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薛虎擔心的問題,嚴琦早就想到了,當初噬吞魔炎告訴他詛咒之毒早已失傳,那時候嚴琦就在想,恐怕薛家惹上了當初哪個毒聖的傳人或者子孫。
嚴琦早有懷疑,毒聖當年實力恐怖,不可能被輕易誅滅九族,所以他的詛咒之毒,也必然不會絕後。
只不過,既然人人得而誅之,那麼這種用毒手段便必須隱藏起來,這畢竟只是用毒手段而已,並非邪魔血脈,只要平時不使用詛咒之毒,沒有人能夠認出他們的身份。
正因爲嚴琦早想到這一點,所以纔不想跟薛家有太多牽連,不過他是真心同情薛靈珊,打算將薛家家主救活之後再離去。
而且對於用毒的家族,他也並不忌憚什麼,有毒尊元魂的存在,讓他不懼天下任何用毒的手段。
薛虎和薛天貴離去之後,嚴琦藉助噬吞魔炎的魂力,將家主薛龍以魂力封印起來,只要隔絕了外界的幽鬼邪靈,那麼薛龍就不會額外遭受萬鬼噬魂的痛楚。
雖然這樣還是免不了詛咒之毒本身帶來的折磨,但是沒有足夠的丹藥,嚴琦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至少,薛龍不會時不時變得瘋狂。
做完這一切之後,嚴琦被安排到一座豪華的宮殿之中,一般的貴客來到薛家,也頂多安排在豪華客房而已,就像是嚴琦最初醒來時所在的房間。
而如今安排給他一座宮殿式建築,侍女、管家應有盡有,顯然是將他當做了薛家之人般對待。
這讓嚴琦有些無奈,卻不好拒絕,因爲沒有人直接告訴他:你就是薛家人了,你就是薛家客卿。
人家不這麼說,如果嚴琦先去拒絕,反而會被人當做自戀:誰告訴你你是客卿了?
所謂是騎虎難下,得到了這麼好的待遇,拒絕吧,沒有理由,不拒絕吧,享受了就不好意思啥都不做,至少,薛家有求於你時總不好意思不幫忙啊!
“唉,果然,能成爲一家之主的人,都要學會打一手好算盤,陰謀陽謀我都不擅長,爹爹也不擅長,看來日後若是嚴家強大了,需要找一個信得過的人出謀劃策了。”
苦笑着,感慨着,嚴琦匆匆回到了主寢的房間,隨後勸退了前來服侍的侍女們,靜靜地坐在巨大的牀榻上。
房間奢華也就算了,這牀榻竟然也是極致的奢華,大得可以同時容納十幾人同時就寢,而且鋪滿了花狐貂皮毛做的毯子和被子。
花狐貂是一種五階妖獸,相當於真元境的修士,以花狐貂的皮毛作爲鋪被,可見這手筆之大了。
輕輕躺下,嚴琦突然覺得世事果真無常,似乎當年作爲嚴霜藥奴時的情景還歷歷在目,而如今時隔不久,竟然已經是如此大家族巴結的對象了。
也許是太長的時間未曾好好休息過了,雖然修爲越強,越是不需要睡覺,平日裡閉目打坐,便能夠恢復體力和精力。
但是這並不代表就不需要睡覺,這段時間的不斷逃生、殺戮,讓嚴琦心力憔悴,躺在如此舒適的牀榻上,不多時便陷入夢鄉……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睜眼,兩名身材妖嬈的侍女正站在牀前,嚇得嚴琦一下子跳起來,那狼狽模樣逗得兩名侍女忍不住笑了起來。
隨後侍女生怕嚴琦怪罪,忙收住笑臉,喏喏道:“公子恕罪。”
“無妨。”嚴琦也覺得自己竟然失態了,忙站了起來,問道:“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一名侍女回道:“稟公子,左使大人恭候多時了,不過讓我們不要吵醒您,待您梳洗更衣後,再通知您。”
說罷,另一名侍女已經將提前準備好的洗漱用品全部端了過來,走到嚴琦身邊,就要去脫嚴琦的衣服。
這般舉動嚇得嚴琦肩膀一縮,苦笑道:“姐姐們,這些我自己來就好了,你們先出去一下好吧?”
“不行啊公子,若是被左使大人知道了,我們要受到懲罰的。”之前說話的侍女一臉委屈,柔弱地對嚴琦說道:“公子拜託了,就讓我們服侍您吧。”
“放心,我會去跟薛左使說明一切。”
那侍女聞言面色變得更加委屈,可憐巴巴地看着嚴琦道:“是不是公子覺得我們不漂亮,不想讓我們服侍啊?”
