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寧時,他偏心武將,對於朝廷之事並不上心,畢竟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希望自己總是處於打打殺殺之中,可是如果不上戰場,寧時真的還會成爲一個優秀的皇上嗎。
答案是否定的。
寧宣和皇上心裡都很清楚,他們誰也不能拿東武的將來做賭注,他們輸不起,東武的子子孫孫更是輸不起。
可是,墨夜太過心狠,寧翊的陰冷更是讓人不敢靠近,寧時對於政事的無知卻讓寧宣和皇上想起就是一陣頭疼,他們實在是想不出到底是誰來成爲最好的接班人。
所以,皇上想出了那個攻打三國的計劃,雖然從一開始那個計劃就是假的,但是被時聞言說出來之後,也就等於計劃泡湯了。
皇上不會拿東武的將來做任何賭注,所以,他只能讓這三個人自己去爭。
寧翊已經暗中聯絡了不少百姓文人,到處肆意的張揚靜德皇后的恩德,同時,不管在哪裡,寧翊都會很是適合的出現,說一些讓百姓們高興的話,也藉此拉攏更多民心。
而皇上和寧宣都知道,在京城百里之外,隱藏着一支精銳部隊,可能稍有不慎,他們和京城還有皇宮就會陷入到層層包圍之中。
雖然那支部隊還處於蟄伏時期。
而邊疆戰事雖然已經平息,寧時所征戰的沙場上也是結交不少好友,有不少人都是在不知他真實身份的情況下和他結爲好友,在得知他身份後更是心中敬佩,就算寧時無心當皇上,也架不住別人的吹捧。
三個人,都是讓皇上最爲頭疼。
皇上也曾經詢問過寧宣,寧啓能不能作爲合適人選,可是對於寧啓,沒有人比寧宣更熟悉,他只是一隻對皇位有些好奇的小孩子,當他的好奇心消失的時候,他便會對皇位產生無比的厭煩。
所以,寧宣不決定讓他來湊這個熱鬧。
皇上知道,對於寧啓,寧宣是充滿了希望,更不希望他會干涉到朝廷中的任何事情之中,但是皇上也是看到出來,寧啓終究是一個有野心的人。
言歸正傳,寧宣也將自己從飄走的思緒中拉回來,目光再一次落到墨夜的身上,他也終於明白了墨夜之所以這樣做的目的。
終究,墨夜是沒有耐心了,他想要吞噬一切,甚至,不惜出兵奪取皇位。
看來,他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要發生了,可是寧宣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讓這一切延遲到來,想要永遠不發生是不可能的,寧宣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那個能力。
只是,坐在寧翊身邊的沐詞,她的真實身份是南齊國的梓墜公主,她來到東武,出現在寧翊身邊是什麼目的?
難道寧翊已經和南齊達成協議,南齊助寧翊奪得皇位,寧翊會用什麼來作爲報答?城池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而坐在寧時身邊的驚鴻,寧宣自然記得她就是曾經的小鶯,當初爲了一己私慾想要殺了蘇梓的人,她會出現在寧時身邊絕對不是偶然,誰會是她背後的主子,墨夜,還是寧翊?
寧翊是一個危險的角色,他絕對沒有表面看來那樣簡單,寧宣不能讓墨夜輕舉妄動,就算是想要奪得皇位,那也是東武的事情,能減少損失,就減少損失。
就在這個時候,墨夜突然說出的一句話,徹底讓寧宣震驚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墨夜居然會連這個都知道。
“在你左側乳下,有一顆紅痣,我說的沒錯吧?九皇叔。”墨夜爲了證明蘇梓就是大皇妃,居然說出這樣隱秘的話,只要找一位嬤嬤來查看一下,那一切就會真相大白的。
可是,寧宣所震驚的不是這個,而是……墨夜說的是真的,蘇梓的身上真的有那樣一顆紅痣。
寧宣想不明白的是,墨夜是怎麼知道的?
這一次寧宣的面容越加的冷漠起來,而蘇梓,卻也是再也笑不出來了。
整個大堂之中,一片沉寂,誰也沒有大聲喘息過,更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因爲皇上的臉色,也是越加難看起來。
現在蘇梓無言以對,寧宣也不知道再說什麼是好,皇后臉上的得意之色越加明顯,隨即她站起來對着衆人說道:“那好啊,找一位嬤嬤過來查證一下,那一切不就水落石出了嗎?”
