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士兵離開,馬伕也是猶豫了一下,隨即趕緊上車,驅趕着馬車往前面走了。
寧宣回頭看了一下士兵的身影,確定沒有引起他的懷疑之後,回過頭來便對十三公主多加讚賞起來。
“小十三,真是沒有看出來啊,你的隨機應變的能力還真是不錯。”
看到寧宣對自己豎起了大拇指,十三公主也是羞澀的笑了一下,可是隨即便板上臉一把將自己身邊的蘇梓往一邊推了推。
“你剛纔喊誰小青子呢,難聽死了。”
蘇梓和寧宣聞言,四目相對皆是哈哈大笑起來,如果不是十三公主,他們剛纔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脫身呢。
儘管如此,當天晚上寧宣和蘇梓也沒有在客棧留宿,而是直接聯繫上了比他們早幾天回來的李墨白。
現在李府的所有人都已經全部離開,墨夜派人一直監視着李府,李墨白也算是無家可歸,幸好之前他和寧宣曾經在京城購買了幾處民宅,要不然這個京城恐怕他們是真的不能再踏入一步了。
入夜,馬車緩緩來到了一家民宅大門前,馬伕下車敲了幾下大門,隨即便有僕人前來開門,將蘇梓和寧宣迎了進去。
這是一座普通的民宅,聽說主人很是有錢,不過卻是從外地遷過來的,從年輕時候就一直呆在京城,等到老了,就想着要回歸故里,這不帶着自己的老伴還有小兒子一起回到了老家,把京城的產業全都交給大兒子管理。
小兒子在老家打下了一片天地,老爺子也是閒來無事,又想着過來京城看看大兒子的生活,帶着自己的小孫子還有老伴兒沒有一封書信就趕來了。
這些都是前幾日的時候,宅子裡面的僕人出去買菜的時候和其他街坊菜販說的,現在看到了這輛馬車,還有那步履蹣跚的老頭子和老太太,想必就是那家的。
一聽說老爺子和母親來了,身爲大兒子的李墨白趕緊從外面走了出來,在看到寧宣和蘇梓的時候也是臉色一怔,隨即便雙目含淚趕緊迎了上去。
“兒子見過父親,見過母親。”來到老爺子還有老夫人的面前,李墨白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愣了一會兒這纔想起來要磕頭,不過老夫人趕緊將他扶了起來。
老爺子臉色不悅,“嗯哼!”
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大兒子和老夫人都是明白老爺子的意思。
家裡最是注重禮節,父母前來看望兒子,本來就已經是兒子的不對,現在該是行禮,母親怎麼還能阻止呢。
話不多說,外面夜風太冷,大兒子趕緊將老爺子和老夫人迎進房間中。
卻偏偏所有人都把小孫子忘在了外面,眼看着老爺子和老夫人一起進去了,大兒子也要進去的時候,小孫子終於站不住了,放聲大喊道:“大伯,你是要讓我在外面凍死嗎?!”
聞言,大兒子的身形一頓,緩緩的回過頭來,正好看到了那個站在院子中央,紅撲撲的小臉,一身明綠色衣裝的小男孩。
“這個是……”看了半天,李墨白還是沒有看出,這個敢說敢做的小男孩到底是誰。
話說,這個寧宣是不是太過分了,自己一開始還以爲寧宣去龍飛城是有什麼好玩的,爲了不讓他把自己甩掉,便一直都偷偷跟着過去,誰知還沒有兩天居然就刀光劍影的打了起來。
他可是一個文人墨客,舞文弄墨還可以,弄刀弄槍的事情是會死人的,他可做不來,沒有打聲招呼,李墨白就偷偷摸摸的回到京城了。
就算是他李墨白現在已經成爲了儲君追殺的對象之一,可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是安全,他就是要在墨夜的眼皮子底下好好的活着,看這一場大戲到底要以什麼樣的結局收場。
本來以爲自己可以偷得半日閒的,沒想到就在前天他家的僕人突然收到了一封書信,也沒有個署名,上面只寫了一句話。
“我後天晚上到”
能夠知道李墨白的所在之地,還能說出這樣不請自來的話的人,除了寧宣,李墨白實在是想不到別人了。
可是,就在今天上午的時候,李墨白又接到了一封信,這一次是直接送到了李墨白的手上。
當時他正在院子中對花飲酒,正端起酒杯打算一飲而盡的時候,突然之間在他的面前從天而降下來了一名黑衣人,直接把他嚇得一杯酒全都撒在了胸口上。
