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玉貴妃的主意,她自己也有見如雪的心思。”君若傾看着她的背影,捉摸着她的話,冷哼了一聲,“她們想看我和君若蘭逗得你死我活的,然後再來坐收漁翁之利。”
“太子妃,那我們用不用做什麼準備啊。”楚兒仍是很擔心,畢竟君若蘭突然懷孕,保不齊這孩子出什麼問題呢,別到時候冤枉到太子妃了。
君若傾擺擺手,“我懶得理她,我一日不出面,這髒水一日潑不到我頭上來。”說完眯着眼睛看了兩個丫頭一眼,“餓了,咱們去吃東西吧。”
連玉搖搖頭,太子妃的心思真是猜不透。
就連楚兒都覺得對太子妃的一言一行有些無奈了。
玉貴妃看着手裡面戴的玉鐲子,這可是才進宮的和田玉,在陽光下通透無比,小全子恭敬的站在身邊,“娘娘,都說美玉配美人,這話果然不假。”
元香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別說這些有的沒的,否則讓娘娘不高興。
玉貴妃坐在貴妃榻上,斜睨了一眼小全子,聲音一揚“此事可有辦妥?最近怎還沒有半點風聲。”
“娘娘,奴才已經命那太醫告知了蘭妃娘娘,還命人在她飲食中動了手腳,恐怕在過些日子,就有消息了。”他一臉害怕,唯恐惹怒了主子。
她點頭,“好,本宮就再給你十日的時間,若是十日之後仍沒有動靜,你應該知道你的下場。”
小全子的臉都白了,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是,娘娘,奴才一定多去敲打敲打王太醫,讓他萬萬不要忘了此事。”
這兩日,蘭雅居是關門閉戶,但凡是送禮的,禮物都收下卻沒有見着蘭妃娘娘本人,彷彿並不如外界所說。
君若蘭面色蒼白的躺在牀上,雖然隔着一層簾子卻仍感覺到好冷好冷,春香又給她送來一層錦被,她披在身上,面色慘白的看着跪在地上束手無策的王太醫,怒聲道,“你什麼意思。”
他居然說她的身體根本不足養活這個胎兒,就算是每日進補這胎兒也是大損之相,王太醫一臉無奈的跪在地上,身子都顫抖着,他已經用過了藥了啊,可主子的吩咐他哪裡敢不聽,在宮裡面這麼多年,眼見着蘭妃娘娘一日比一日脆弱,他擔心這孩子已經撐不過這個月了。
“娘娘,臣已經盡力了,還請娘娘不要太過憂慮,娘娘還年輕,日後還多的是機會能夠懷上龍。”他只能趴在地上,挑最好的話來說,他也知道皇上的身體一日不日一日,哪還有什麼機會,這孩子來之不易,可是偏偏卻成了宮廷鬥爭的棋子。
若不是他的家人被威脅,就算他死也不會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元香機靈的帶着宮女們都下去,君若蘭看着太醫,現在的她只想問一句話,“太醫,這孩子是能留還是不能留。”
這話聽着就讓人不知怎麼回答,太醫跪在原處,把頭埋得低低的,不敢說話。
“王太醫,快點說。”她冷冷的開口,這孩子保不住,她在後宮之中根本沒有依靠,難道讓她依附君若傾和玉貴妃嗎,她知道,這兩個女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有她們在,自己難以昇天,所以她必須要問個清楚和明白。
王太醫聽到她說的話,額頭上都是汗水,他不敢用手去擦,小聲的回答道,“娘娘……”
“你有什麼話就和本宮說清楚,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看着他吞吞吐吐的樣子,心中更是厭煩。
自打上次招了太醫,飲食和服藥方面她處處小心,可是爲什麼身體卻一天一天的孱弱下去。
“娘娘啊,臣早就說過了,胎兒着牀之前你曾受過傷,傷了根基,臣已經拿了最好的藥給娘娘進補,如果在這麼下去,娘娘恐怕會落下頑疾,到時候更無法醫治。”王太醫不敢有任何的隱瞞。
君若蘭只感覺身子軟弱無力,整個人倒在病榻上,她不相信,爲何老天爺要如此的對待她,她好不容易纔有了這個孩子,有了入宮的資本,這麼快就要奪走她的快樂嗎。
“不可能的,爹孃從小將我視做掌上明珠,不會傷了根基的……”說完,她的眼睛卻睜得大大的,面如死灰一般的盯着太醫。
那次,君若傾用計讓爹打了她板子,差點打得她吐血,想來應該是那次了,她握着棉被,蒼白的臉色如同厲鬼一樣。
“王太醫。”她朱脣輕啓,但這聲音聽起來卻格外駭人,太醫嚇得打了個哆嗦,又跪在地上,不敢擡頭。
“太醫,你覺得本宮這次意外流產如何?”她的嗓音如鬼魅一樣穿到太醫的耳中。
“娘娘……”太醫知道她的意思,只好硬着頭皮道,“娘娘如果按時保養,應該沒什麼大礙,只是恐怕這一兩年之內,不能在生育了。”
畢竟孩子已有兩個余月,這也是作孽啊。
君若蘭聽後面色微微一變,握住了拳頭,“好,我這就要讓她給我償命。”
