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是石板磚,有些地方的石板磚已經碎了,卻還是被其他的磚緊緊的卡在那裡。
在左右兩邊,各有兩個裡屋,蘇梓往左手邊的那個裡屋中走去。
剛剛來到門口前,蘇梓便問到了一股淡淡的藥香味,隨即撩開了門簾。
房間中,左邊是一個大通鋪,上面躺着一個人,而另外一個人正背對着蘇梓。
躺着的那個人正是付玉真,一張微微泛着一絲紅暈的臉上,還有一塊癒合的傷痕,可是看起來卻是那樣的觸目驚心,疤痕的寬度足足有指甲蓋那麼大,可以想象那個傷口以前到底有多麼驚人。
“玉真……”蘇梓情不自禁的輕聲呼喚了一句。
付玉真沒有睜開眼睛,反而是那個頭髮盡白穿着粗布衣服的老人回過頭來。
“蘇梓。”
“閒雲老人?”
兩個人四目相對,忍不住喊了出來。
“爺爺,真想不到居然能在這裡見到你。”蘇梓激動的走上前去。
閒雲老人也是站了起來,對蘇梓說道:“我是受九王爺所託,來照看這個丫頭的。”
蘇梓的目光落到玉真的臉上,有些心傷的輕聲問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閒雲老人搖搖頭,示意蘇梓去外面說話。
蘇梓有些不捨的看了一下付玉真,隨即跟着閒雲老人往外面走去。
兩個人一來到院落中,便看到了站在院子中的寧宣,寧宣徑自走了過去。
閒雲老人雙手背在身後,蘇梓和寧宣跟在他的身邊,三個人一起往院子角落處的那棵大樹下走去。
“這個小丫頭身上的傷口很多,但是傷情並不多,外敷加內服之後,用不了幾天就會痊癒,但是她好像是有什麼心病,過不去那個坎,所以一直沒有精神,就算是偶爾醒了,吃點飯又昏睡了過去。”
心病?蘇梓低頭想了想,付玉真一直都是很天真快活的,什麼時候還有過心事呢。
她想不出付玉真到底是遇到了怎麼樣的折磨,居然能把她打擊成這個樣子。
說來說去,肯定是齊婉心做的事情,她太過兇殘了,不僅僅是手段,還有語言,一定這樣纔會對付玉真造成了這樣大的打擊。
“爺爺,玉真這個孩子年紀還小,不能就讓她這樣下去,我一定會找到讓她心裡困惑的原因的,但是這段時間,玉真就拜託給你了……”
蘇梓現在面臨的事情很多,一方面是蘇府,還有皇宮的那些人,現在又添上了婉心郡主,玉真,她也是絕對不會就此放棄的。
“這個是自然,但是……”閒雲老人說到這裡的時候,目光卻是看向了寧宣。
蘇梓直接問道:“怎麼了爺爺?”
猶豫了一下,閒雲老人臉上透露出一絲無奈,隨即嘆了口氣。
“阿飛,他就在京城,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裡,有一年多沒有見到他了,這個孩子長大了很多,我……”
說到這裡的時候,閒雲老人也是實在是說不下去了。
他的臉上有一絲無奈,更多的,好像是難過。
蘇梓不明白老人臉上的表情到底是代表着什麼意思,可是她也是很爽快的說道:“爺爺,我在京城的時候見過阿飛,等我找到他以後,一定會讓他過來看看您的。”
“真的?”閒雲老人的臉上帶着一絲驚喜。
蘇梓笑着點點頭,“是啊,現在阿飛都已經收徒弟了,而且便的很厲害,還很正義呢。”
對於蘇梓的誇讚,閒雲老人的臉上只是勉強的笑了兩下,更多的時候好像是陷入到一種莫名的悲哀中,難以自拔。
一年的時間,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但是每個人都在改變,可能是因爲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也有可能是因爲心中的一個梗被不找聲色的觸動,從此導致了一發不可收拾的殘局。
從農院中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寧宣在外面已經呆了太長的時間,他也要回去了。
將蘇梓送回到客棧中後,寧宣還是特別叮囑了她一下,“我覺得你還是要回到蘇府去,現在已經和婉心鬧僵了,蘇府怎麼說也是朝廷官員的府上,她絕對不敢隨意放肆的。”
蘇梓點點頭,她也是在想着該如何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回去。
“你小心一點。”留下最後的叮囑之後,寧宣坐上馬車揚長而去。
蘇梓站在門前,對着寧宣的馬車揮了揮手。
而這個時候,一個隱藏在黑暗處的男子在看到這一幕後,一個閃身便消失不見了。
將軍府中,齊婉心一身簡單裝束冷麪坐在自己的房間中,此時拈花已經被她打發了出去,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的。
沒多久的時間,一名黑衣男子站在門外,擡手敲了敲門。
“進來。”齊婉心的聲音很是陰冷,沒有一絲溫度。
男子推門而入,直接跪在了地上,“郡主,九王爺已經走了……”
“再等一個時辰,你們就行動,注意不要驚動任何人,得手後馬上離開,把她送到南郊別院去。”
在得令之後,男子一個閃身退了出去。
齊婉心緩緩的站起身,來到門前,窗外的月色正濃,月光灑在她的臉上,映襯出一種別樣的慘白。
一聲冷笑從陰暗處發出,“哼,蘇梓,我看你還能得意幾時!”
當齊婉心往外面走的時候,正好被齊穹海看到了,心中也是奇怪,這大晚上的,婉心是要去哪裡,隨即便叫住了她。
“等一下,婉心,你是要幹什麼去啊!——”齊穹海從走廊中走了出去,就算是叫住了齊婉心,她也沒有回頭。
有些不耐煩的翻了一個白眼,齊婉心沒有耐心的說了一句,“我有事情要出去一下。”
既然是這樣,齊穹海的心裡更是奇怪了,“拈花那個丫頭呢,怎麼就不知道陪着你一起出去!”
說着,齊穹海還左右看了一下,並沒有看到拈花的身影,這大晚上的,婉心一個人出去,萬一出了點事情,連個幫手都沒有,這個貼身丫鬟是怎麼做事的。
齊婉心卻早已經沒有了耐心,直接擡腿往外面走去,“她被我支出去了,我就是要去見她。”
一邊說着,齊婉心的身影都已經來到了大門口了隨即便直接進入到馬車中。
身後,還傳來了齊穹海的埋怨,“一個丫鬟而已,居然辦個事情都辦不了,還讓自己的主子去,真是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