“李公子。”看到李墨白被自己嚇了一跳,那蒙面侍衛居然面不改色,還彬彬有禮的雙手抱拳跟他打招呼。
李墨白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剛要發火的時候,蒙面侍衛便跟他說道:“今日晚上九王爺就會來此處。”
“我知道了。”李墨白沒好氣的說道。
什麼啊,本來都已經沒有自己什麼事情了,他想留得一處清閒的地方都不行,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寧宣還是那麼大膽,說來京城就來京城。
一路上到處都貼滿了寧宣的畫像,就他那張臉,只要是人看上一眼就會記住的,他居然還有膽量來京城,難道他不記得自己以前是有多麼招搖嗎。
不過李墨白也是知道,不管自己說什麼,只要寧宣拿定了主意,就一定不會聽進去別人的話,所以他只有默默接受,如果寧宣真的遇到了什麼危險,他還是會挺身而出的。
沒辦法,誰讓他們是朋友呢。
不過,很是顯然,蒙面侍衛的話還沒有說完。
“李公子,九王爺此次前來是經過易容的,他化妝成了一名老爺子,而九王妃則是化妝成了一名老夫人。”
原來是這樣,李墨白點點頭,隨即說道:“知道了,還有什麼事情嗎?”
接下來的話,蒙面侍衛也是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可是既然這個事情落到了他的頭上,他就必須要說出來。
咬咬牙,蒙面侍衛的嘴角都快要抽筋了。
“九王爺說……”蒙面侍衛就快要忍不住了,“九王爺說,他假扮的是你的父親,而九王妃是你的母親……”
話還沒有說完,李墨白直接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寧宣他這是給臉不要臉了吧?現在是我收留他,收留他懂不懂,他還蹬鼻子上臉了,做我的父親,他也不照照鏡子,就他那個德行,說是我的父親還不會被人笑掉了大牙嗎!”
蒙面侍衛黑着一張臉低着頭,什麼話都不能說,也說不出口。
儘管如此,李墨白的一頓牢騷之後,氣是沒有消,可是體力卻是跟不上了,大口喘着粗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剛纔一直站在那裡默不作聲的蒙面侍衛居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一肚子火讓李墨白從白天一直窩到了晚上,終於等到寧宣來了,卻只能先讓他們進屋好讓自己好好的消消氣。
沒想到寧宣是進去了,外面居然還有一個稱呼自己爲大伯的人等着自己,這個小屁孩是誰?
李墨白有些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寧宣,寧宣卻是頭也不回的直接走進了房間中,而蘇梓則是笑着說道:“他是老二家的小兒子,這次是跟我們一起出來的。”
什麼老二,什麼小兒子,這都哪裡跟哪裡啊,李墨白帶着滿頭的黑線來到十三公主的面前,擡手就打算要摸她的臉,卻被十三公主一扭頭躲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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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你手髒髒,還沒洗呢。”十三公主頗是不給面子的指着李墨白的手說道。
李墨白的手上很是白淨,哪裡有半點污漬,不過看這個小孩子說話很是乾脆,卻沒有一點撒謊的樣子。
饒是李墨白是有一個好脾氣,他也有點忍不住了,隨即他便一把將十三公主抱了起來,大笑着說道:“原來是小侄子啊,可是讓大伯想死了,居然還說大伯的手髒,大伯就是要抱你。”
說完,李墨白擡手還用力的在十三公主的臉上狠狠的扭了一把,雖然力道不大,卻還是把十三公主的粉嫩小臉給捏紅了。
十三公主剛要放聲大哭,李墨白就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你要是敢哭,我就直接把你扔到地上去!”