話音落下,大堂中仍舊是沉默一片,二皇子和四皇子低頭不語,驚鴻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而沐詞卻是饒有興致的看着寧宣和蘇梓。
看來這一次是真的說中了他們的軟肋,兩個人臉上的神色那樣難看,估計是被墨夜說中了吧,難道……蘇梓真的一人侍二夫?寧宣怎麼會接受這樣一個女人呢。
“怎麼樣,九皇叔,既然你說她不是大皇妃,那就請九王妃讓別人查證一下,看看到底有沒有那顆紅痣,一切就真相大白了……”墨夜已經進入到咄咄相逼的趨勢中了。
正在這個時候,鸞妃卻是突然站了起來,,目空一切的眼神從衆人臉上掃過,笑着說道:“臣妾倒是願意來幫忙查證,還請皇上允許。”
說着,鸞妃就端莊的向皇上行了一禮,而也就在這個時候,皇上卻是突然一臉痛苦之色的捂着自己的胸口,眉頭一皺瞬間便暈了過去。
“皇兄……”
“父皇!!!”
“皇上!”
衆人皆是面色驚訝,紛紛衝到皇上面前呼喚起來,寧宣則是趕緊衝着外面大聲喊道:“快點叫太醫!”
而就在這個時候,沐詞的手中卻是不知不覺間出現了三根銀針,銀針針尖發黑,顯然是已經啐了毒藥。
就在她看好時機準備射出的時候,手腕處卻被一個有力的大手緊緊握住,動彈不得,因爲那隻手的食指,已經按在她的命門之上。
沐詞回頭一看,居然是寧翊,“現在這個時候,你最好給我老實點!”這是沐詞從寧翊眼神之中讀懂的話。
沐詞嗤鼻一笑,眼神冷酷的看着寧翊,“我是在幫你。”
“我的事情不用你插手。”給了沐詞一個不屑的眼神之後,寧翊用力的一推沐詞,便把她推到了身後去。
當時沐詞也沒有留意,腳下突然有了一種異物感,低頭一看,自己居然踩在了驚鴻的腳上。
雖然如此,驚鴻的臉上卻是一點表情都沒有,冷漠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沐詞。
“你爲什麼這樣看着我?”此時,沐詞和驚鴻都已經被推到一邊去,她們什麼忙也幫不上,現在也不想着湊任何熱鬧了。
這是皇子們在皇上面前顯孝心的時候,她們過去,只會遭到別人嫌棄而已。
驚鴻不找聲色的又向沐詞靠近幾分,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沐詞姑娘,你不是一直都在留意着我呢,你能告訴我,你又爲什麼一直看着我嗎?”
兩個人女人之間,其實所謂的爭奪只不過是寵愛而已,她們想要得到的,也只是那個根本就沒有把她們放在心上的男人而已。
可是,就算是她們爭風吃醋,爲了得到寵愛而頭破血流,誰又看到了,誰又會在意,終究,只不過是女人爲難女人,最後落得一個兩敗俱傷而已。
這樣的事情不值得,可是在女人的眼中卻是事關重要,那關乎着她們一輩子都幸福,甚至一個眼神,一個微不足道的動作,一個無心的話,都會讓她們銘記一生,卻不能從中掙脫。
沐詞沒有說話,卻是轉過身來看着驚鴻的側臉。
那只是一張普通的容顏而已,雖然多少沾了一點年紀尚幼的光,可是在驚鴻的眼中,依舊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而已。
但是她卻把自己僞裝起來,故作堅強的擡起下巴,明明就是一個小家碧玉,卻非要爲自己穿金戴銀故作高貴。
說白了,只不過是一個想要變成大人的小孩子而已,在沐詞眼中,她又算得了什麼。
蘇梓不會在意這樣一個女人,沐詞,當然也不會放在眼裡。
驚鴻對她的敵意她可以感覺到,可是那又怎麼樣呢,驚鴻,只不過是一隻大雁而已,難道真的以爲自己就是鳳凰了?
