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鬼先生打量着楚遇臉上的神色,進一步勸說道:“錦繡那丫頭雖然呆呆笨笨了一點,但是好歹還有一顆向着你的心。你若是下定決心讓錦繡去做這件事情,調教她的事情便交給老夫了。至於魏家那個丫頭,老夫看着倒是個不錯的人選,不知道王爺預備把她用在什麼地方……”
“天鬼先生想必是誤會了。”
楚遇終於忍不住開口道:“錦繡全族人對本王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他們全族人已經因爲本王而滿門覆滅,只剩下錦繡一個人,本王不能夠把錦繡給推進火坑裡。至於魏家三小姐,她是王妃的堂妹,更是本王好友的妹妹,本王絕對不會打魏家三姑娘的主意。”
天鬼先生“嘿嘿”一笑:“看來王爺是已經徹底被那個王妃給收服啦。沒想到,死神的徒弟不僅醫術高超,狐媚子手段也是一流啊。”
這句話讓楚遇十分不舒服,他皺緊眉頭,終於想起了要和天鬼先生說些什麼事情。
“先生可拿了丹房裡的蠍子?”
“的確是老夫拿的,怎麼,難道王爺還吝嗇幾隻蠍子?”天鬼先生整個人都戒備起來,猙獰的面孔因爲添了這點戒備,更加恐怖。
楚遇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先生誤會本王了。若是這蠍子是本王的,先生就算全部都拿走也沒有關係。可這蠍子是王妃的。況且她已經發現了先生,順帶着還發現了這望月亭的秘密……”
“什麼?她知道老夫藏身於望月亭?”
天鬼先生全不在意什麼蠍子的事情了,身子都往前探了一大半,十分急切地問道。
楚遇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地方,但是王妃已經知道這望月亭十分不尋常了。”
天鬼先生徒勞地坐回到了座位上,陰森森地說道:“她已經知道了太多的事情,更加不能夠留了……”
楚遇只覺得身上一緊,忙打斷了天鬼先生:“先生!王妃可是來爲本王解毒的。”
天鬼先生斜睨了楚遇一樣,一口白牙在月光下閃着寒光:“老夫知道,現在不能動她。留着她,對王爺的大業有太大的作用了。可是老夫之前也跟王爺說過,兩年之後,老夫是一定要將她除掉的。”
“先生爲什麼一定要這樣偏執?”
楚遇深吸一口氣,耐着性子勸解天鬼先生。他實在是不知道天鬼先生爲什麼對神醫死神這樣憎恨,爲什麼連只是死神徒弟的魏汐月都不放過。要知道,天鬼先生雖然行爲乖戾,但從來都沒有做出傷及無辜的事情來。否則,就算他是楚遇的救命恩人,楚遇也不會姑息。
“究竟王妃與先生有什麼樣的仇恨,讓先生非要對王妃下殺手?”
天鬼先生眯了眯僅剩下的那一隻眼睛,冷冷地說道:“誰讓她是死神的徒弟?她的命不好,不怪老夫。”
看來真的是什麼都不能夠勸解天鬼先生了。
楚遇扶着石桌慢慢地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子擋住了月光,在石桌上投下了一片暗影:“先生,自從本王和先生相遇相識相知,從未有與先生反目的
想法。但本王今天將醜話說到前頭,倘若有一天先生要對王妃不利的話,本王就算背上忘恩負義的罵名,也絕對不允許先生傷害王妃。”
“那就要看看王爺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天鬼先生有一瞬間的停頓,沒有楚遇意料中的暴跳如雷,反而還笑了笑:“老夫真的很想試一下和王爺交手,看是老夫贏,還是王爺贏。”
“不管先生心中怎麼想,只要先生不去動王妃,先生就還是本王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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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鬼先生擺擺手,倏忽之間,就離了石桌,動作之快,就連楚遇都沒有看清楚。
“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吧,王爺現在怎麼說,也只是嘴上說說而已。萬一兩年的時間到了,王爺又改了心意,同意讓老夫殺了那小丫頭呢?”
楚遇握緊了拳頭:“永遠都不可能。本王娶她進門的時候就發誓過,此生此生一定要好好待她,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天鬼先生的身影已經在亭中消失不見,楚遇卻知道他一定就躲在附近,於是便揚了聲音,說道:“先生不如今晚就將那些蠍子給放回去。反正先生拿了也沒有什麼用。”
果不其然,一個蒼老的聲音驟然響起:“沒有想到王爺竟然還是個怕老婆的!老夫真是看錯了你小子了!”
