着身形一個翻轉,劉恩便如同死狗般被扔向了漫天的金針暴雨,嗤嗤嗤的聲音響起,劉恩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那些金針便消失在血肉之中。
而此時劉宇凡剛剛反應過來,他沒想到嚴琦如此心狠,既然能來到他的身前,說明嚴琦已經躲過了攻擊,卻沒料到,躲過之後還要讓劉恩死於金雨之下。
“砰。”劉恩的屍體落在地面,這一剎所有人心底如同響起了警鐘。
“此人殺伐果斷,知道劉恩不會善罷甘休,索性借刀殺人,讓劉恩死在劉宇凡手下。”
“不錯,如此人物,我們萬萬別去招惹。”那些之前嘲笑嚴琦不自量力的弟子,終於膽戰心驚地覺悟了,看向嚴琦的眼神中,有着深深的忌憚。
然而嚴琦心潮平靜,這劉恩並非好人,殺了也就殺了,於是退後一步,與劉宇凡拉開一些距離,淡淡道:“劉宇凡,你可知你殺了自己的弟弟?”
劉宇凡睚眥欲裂,他沒有想到,嚴琦不但敢在宗門內殺人,還殺得如此理直氣壯。
“我要殺了你,不,我要先殺了那個小胚子,我要當着你的面凌辱她千百次,我要你生不如死。”
然而嚴琦搖搖頭,根本不理會他的咆哮,之前的毒霧進入劉宇凡體內已經多時,此刻應該發揮效用了,於是擡起頭猛地一踏地面,威嚴地道:“跪下吧。”與此同時毒霧元魂連番閃爍,竟然與劉宇凡體內的毒素存在着聯繫。
劉宇凡眼中流露出驚恐和不甘,他的雙腿突然失去了知覺,在嚴琦毒霧元魂的操控下,他的雙腿……連元力都感應不到了。而感應不到元力,縱然他是煉藥師,卻也無力自行解毒。
“砰。”一聲輕響震徹衆人心底,誰也沒有想到,堂堂內門綜合實力第五的劉宇凡,跪下了。
所有弟子都把眼睛睜到最大,這種情況可是百年不得一見,尤其是一些女弟子,更是驚訝地張着大嘴,彷彿驚訝得連呼吸都困難。這一刻,嚴琦在他們眼中的形象改變了,煞神,誰都不能招惹的存在。
嚴琦表情冷漠地走向劉宇凡,雙指在其腰間點了幾下,以確保毒霧在脫離操控後不會繼續蔓延。
“你很不甘?”嚴琦不屑地嗤笑道:“辱人者人恆辱之,你的所作所爲,早應該做好面對今天的準備。跟我的女人道歉吧,這樣我才能決定要不要留你一命。”
劉宇凡痛苦地皺着眉頭,眼睛卻猶如毒蛇一般盯着嚴琦,沉聲道:“你在太君府內擊殺同門師兄,並以外門弟子的身份凌辱內門前輩,你等着,府主不會放過你的。”
此話一出,那些圍觀的弟子神情再變,嚴琦的實力的確強大,可惜地位不夠,外門弟子做出凌辱內門弟子的事情,太君府執法者不會輕饒他的。
唯有那些女弟子雙眼迷離,沒有聽到劉宇凡說了什麼,他們只聽到了嚴琦的那句“我的女人”,隨後眼中紛紛流露出羨慕和妒忌:原來,衝冠一怒爲紅顏,斬殺同門也無怨。
“如此男人,若是被我擁有該有多幸福啊。”不少女弟子心中,同時涌現了這樣一種念頭。
嚴琦哪裡知道別人在想什麼,不屑地哼了一聲,不耐地看着劉宇凡道:“我的事不勞你操心,想要活命,就趕快道歉吧,機會只給你一次,十息之內若是聽不到你的道歉,我會解開你經脈封禁,屆時毒性蔓延全身,你就等死吧。”
“我也給你一次機會,十息之內替我解毒,然後再磕頭道歉,我會當做一切沒有發生,否則府主追究下來,你會求死不能。”這般說着,劉宇凡顫抖中將身份玉牌取出,心念一動,手中玉牌瞬間粉粹。
嚴琦平靜地看着這一幕,他知道內門弟子的玉牌內有一道傳訊法陣,一旦粉碎,內門執法者瞬間便能夠得知其面臨着危機。執法者是由太君府刑堂設立的組織,由特殊招收的弟子擔任,雖然實力未必無敵,但卻能夠代表刑堂的權威。
不過嚴琦懶得理會,閉上眼冷冷道:“五息已過。”他知道劉宇凡只是在賭,賭他在明知執法者會過來的情況下是否還敢殺人,畢竟傳訊法陣雖能通知執法者,卻沒人能在十息之內就趕來。
“你們還不過來托住他?”劉宇凡心中恐懼,對那些跟隨他而來的內門弟子咆哮道。
那些內門弟子忌憚地看了看嚴琦,卻沒有一人敢上前送死,在他們眼中,嚴琦可是比劉宇凡更加恐怖,以他們的身份一旦得罪了,恐怕連十息的機會都不會給。
劉宇凡見自己竟孤立無援,那些原本對自己唯唯諾諾的傢伙誰都不肯出手,不禁怒火中燒地吼道:“你們這些膽小怕事的傢伙,我劉宇凡記住了今日,他絕對不敢殺我,你們等着,等我回到內門,你們所有人都要給我死。”
“十息已到。”嚴琦才懶得理會劉宇凡的那些破事,十息時間一到,便睜開眼冷冷地說了句,隨後手中元力閃現,對着劉宇凡腰間就要點來,一旦解開經脈禁錮,劉宇凡全身會被毒素蔓延,到時候就算不死,至少所有修爲就會如雙腿一般,廢了。
“我道歉。”一聲倉促恐懼的聲音傳來,劉宇凡終於示弱了,他總算明白,他的威脅對嚴琦而言根本就是個笑話,什麼宗門規矩,什麼執法者制裁,只要嚴琦想做,那麼他的意志就是主宰。
這是一種強者之心,無畏無懼,周圍的人也看出了這一點,他們不得不承認,無論是實力還是心境,都遠遠不如嚴琦。
嚴琦緩緩收回手,心中卻對劉宇凡有些失望,此人的意志已經沒有了一往無前的勢,未來成就必然止步於此。
將李雨萱拉到自己身邊,嚴琦倨傲地看着劉宇凡:“道歉之後,我可以不殺你,但是想讓雙腿恢復知覺,還要看你的表現才行。”
看着周圍一道道或是羨慕或是嫉妒的目光,李雨萱起初有些不知所措,然而片刻後逐漸適應過來,心中道:“我是嚴琦的女人,我有我的驕傲。”
她明白嚴琦的強勢是爲了保護她,這讓她心裡滿滿的都是感動,於是對於內門弟子劉宇凡,她終於不再顧慮其身份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說了那些話,我該死。不過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敢了,以後誰再敢得罪您,我第一個出手……”
絕望中的劉宇凡一邊咬牙切齒,一邊語無倫次地對李雨萱說着,只是在他心裡,強烈的殺機已經快要將胸腔撐爆了。
就在這時,一聲厲吼由遠及近:“太君府內,是誰敢如此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