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梓啞然,皇親國戚,有權有勢,更有錢。
饒是這樣,寧宣還是擺上了王爺譜,一會兒一個端茶送水,一會兒一個上點心瓜子,看的蘇梓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他們現在是身處三樓。
這個小二本來人就長得瘦,幾個上下,他都氣喘吁吁了。
最後還是蘇梓有些奇怪的問道:“你帶我來這裡,恐怕不是吃飯那麼簡單吧?”
寧宣收回自己正在看着窗外的目光,嘴角勾起,問道:“你爲什麼會這樣說呢?”
“此時時間尚早,吃早飯有點晚,吃午飯有點早,而且,你挑選的還是臨窗的高處,自從坐在這裡後你的目光就往外面張望了不下二十次,你是在等人嗎?”蘇梓面色平靜,並沒有什麼得意之色。
寧宣將口中的一個瓜子皮吐了出來,笑着說道:“還真是被你猜中了,聽說,一個新開張的風月樓,剛剛競選爲花魁的問雨姑娘,七日後要上街遊行,衆多美女相伴,想必倒時候一定是空前盛況,我是專門在這裡挑了一個好位置,就是在等着一覽美女真容呢。”
“等等,幾天之後?”蘇梓有點懷疑的問道。
“七天啊!——”寧宣很是清楚的說了出來。
這個寧宣,果然還是色狼一枚,蘇梓可沒有那個閒情逸致跟他在這裡消耗時間,怒瞪了他一眼,起身就要離開。
還沒有轉身,蘇梓就被寧宣抓住了手腕,她回頭說道:“我對那個風月樓的問雨姑娘不感興趣,你要是想看,就在這裡等着吧,我要先走了……”
“哎,生什麼氣呢,你先等會兒,一會兒有好戲上場了……”寧宣有些神秘的對蘇梓眨了眨眼睛。
什麼好戲登場?蘇梓雖然心中奇怪,卻依舊是面色不變的坐在了寧宣的對面,但願他不要騙自己吧。
沒有一會兒的時間,樓梯處,傳來了有人上樓的聲音,還真是奇怪了啊,怎麼還真有人挑選這個時間點來酒樓吃飯的。
蘇梓順着寧宣的目光看了過去,樓梯處卻是顯現出了一個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人,二公子。
回過頭來,蘇梓卻發現寧宣雙眼含笑的看着自己,那樣的表情,好像已經完全猜中了蘇梓的心事一般,一目瞭然。
臉上一頓羞紅,蘇梓低下了頭去。
“九公子。”二公子的目光在三樓中一掃而過,落到了寧宣的臉上。
寧宣趕緊起身,笑道:“二公子,真巧。”
當二公子來到座位前的時候,卻是笑容僵在了臉上,有些奇怪的說了一句,“你也在這裡?”
蘇梓一愣,不解的看着二公子,趕緊起身,低頭輕聲說道:“二公子,好久不見。”
“說什麼呢,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趕緊給二公子讓座吧,你也坐在這裡,我們可是要好好喝上一杯了……”寧宣似乎很是歡迎二公子,一臉笑意未減,好像他和二公子很是熟絡一般。
蘇梓感覺,寧宣臉上的笑容似乎都帶上了一絲討好的諂媚。
酒菜上齊,寧宣便和二公子推杯換盞起來,蘇梓總是感覺,二公子的目光總是在有意無意的時候,往自己的身上掃過來,當她擡頭看的時候,卻發現二公子根本就沒有再看自己,是她的錯覺嗎。
沒有一會兒的功夫,兩個人的話也漸漸往正題上拉去。
蘇梓一直默默的爲他們二人倒酒,卻也是沒有多少食慾了。
當她正在給寧宣倒酒的時候,卻是突然聽到他說:“二公子,你的親事,可是定下來了?”
蘇梓的手輕微抖動了一下,差點就要把酒水撒了。
她擡起雙眸,看向了二公子,他要成親了嗎。
二公子的眼眸在蘇梓的臉上一掃而過,笑着端起酒杯,說道:“九公子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已經定下來了,就在明年的二月十五。”
蘇梓低下頭,看着自己的雙手,不言不語,心中卻是空落落的,好像是丟了什麼一樣。
“哦,是嗎,還真是夠快的,女方定下來是誰了嗎?”寧宣又接着問道。
二公子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好看了,笑過一聲之後,便說道:“女方是誰?這個問題我還真是沒有想過,我也沒有問過,只不過一切都是父母包辦,他們誰也沒有問過我的意思,我又何必在意那些呢。”
“聽你這意思,好像心中不喜啊!——”寧宣揶揄道。
二公子冷笑反問:“非我所願,喜從何來?”
“我所要迎娶的女子,一定是要懂我之心,不一定要知書達禮,卻一定要有自己的想法,那些所謂的琴棋書畫,只不過是一副無形枷鎖罷了,她們都是千篇一律的照搬過來,完全沒有了自己的主見,說實話,那些所謂的官宦之女,在我眼中只不過是換了一張臉罷了,沒有什麼惹人喜歡的地方。”
二公子的這一番話,着實說到了蘇梓的心中,沒錯,她就是看不慣那些官宦之女的做作虛僞,明明是不願意,卻是一味的委曲求全,一心想要攀附權貴,只爲了幫助自己的父親地位鞏固,或者更上一層樓,她們是人,不是棋子!
“二公子所言,卻是把這個世道看的很透徹啊!——”蘇梓有些感慨的輕聲說道。
她本是自言自語,卻完全忘記了自己是身處寧宣和二公子之間,待她說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是半路插話,隨即趕緊低頭道歉,“是奴才失言了,還請二位恕罪。”
寧宣冷笑着看向蘇梓,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二公子,你的一番話倒是把我的小隨從的心都勾走了……”
蘇梓臉上一紅,卻是暗中埋怨,寧宣此話是什麼意思,幸好她此時是身穿男裝,不然一定會讓人誤會的。
二公子看了蘇梓一眼,淡淡的說道:“這個小小隨從都能如此明白我的心思,爲什麼這個偌大的王朝,偏偏不能有一個懂我心的人呢。”
“你是在感嘆,我的小隨從不是女子嗎?”寧宣笑道。
二公子一聽此話,立即哈哈大笑起來,“就算她是女子又怎樣,我也不會因爲她而有任何的改變的。”
蘇梓聞言,頓時臉色刷白,一雙手在桌子底下暗自握緊,骨節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