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精,我看你往哪逃!”
男人的臉上用一方桃紅色的紗巾矇住,雙手向前邊探去,腳步探尋着,嘴卻咧得很大,口裡說着淫詞:“你們這些小妖精,都給本公子躲遠點。千萬別讓本公子逮到,不然折騰死你!”
“公子,我在這兒呢,你來呀。”
周圍的女人們用紗巾絲絹掩着口,吃吃地笑着。
不時將手中的紗巾往男人的身上拋去。
惹得男人往那個方向跑了好幾步,狠狠一抱,卻落了個空。
“好啊,戲弄本公子是不是?”
房頂上,青瓦片片排列,上面坐着兩個人。
林南星百無聊賴地托腮,看着下面的玩鬧:“他這麼跑就不怕摔倒嗎?”
夜色清如水。
客棧的房間早已退了,他們大張旗鼓的離去。
卻又悄悄潛回。在這附近已經蹲點了幾天了,還是沒有見到奇怪的人。
那天那個離去的身影一定會再出現。她有這個預感。只是不確定是什麼時候。
“試試不就知道了。”
鳳宿離薄脣輕啓,冠玉般的膚色在夜色中尤爲顯眼,一對狹長的鳳眸裡毫無感情。修長的手指放到了青瓦上。
二指相併,夾住了其中一片瓦的角,輕輕一扭。
清脆卻細微的喀嚓聲,被他掰了下來,順着林南星打開的口子,迅速地甩了進去……
“啊!”
那男人只感覺到自己的膝蓋一麻,然後便倒了下來。
“公子沒事吧?”
鶯鶯燕燕們見出了事,紛紛圍上去,將男人扶了起來。
男人罵罵咧咧地拽下矇住眼睛的紗巾,摔到了地上:“老子不玩了!”
鳳宿離聳聳肩:“看來是怕的。”
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好像男人的摔倒跟他毫無干系一般。林南星清素的容顏上明顯抽動了一下……
這個人表面上冷冷冰冰的,內裡到底是有多腹黑!
林南星從懷裡拿出了一個小酒壺,仰頭,將酒壺略微傾斜,一泓碎玉般的水流便映照着月光流了下來。
在空中劃出了一個漂亮的弧度。
雖然被風吹得有點斜了,還是剛好落入了林南星嬌小的檀口中。
飲了一大口酒,林南星用手背抹掉脣邊的酒漬。樣子三分帥氣,七分邪魅!一雙明眸善睞的桃花眸斜睨着身邊的鳳宿離:“喝麼?”
“你還帶着酒?”
修長烏黑的眉淡淡皺了一下。
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一臉嚴肅的蹲點,不忘給自己帶點酒喝。
“枯坐一晚豈不是要悶死了。再說今晚風這麼大,很冷的,說不定一會兒就下雨了。不帶點酒暖暖身子怎麼行?”她向後靠去,直接躺在了斜斜的房頂上,手臂一揮,將手中的酒壺遞了出去。
鳳宿離接過了她手中的酒壺,正要喝。
低眸的瞬間忽然看到了一個人影。
那人鬼鬼祟祟的,似乎在看周圍有沒有什麼人。然後他擡頭看向了房頂!
林南星和鳳宿離都穿着夜行衣,幾乎跟夜色融爲了一體,男人擡頭的角度被房檐遮住了,正好錯過了他們兩個坐着的死角。
“來了。”
鳳宿離悠然飲了一口酒壺中的酒。
任由那冰冷灼燒的液體順着喉嚨緩緩流下去,涼薄的脣邊泛出一絲冷冷的笑意來。
“哦?”
林南星慵懶起身,正好看到那個走進了易芳閣的身影。
正是白天她見過的那個。
“是他。看來我們今晚有事情做了。”她從鳳宿離的手中搶回了酒壺,對準壺嘴,仰頭,水流汩汩流下。
喝了個一乾二淨!
將酒壺放在了房頂,林南星翻身,順着一根柱子,正落到了水靈的露臺外面。
動作輕巧得如同貓兒一般,悄無聲息。
打開窗,水靈眼眸裡略有點緊張:“人來了?”
“嗯。”林南星點點頭:“不知道他去哪裡了,你要小心。他穿着褐色的衣服。”
水靈重重地點頭,然後出門去了。
鳳宿離也落到了林南星的身邊,從容地走了進去:“剛剛那個蒙着眼睛的男人有問題。”
“你說那個玩捉迷藏的男人?”林南星挑眉。
“你剛下來的時候,他摟住一個女人說了幾句話,那女人的臉色看起來不正常。”鳳宿離淡淡地說着。
“兩邊都有問題。”林南星翹着二郎腿,面色略帶緋紅。
剛剛喝過的酒此刻勁頭上來了,讓她看起來有一股迷人的嫵媚風流。
鳳宿離修長的手拿起了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水,放到林南星的面前:“喝。”
他可不想一會兒忙起來了,這個小女人喊渴。
“這點酒只能算得上潤潤嗓子,用不上喝茶。”林南星說着,見對面一雙鳳眸裡涌動起片片暗紅色,立刻端起茶杯喝了下去。
真是麻煩的死變態。
喝個水也要管!
門開了,水靈走進來:“確有此人,不是熟客,他點了櫻紅,已經進房了。”
“那個女人你熟悉麼?”