一說此話,十三公主眼眶中的淚水立馬消失不見,只好狠狠的瞪着李墨白,而李墨白卻是視若無睹,抱着十三公主便跟着進入到房間中。
一進入房間,李墨白很是不客氣的把十三公主放在地上,轉身把門用力關上,直接來到寧宣的面前厲聲說道:“寧宣,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想要質問自己,李墨白還嫩了點。
雙手一攤,寧宣很是無辜的說道:“就是你看到的樣子啊,我現在無依無靠,身無分文,不來投靠你,還能指望誰。”
“我說的不是這件事情,你明明知道墨夜要將你置於死地,你爲什麼還要來京城,萬一被他的人發現……後果不堪設想。”李墨白終究還是擔心寧宣的安危,萬一有任何危險,那絕對是會致命的。
寧宣知道李墨白是爲自己擔心,所以纔會在前天告訴他自己即將到來的消息,知道他會質問自己,所以也是想好了對策。
站起身來,寧宣來到李墨白的身邊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剛要說話,李墨白很是不領情的一甩肩膀,把寧宣的手甩開了。
寧宣眼神無奈,擡起手抓住李墨白左右兩邊的肩膀將他板正身子,讓他面對着自己說道:“我知道你是爲我好,擔心我的安全,可是現在事情就已經明朗了,如果我就此罷休,我會一輩子遺憾的,就算是有什麼危險,有蒙面侍衛的保護我也絕對不會有事,你不要這麼對我沒有信心好嗎?”
蘇梓坐在一邊,十三公主看着寧宣和李墨白站在那裡說話,而蘇梓居然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也真虧了她心量大還能做的住。
儘管如此,十三公主還是雙眼盯着寧宣和李墨白,悄無聲息的來到已經在餓的魂不守舍的蘇梓身邊,用自己的胳膊碰了一下正在打哈欠的蘇梓。
“哎。”
蘇梓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十三公主。
十三公主低頭在蘇梓的耳邊說道:“我怎麼看着寧宣和李墨白之間的關係,有點怪怪的。”
到底是哪裡有點怪,十三公主也是說不上來,可是寧宣和李墨白之間的對話還有語氣,眼神還有動作,不管是從哪一點說起,都讓十三公主覺得有點不對勁。
蘇梓聞言再看了看寧宣和李墨白,沒有什麼不對勁啊,寧宣雙手抓着李墨白的肩膀,兩個人四目相對……
“看起來一切都很和諧啊。”蘇梓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反正事不關己,既然蘇梓說沒事,那就當自己先吃蘿蔔淡操心了。
“喂,你們兩個說完了沒有,我都餓的肚子都快要扁了。”十三公主沒好氣的大聲喊道。
回過神來,李墨白和寧宣一起看向十三公主,也是在這個時候,李墨白終於想起來了,指着十三公主問道:“這個小孩子是誰,膽子倒是不小啊。”
飯廳中,寧宣和蘇梓還有李墨白一起落座,十三公主早已經餓的不行了,侍女們還在端菜,她就忍不住拿起筷子來胡亂的夾起來。
蘇梓在一邊小聲的叮囑着,“慢點,等會兒,你爺爺和大伯還沒有吃呢。”
說着,蘇梓還故意看了李墨白和寧宣一眼,現在有下人在場,千萬別忘記了自己此時的身份。
對於十三公主的行爲,寧宣也是明白,誰也不能阻止她的意圖,只能任由她去了。
“算了,算了,小青子早就餓了,就讓她吃吧,我們也趕緊吃吧,時間不早了,路上奔波了一天,身子都乏了。”
李墨白也是趕緊說道:“是啊,那吃過飯,我命下人將熱水送過去,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洗洗便早點歇息吧。”
說完,李墨白便轉移目光看向十三公主,笑着說道:“那小青子今晚就和我這個大伯睡吧,好不好?”
本來這是李墨白在主動示好,沒想到十三公主嘴裡的一塊肉直接掉了下來,雙眼一瞪,怒聲說道:“不好!”
第二天新皇登基,天還沒有大亮,宮中的侍女太監們便開始忙碌起來。
所有的準備事宜都要在新皇登基大典舉行的一個時辰之前完成,所以他們必須要快,而且絕對不能出錯。
陳平年的年紀大了,皇上的年紀也大了,對於那些繁瑣的事情,陳平年是沒有力氣去監管,更沒有心思去指教了。
而皇上呢,此時此刻一切都和他無關,在新皇登基大典上,皇上是必須要走在前面的,只要將象徵新皇的黃帽戴在了墨夜的頭上,那皇上就算是徹底的卸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