太醫跪在原處,總感覺自己這條老命彷彿都去掉了一半,這回他是真的掉進了宮裡面的大坑,安子夜爬不起來了。
“太醫,本宮接下來要做什麼想必你也應該清楚,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是第三個人知道了,我們全部都要人頭落地,你明白了嗎?”她支起身子,雙眸通紅,一張臉早已變得扭曲猙獰。
“老臣明白,老臣明白,此事萬萬不會告知第三人知曉。”太醫不斷的磕頭,他已經上了賊船,沒辦法下來了,現在只盼這件事結束之後,自己的家人無憂。
這後宮可比前朝的戰場恐怖的多,這座最尊貴的牢籠,不知掩藏着多少不爲人知的秘密。
君若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太醫,“你不用害怕,本宮喜歡和聰明的人合作。”
她說完,從牀頭的小盒子裡面拿出一錠金子,遞給了太醫,“記得,從今天開始,咱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以後本宮有用的着你的地方,太醫萬萬不要推辭纔是。”
金錠子冷冰冰的,王太醫的心卻懸吊吊的,看着君若蘭的眼神,不敢有半點的違抗,跪在地上,“是,臣一定謹遵娘娘吩咐,以娘娘馬首是瞻。”
“行了行了,出去吧,本宮已經累了。”太醫從地上爬起來,告辭離開,春香走進殿內,看到娘娘的眼睛裡面居然有淚光,不僅如此,還詭異的大笑,好生可怖。
“君若傾,你既然要毀我前程,我就要了你的命。”她握住拳頭。
都怪她,如果不是她設計,自己的孩子怎麼如此孱弱。
都怪她,如果不是她,自己何苦這麼晚了才入宮。
眼睛裡面只有滿目的恨意,她整日裝瘋賣傻,才把自己陷入如此田地,春香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她的手撫過自己的肚子,陰鷙的表情散去,眼眸中只剩下母親的憐愛,“你若能出世,一定是個好孩子,你放心,母后一定會爲你報仇的,母后一定要讓那個賤人償命。”
春香因爲她的話,嚇得身子跌在地上,不敢動彈。
“太子爺今天又出京去見顧青玉了?”花澤磊將手邊的摺子丟下,肩膀顯得有些疲憊,瞥了一眼身邊的公公。
小李子不敢隱瞞,趕緊道,“太子爺確實不在宮中,只不過奴才確實不知道太子爺的行蹤。”
“那去看看太子妃吧。”他淡淡的吐了一口氣,花如雪有了顧青玉的幫襯,在朝廷上硬氣了不少,就連父皇對他也是刮目相看,母妃讓自己不要着急,君若蘭也回宮這麼久了,他也沒去看看她,是時候去見見她,和她說說話了。
雖然知道她也許不願見到他,然他還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太監有些擔心,畢竟這太子妃和太子爺感情甚好,八皇子這麼興沖沖的去見太子妃,恐是討不到什麼便宜,但也不敢多問,只是命人前去準備。
夜涼如水,天空繁星點點,楚兒把窗子關上,君若傾卻對着桌子在發呆,如雪今晚有事恐要晚些纔會回來,她難免有些擔心。
“太子妃,您餓了嗎?要楚兒做點宵夜嗎?”兩個丫頭在一旁問道。
君若傾換了兩隻手拖着腮幫子,斜睨了兩個丫頭一眼,“我沒什麼事。”她只不過是擔心如雪而已。
楚兒笑了笑,“看來太子妃是想念太子爺了,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可太子爺才走不過半日啊。”
“你懂什麼,太子妃和太子爺的感情哪是旁人能懂的。”連玉在一旁幫襯着。
“停。”君若傾趕緊制止了兩個丫頭對她的調侃,“你們倆是不是閒着沒事做,需要本太子妃幫你們鋪排鋪排嗎?”
兩個人立刻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君若傾伸了個懶腰,今兒也是累了一天了,如雪若是不歸,她一個人上牀就寢就好了,可剛剛上牀,連玉就拍了拍她的手,她耳朵高高豎起,屋內寂靜的很,而屋外,卻傳來腳步聲,這麼晚了,居然還有人來,真是倒黴。
她只好坐起來,猜想到底是誰,玉貴妃和君若蘭兩個人恐怕沒那麼閒吧,大晚上的不安寢跑來找她的麻煩。
她起身,揉了揉太陽穴,眼睛裡面閃過一絲不屑,接過連玉遞來的茶水,抿了抿,就聽到門外有人通傳,“八皇子到。”
他屏退了身後的宮人,輕輕推開殿門,此刻君若傾坐在軟榻上,紅燭將她的容顏映襯的格外清晰,許久不見,她和以前一樣,眉宇間總透露着自信。
他的心像是什麼東西沉下去一般,他總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這樣美好的女人,卻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