“驚鴻不是你的本名,對吧?別說你沒有名字,我更相信,你是不想提起自己以前的名字?爲什麼?難道那是你心中的一個痛處,讓你倔強的不敢面對?”沐詞的聲音很小,卻是清晰無比的傳入到驚鴻的耳中。
暗自握緊了拳頭,驚鴻在心中暗暗發誓,沐詞這個女人一定留不得,她一定要將沐詞徹底的從寧翊的身邊剷除。
下定決心之後,驚鴻也是鬆開了自己的拳頭,緩緩地說道:“你以爲是什麼,只不過是你所想而已,到底對不對,也只有身在其中的那個人知道,沐詞姑娘,你的逢場作戲我是看不下去的,所以,如果你的演技太差,我會自己選擇換人的。”
“哦?你有那個資格嗎?”沐詞緩緩的說道。
而驚鴻卻是在聽到這句話以後,突然忍不住笑了一下,“你想的太多了,我想要怎麼樣,難道還要由別人來決定嗎?”
說完,沐詞和驚鴻誰也不再低語了,因爲太醫被請進來了。
她們的身份還算低微,所以根本就不能進入到皇上休息的那個房間中,只能站在外面等着。
當時皇上就是躺在寧宣的牀上,在牀的周圍是皇后和鸞妃等人,一個個的全都哭哭啼啼的模樣,看起來就跟皇上已經快要不行了一樣。
而墨夜和二皇子還有四皇子和寧啓只是陰沉着一張臉,默不作聲的站在一邊,他們的心裡到底是擔憂還是在想着自己的事情誰也不知道,可是寧宣的臉上,卻是沒有那麼緊張和擔心了。
他站在房間的門口處,看着哭花了妝容的妃子和皇后,還有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皇子們,突然哼笑了一聲。
雖然聲音不大,但是這樣不合時宜的笑聲還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不僅皇后和那些妃子們停止了哭泣,就連站在一邊的皇子們也是一臉奇怪的看着寧宣,心中都在奇怪,他到底是在笑什麼。
寧宣徑自走到桌子前,坐下之後看着皇后還有那些妃子們說道:“看到你們這個樣子,我還真的有點以爲皇上已經快要不行了……”
雖然寧宣最是得皇上喜歡,但是這樣大不敬的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也一樣是死罪!
果然,皇后一下子厲聲喊道:“九王爺,皇上尚且只是昏迷,你居然就已經開始詛咒皇上死,簡直就是忘恩負義。”
說到這裡,皇后也是義正言辭的指責寧宣,“皇上對你最是喜愛,無論什麼事情都是慣着你,可這也不能成爲你口出狂言的理由,所以,九王爺,就算皇上醒來之後會怪罪本宮,本宮也不得不對你做出懲戒!”
寧宣聽到這裡,也是來了興致,“皇后,你是要將我怎麼樣呢?”
看他的表情似乎根本就不在意皇后會對他做出什麼事情來,依舊是坐在那裡,優哉遊哉的說着,語氣不急不緩,很是放鬆。
“來人啊!”就算這裡是寧宣的朝陽宮又怎樣,皇后既然會來到這裡,自然也是會帶上對自己中心耿耿的人。
果然,一聲令下便從門外一下子涌進來兩名侍衛打扮的人,直接跪在皇后的面前,異口同聲的說道:“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皇后擡起眼眸看着寧宣說道:“九王爺口出狂言對皇上大不敬,關起來聽候發落。”
“是!”兩名侍衛一起站起身來,隨即便走到寧宣面前,對他也算的上是尊重,“九王爺,請吧!——”
現在皇上昏迷,太后不在,寧宣已經沒有可以爲他撐腰的人了,整個後宮之中,最大的只有皇后,她想要怎樣就怎樣。
誰不知道皇后這樣做是有什麼目的,不就是想要趁着皇上昏迷不醒爲自己重新樹立威信嗎。
可是皇后似乎忘記了,在她的身邊,還一直站着一位和她素來最是針鋒相對的鸞妃。
雖然一邊還站着大皇子,可是鸞妃卻從來都沒有把皇后放在眼裡過,在看到寧宣已經處於一種被要挾的地步之後,鸞妃低聲細語的說了一句,“皇后,掌管後宮的權利,好像還沒有落到你的手中吧?”
鸞妃說的沒錯,當初皇后獲得禁足,皇上還是爲鸞妃爭取了一份權利,那就是皇后許久沒有接觸後宮事宜,對於一些事情恐怕會力不從心,所以掌管後宮的權利便被一分爲二,皇后和鸞妃一人掌管一半。
所以,現在皇后想要動九王爺,那還要經過鸞妃點頭,可偏偏鸞妃就是看不慣皇后,所以她自然是不會處罰九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