嚴琦最受不了這樣無辜的表情了,總覺得拒絕也不是,同意更不是,只能無語道:“漂亮與否無所謂,問題是我自己來就好了。”
那侍女依舊勸說着:“公子,您要與左使大人要求換人,至少也要讓我們服侍完這一次才行啊,不然您還沒來及跟他說,恐怕我們就要被拉去責罰了。”
“唉,真是麻煩,你們就在這裡吧。”嚴琦似乎相信了侍女的話,不再趕她們離去,不過也沒有要使喚她們的意思,抓起洗漱用具,便匆匆離開。
“撲哧。”那兩個侍女見狀再一次笑了,隨後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嬌笑道:“這擎風還真是搞笑,竟然連侍女都怕。”
“不過這樣的心性倒是不錯,比起那秦胡亥不知強了多少,我們這次假扮侍女就是擔心妹妹吃虧,如今看來,她倒是沒有喜歡錯人。”
“噓,小心他突然回來。”
可惜這兩個女子太低估嚴琦了,嚴琦的靈魂何其強大,精神力此刻遍佈周圍,將兩女的談話聽得清清楚楚。
“原來她們是試探我的,既然這樣,就將計就計,斷了薛靈珊念想吧!免得她越陷越深。”
想到這裡,嚴琦嘴角一咧,突然壞笑着走了出來,一把將衣衫褪去:“兩位姐姐,剛剛我想了想,覺得好像不該拒絕你們。來吧,到我牀上來,揉揉肩捶捶背,或者……坦誠相見?”
“啊?”兩女想不到剛剛還一本正經的嚴琦,洗了個臉之後便褪去了一臉羞澀,成了一個令人噁心的登徒子,這種轉變讓她們反應不過來。
“還不過來?再不聽話,我可要告訴左使大人,讓他來處置你們了。”嚴琦兩腿叉開,毫無形象地倒在牀上,眼中刻意表現出淫邪的光芒,與之前的形象大相徑庭。
兩女氣得芳脣緊咬,小臉也憋得通紅,似乎忍不住就要破口大罵,甚至恨不得上前踹上兩腳。
卻在這時,一聲嘆息從門外傳來,“醫尊莫怪,容我不請自來了。”
話音剛落,薛虎的身影從門外出現,看向那兩個女子,沒好氣地道:“你們兩個,還不給我回去面壁思過?好端端的,冒充什麼侍女?”
那話最多的女子聞言一聲冷哼,對薛虎道:“爹,我們見靈珊妹妹對這登徒子芳心大亂,生怕她受傷,特地來試探一下,誰知果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他就是個衣冠禽獸。”
“咳咳。”薛虎氣得兩面緋紅:“說的什麼混賬話,你爹我莫非就不是男人?況且你們兩個蠢丫頭,說話時候以爲小點聲就相安無事了?連我都能聽到你們說了什麼,以爲醫尊聽不到嗎?”
“啊?”兩女又一次怔住了,難怪嚴琦兩次形象相差那麼大,原來是聽到他們談話了。
嚴琦的修爲她們略有耳聞,薛虎在外面都知道她們說了什麼,身在房間裡面的嚴琦自然也有可能聽到。
想明白這些,兩女不禁羞得面色通紅,真是可惡,好好前來試探就好,幹嘛沒事非要說出來啊?
嚴琦知道薛虎前來攪局,自己這壞男人的形象裝不下去了,於是走了過來,對薛虎道:“薛左使怎麼來了?”
薛虎先是抱了抱拳,笑道:“先跟醫尊陪個不是,這倆丫頭是我的女兒,平時不好好修煉,惹麻煩的本事倒是不小。”
說完看向兩女,瞪眼道:“還不過來道歉。”
“無妨。”嚴琦擺擺手,既然壞男人演不下去了,那便恢復好男人姿態吧。
薛虎喝退兩女,隨後將嚴琦的儲物袋和儲靈戒全部歸還回來,不但裡面的東西絲毫不少,甚至多出了十萬上品晶石。
“這是?”嚴琦微微皺眉,然而十萬晶石佔地不小,他也不好直接將其釋放出來,歸還回去。
薛虎笑道:“醫尊無須多心,這不是客卿的待遇,畢竟你沒有親口答應此事。這只是我薛家對你的一份謝意,你先是救了靈珊,又讓藥老修爲突破,還是唯一可以拯救我薛家家主之人。這區區十萬晶石,其實已經有些寒酸了。”
嚴琦想了想,似乎這謝禮收下也未嘗不可,首先這是自己應得之物,其次是,此地未必能使用太君府的貢獻點,而他身無分文,想買到提升金身品階的靈材只要依靠這些晶石了。
“好了,我此次前來就是爲了將儲物袋還你,沒什麼事的話,我就不打擾了。”
薛虎見嚴琦收下晶石,起身便做出離去的舉動,然而嚴琦識海里,卻傳來噬吞魔炎的聲音:“我猜這小子話還沒說完,他不會走的。”
嚴琦對此深信不疑,因爲他也感覺到,薛虎此行的目的並非僅僅如此。
果然,發現嚴琦微笑着沒打算留他,薛虎尷尬地笑了一聲,隨後沒話找話地道:“對了,剛纔醫尊爲何故意表現出不羈之舉,讓那倆傻丫頭誤會呢?難道不怕傷害了靈珊的心?”
嚴琦淡淡一笑:“左使何必明知故問?你也知道,我並非擎風,也不想永遠代替擎風,我只是覺得大小姐有些可憐,不想讓她因爲擎風的死內疚一輩子。若是讓活着的擎風傷了她的心,總比讓死了的擎風毀了她一輩子好吧?”
薛虎其實早知道嚴琦的打算,點頭一笑,卻突然道:“但是爲何,你不讓擎風一直活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