林南星首先要先從水靈這裡拿到足夠的情報,然後再去那邊找人。
“也是新來不久的。不太熟悉。不過她很活潑,被人賣進來了以後很認命,對青樓的一切接受的也很快,媽媽很喜歡她。”
水靈認真思忖着。
“她住在哪裡?”林南星問道。
水靈向着旁邊一指:“只跟我隔了一間屋子。”
林南星跟鳳宿離兩人對了個眼色。
兩人一起從露臺出去,彷彿消失在了夜色中。
按照水靈房間的地方開始算起,數到一個差不多的位置,林南星輕手輕腳地揭開了一片瓦。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你想怎麼樣!我已經盡力了!”
低聲的怒斥從一個女人嘴裡發出來。
她的房間卻坐了兩個人,一個是那個褐色衣服的鬼鬼祟祟的人,另一個竟然是剛剛玩捉迷藏的那個男人!
林南星迴眸看了一眼鳳宿離。
蝶翼般濃密的睫毛將他的眼眸蓋住了,看不到眼眸的神色。只能看到他完美的側顏冷冰冰的,散發着寒氣。
捉迷藏的男人冷笑一聲:“田霜兒死了。你不是也想死吧?”
櫻紅面色一白,然後冷聲道:“除非你們不想要易芳閣這塊肥肉了。要知道,想要那些男人的血,只有從青樓下手才最方便。”
褐衣人不吃這套:“那天我看到了一個男人,攔住了擡屍體的人,似乎對田霜兒的死很感興趣,我看,你這裡也保不了多久了。”
“若是我沒用了,你們是不是一樣會殺了我?”櫻紅幾乎是顫抖着問出了這句話。
捉迷藏的男人輕笑一聲,聲音卻軟了下來:“怎麼會。只要你聽話,我們不會對你不利的。”
櫻紅顯然是不信:“這次你們又來要做什麼?”
“既然田霜兒走了,這些事情就只能由你親自來做了。”捉迷藏的男人走到了櫻紅的面前,捏了捏她的小臉
蛋:“別怕,那兩個人已經走了,我會不時來陪陪你的。”
說罷親了櫻紅一下。
女人的臉色卻更加蒼白了:“不只是這樣吧?”
“呵呵,算你聰明。”
褐衣人從腰間摸出一個小藥包來:“這個是鬼陀羅的種子,你找個地方把它們收好,將來還要找地方種下它們。”
櫻紅幾乎是顫抖着接過了那個藥包。彷彿握緊了什麼要命的東西。
半晌擡起頭來:“我姐姐還好麼?”
“這個你放心,她在我們手裡很安全。”褐衣人笑了一下,更顯詭異。
“嗯。”
她不再說什麼了,送兩個男人離開了。
林南星將那片瓦小心地放了回去,轉眸,看那兩個身影從易芳閣裡出來,卻走了完全不同的兩條路。
鳳宿離落拓地蹲在房檐處,只屈一膝。鳳眸微低,正看向下面的兩個身影。
黑色的夜行衣勾勒出了他完美的身形,緊緻而性感。
有種莫名的禁慾味道。
林南星甩甩頭,今兒是怎麼了?喝了點酒的緣故吧。
甩掉頭腦中奇怪的綺念,她走到了鳳宿離的身邊,束成馬尾的長髮從腦後垂落,宛若一道冥河!
夜風很大,將她身上的衣服吹得烈烈舞動。
“我去追那個男人,褐衣人交給你了。”她眯起眼看着那兩個身影,輕輕說了一句。
林南星翻身跳了下去。上面,鳳宿離站了起來,衣袂飄飄,漆黑的長髮被大風吹得在夜色中起舞,絕世得不似凡間的人。
狹長的鳳眸看着下面的小女人,他薄脣微揚:“自己小心。”
那種若有若無的木葉香氣似乎還能聞得到,林南星挑眉:“這點小事還用小心?”脣邊綻放出傲然的笑意。
運起輕功,她追了上去。
這兩個人應該都有自己要聯繫的人,說不定可以就此追到他們的大本營。
林南星抿脣,從各處悄無聲息的掠過。
一直如同鬼魅般,跟在那個男人的身後。
男人晃晃悠悠地走着,隨着他不斷地拐彎,前邊的路越來越窄,林南星乾脆選擇躍上了房頂,從上面跟隨着。
“喵!”
一聲刺耳的貓叫聲響在了林南星的身邊!
那男人驀然回首!
剎那間!
林南星閃身躲在了一處遮擋物後面。
“喵!”一隻花白的野貓,不知是餓了還是怎麼了,不斷地在圍着林南星叫!不時蹭着她的腿。
桃花眸淡淡一眯。三點寒芒已經在指縫中。
這個時候如果讓這隻貓閉嘴的話,那就更奇怪了。
男人站着看了一會兒,似乎沒發現什麼端倪,繼續向前走去。
林南星探頭,見他已走得遠了,便重新跟上。
附近已經人煙稀少了,忽然又是一個轉彎後,前邊只有兩道牆夾出的小路,周圍已經沒有房屋了。
她從房頂輕悄悄地落下。走入了那條小路。
前邊靜謐得可怕。
一片烏雲被大風吹來,月光被遮住,天似乎在瞬間黑得完全,幾乎什麼都看不清。
林南星走得十分戒備。
忽然之間,面前亮起了無數火把!
林南星擡手遮住了眼前,眼睛適應了光亮之後才慢慢拿下。
那男人在人羣最前邊笑得放肆:“走我地獄路,來我地獄門!你敢來此,就別想活着回去!”
她的身後也亮了起來。層層疊疊,數不清有多少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