楚遇不由得笑了,天鬼先生竟然說他怕老婆?他怕麼?也許是有一點害怕吧。只要那個人不高興了,楚遇都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做得不夠好,以至於讓她心中有嫌隙。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楚遇自己也不知道,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笑,最起碼,他知道,心高氣傲的天鬼先生今晚一定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那些蠍子給送還回去。
楚遇還真是說對了,當第二天早晨魏汐月進了煉丹房查看的時候,果然發現罈子裡的蠍子又回來了。魏汐月也不去管楚遇用了什麼辦法,她正等着在京城中看好戲呢。
這一去浩清國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事情,走之前先看場好戲,也算是踐行了。
魏南音在家中是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自幼便喜歡賴牀,已經日上三竿,她還沒有起牀的意思。
而魏汐月和錦繡卻早已經跟着教引嬤嬤學了規矩了,紅杏卻拿着名帖等着魏汐月示下。
魏汐月估摸着應該是那場好戲要來了,便揮揮手讓嬤嬤們都退了下去,接過那帖子一看,果不其然。
“王妃殿下,是什麼東西啊?怎麼王妃笑得這樣開心?”錦繡好奇極了,便要湊過來看。
魏汐月揚了揚手,笑道:“也沒有什麼東西。這不是夏天嘛,城外弘福寺的荷花開得正好,我孃家妹子下了帖子,邀請我和南音去看荷花呢。”
錦繡記起了昨天那個十分兇悍的魏清淺,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似乎還在回味昨天的痛處。
魏汐月的心一下子就柔軟起來:“還疼嗎?”
錦繡搖了搖頭:“王妃,錦繡能夠去弘福寺看荷花嗎?”
“這可不行。”這回魏汐月說的特別堅決。
她
也知道錦繡十分可憐,也很想帶着錦繡去外面看看荷花,但是她不能。昨天魏清淺在這裡,只是一個人而已,魏汐月將錦繡帶在身邊,魏清淺也不過會認爲錦繡是一個上了臉的丫頭。饒是如此,還是讓錦繡遭了罪。
倘若今天再帶着錦繡去弘福寺,那裡人多眼雜,保不齊就有什麼人能夠認出錦繡。到時候,錦繡的麻煩可就要大了。
可錦繡眨巴眨巴大眼睛的樣子實在是惹人憐愛,魏汐月狠下心,招呼紅杏將錦繡帶去交給高嬤嬤,自己往清荷居來。
魏清淺一定是昨天得了那些好看的衣裳,加之最近臉上的斑點已經沒有了,所以想要在弘福寺一雪前恥。今天去弘福寺的人應該很多吧?依着魏清淺的性子,一定會將滿京城有點名氣的小姐公子們全部都請到弘福寺呢。
今年的夏天來得有些晚,這荷花開的時節便晚了那麼一會兒。弘福寺是皇家寺廟,平日到這裡來的人便都是些皇家子弟或者重臣的家人。這弘福寺也沒有什麼稀奇的,只是每年夏日裡的荷花開得實在是好,一到了夏天,那些王公貴族便爭相到這弘福寺裡來賞荷花。
因爲今年時令晚,今日這場荷花會還是弘福寺的頭一場呢。魏清淺便因此而得意洋洋,這樣大的風頭讓她給搶走了,也足夠京城裡的人頌揚一陣子了,更何況,她還有法寶呢。
馬車顛簸在通往弘福寺的小路上,魏南音嘟着嘴坐在馬車裡,滿臉的不高興:“我最討厭什麼賞荷會了,一羣小姐們假惺惺地坐在那裡,那些公子哥們爲了討好她們,就不停地拿些酸文來,小姐們還要故作點評一番,看着就累人,不知道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喜歡來這種地方。”
賞荷會設在傍晚,爲的是晚宴過後,小姐們可以去放河燈。可魏汐月叫魏南音起牀就花了一上午。這個小丫頭,實在是被人給寵壞了。就算已經坐上了通往弘福寺的馬車,還是嘀嘀咕咕不停。
魏汐月被魏南音吵得有些頭疼,想起待會兒可能要看的好戲,便先忍不住笑了:“南音啊,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來的話,會錯過一場好戲。而看了這場戲之後,我想你一定會慶幸今天跟着我來看荷花。”
聽說有好戲看,魏南音的眼睛才亮了亮:“大姐姐,你又賣什麼關子哄我呢?要是待會兒沒有熱鬧看,大姐姐回家之後可要送我一匹小馬駒。”
魏南音野慣了,雖然不會騎馬,但是看到逍遙王府裡養的馬匹,到底還是心裡癢癢的。
魏汐月點點頭:“你待會兒就跟着我,該吃吃,該喝喝,安心地看戲,等我和王爺從浩清國回來之後,我不僅送給你小馬駒,還帶你去馬場看看,怎麼樣?”
魏南音小小地歡呼了一聲:“一言爲定!”
魏汐月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又讓魏南音十分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熱鬧能夠讓這個大姐姐這樣興奮呢?
不過,讓魏汐月和魏南音,或者,讓魏清淺也沒有料到的是,當魏南音從馬車上下來的那一刻開始,這賞荷會的焦點就已經換了人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