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洛寒一路施展輕功,很快就趕至白衣侯府。
“什麼人?”
雲洛寒剛落入院子,四周便被一羣暗衛圍住。
“原來是雲樂郡主,世子不在。”一位暗衛見來人是雲洛寒,抱拳相告。
雲洛寒知道,凡是水瀲翊的人都叫他公子,這暗衛稱他爲世子,其身份不明而喻。
“我不找他,我找侯爺。”雲洛寒語氣頗爲急切。
“侯爺不在。”暗衛道。
雲洛寒皺眉,“去哪了?”
白衣侯去哪了?姑姑等不及了。
“離京了。”暗衛許是感應到了雲洛寒的迫切,並未隱瞞。
雲洛寒聞言,也不多說,正準備施展輕功離開,遠處皇宮傳來了一陣鍾嗚聲。
深沉,悠遠,雄厚,遠逝而空瑟。
她怔了怔,看着暗衛,呆聲問道:“你們聽見什麼了?”
一雙清澈的眼睛染上一層薄霧,迷迷濛濛的。
暗衛低下頭,恭敬道:“郡主,是鳴鐘,鳴喪之鐘。”
鳴喪之鐘?
喪?
雲洛寒的淚一下子流了下來。
遲了,一切都遲了。
姑姑不在了……
她渾渾噩噩的走出白衣侯府,迎面而來一位墨衣公子也不知情,她意識完全不清醒,她只知道,姑姑不在了,意識漸漸模糊……
墨風接過雲洛寒的身子,嘆了口氣,他一路尾隨她至白衣侯府,她都沒有發現,又聯想這嗚喪鐘,面色有些沉重。
替雲洛寒把了把脈,心下駭然,直接將人抱起,飛身而去。
珏王謀逆,當場伏罪。
貴妃薨,皇宮嗚喪七七四十九下,舉國哀悼,停朝三日,殯葬皇陵,諡號慧毓,取自慧蕙質蘭心,鍾靈毓秀之意。
“雲愛聊,雲樂還沒找到嗎?”
御書房內,順帝陰冷的眸子猶如蛇信子一般緊盯雲韌之。
雲王表情哀悽,聞言,低眉有些哀傷道:“皇上,洛兒失蹤了。”
雲王無法面對順帝,他清楚的知道妹妹雲貴妃與侄兒珏王的死因,無能爲力,這種感覺讓他恨極自己的懦弱。
順帝沉思片刻,略帶冷意的寒眸掃過雲王的面孔,冷聲道:“雲愛卿,雲樂必須找回來,三日後,朕要見到她。”
順帝疑心太重,他懷疑雲洛寒被雲王藏了起來,要不然怎麼整個皇家隱衛都查不到她的蹤跡。
所以他這話,意有所指,雲韌之這隻老狐狸又怎會沒聽出來。
但是沒有辦法,只得道:“臣領命!”
然在在順帝冷意十足的視線洗禮下,離開御書房。
“千夜,你怎麼看?”
老皇帝看向屏風,只見屏風內走出一位俊美男子,正是鳳千夜。
他抿脣望向緊閉的房門,想着雲王的步伐,皺緊眉頭,聽聞順帝詢問,轉身恭敬道:“父皇,洛兒去了一趟白衣侯府便失蹤了,在這個時間段您不覺得太過巧合嗎?看雲王叔剛纔的神情,確實應該不知道洛兒的下落。”
老皇帝面色一沉,“你是說雲樂有後招?”
鳳千夜輕笑,“這只是兒臣猜測,不敢斷言。”
順帝揮手,面色不善,“你且退下吧,聽風雨樓的事,你且多上心。”
鳳千夜點頭,退下。
“王爺。”鳳千夜剛離開御書房,一位隱衛上前在他耳邊竊語幾句。
他滿意點頭,揮手讓其退下。
效果比想象中的要好。
他先是暗中將父皇給雲貴妃和珏王下毒之事透露給珏王,再暗暗將父皇身邊隱衛引走,讓珏王有機可乘。
又無意中透露出父皇找尋楚棲寶藏多年未果。
шωш ★тTk an ★¢〇
珏王這個傻子果然沒有辜負他的期待,竟然真的跑去刺殺父皇。
至於雲洛寒,早就被他暗中通知睡在雲王府素閣的那個男人帶走了,不過那個男人有些本事,竟然避開他所有的眼線,消失於無形。
鳳千夜一雙鳳眸臧盡了萬千風霜,眸中漆黑一片,讓人望而生畏。
他回頭看了眼御書房,嘴角微勾,向宮外離去。
白衣侯身穿白衣,默默坐於酒館之上,面色哀愁,似悔恨,似優傷,杯中酒水一杯接一杯,如飲茶一般灌下。
舉杯消愁愁更愁。
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突然,一隻手奪過他手中的杯杯,一飲而盡。
白衣侯不愉,面色有些不善,帶點怒意的看向來人。
“你怎麼來了。”見來人是雲韌之,不覺軟下脾氣。
“恆微,你悔嗎?”雲王看着白衣侯微醉的神色,問道。
白衣侯,水恆微。
水恆微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他知道韌之所言後悔是何意,卻不知如何回答。
後悔當年沒有選擇雲貴妃嗎,大抵是後悔的罷,不然他何苦在此買醉。
可惜,他不能拿整個家族去賭。
良久,才道:“韌之,這是命,命運不可抗,避無可避。”
雲韌之聞言,替自己與水恆微雙雙滿上好酒,再次一飲而盡,道:“是命,都是命。”
水恆微看了他一眼,舉起酒杯,與他對飲。
“你家閨女找到了沒?”水恆微又道。
雲洛寒失蹤這事,他倒是有所耳聞,等自家那臭小子回來,指不定得鬧成什麼樣子。
雲韌之搖了搖頭,“洛兒不是我女兒。”
“什麼?”水恆微一怔,“難道是他的?”
當年順帝還是王爺,對納蘭清風衷情的事他也知情,洛兒這孩子該不會……
雲韌之臉色一黑,冷聲道:“清風跟他清清白白,你不要隨意猜測。”
“那洛兒這孩子怎麼就不是你女兒了?”水恆微歉意地笑笑,又問。
“我和清風的女兒是死胎,當年她大着肚子上戰場,驚了胎,產下孩子時就夭折了,洛兒是我父親帶回的。”
雲韌之想到自己的親生女兒覺得十分愧疚,如果當年清風沒有上戰場,也許那個孩子現在會是個健健康康的女孩,跟洛兒一般大。
“那她的身世?”水恆微挑眉,據他所知,雲老王爺生前是極爲疼愛這個孩子的,相比親孫兒慕凌,倒更顯得的像是抱養的。
“不知道。”雲韌之搖頭。
父親都去世十幾年了,當年也沒有留下洛兒身世的隻言片語。
水恆微默,過了很久,纔有些艱難的道:“慕凌知道嗎?”
雲韌之點頭,“他正式接手家族事務後,我便把此事向他說明了,洛兒不知她的身世,你還別說,他們兄妹倆從小都不親近。”
水恆微輕笑,想到雲洛寒小時候,有些欲言又止。
過了很久,才道:“韌之,捫心自問,你對待你家洛丫頭和凌小子,是一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