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大人!”西門錦榮嚎哭一聲,擠開衆人,撲在了西門城主的病牀前。
他個子高,身子壯實,力氣又大,這麼一擠,竟然就將許先生給生生地擠開來了,要不是有楚遇搭了一把手,許先生恐怕就要摔在地上了。
“你這個小畜生!”
誰知道西門城主看到西門錦榮撲過來,舉起手下狠勁地打了西門錦榮一巴掌:“許先生年事已高,你就這麼對待許先生嗎?”可能是太過於激動,西門城主又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了。
三夫人忙將西門城主扶了起來,一面緩緩地摸着西門城主的後背,爲他順氣,一面用帶着輕微責備的語氣嗔怪道:“大公子,你父親身子骨不好,你實不該這樣氣你父親。”
西門城主的劇烈咳嗽總算停了下來,他擡起渾濁不堪的雙眼,鄭重地看了魏汐月一眼,又轉過來對西門錦榮說道:“雲汐國的貴客來了這麼久,你爲什麼不早一點讓我見見貴客?”
只這一眼,魏汐月就心下明白,恐怕西門城主心中還是有些捨不得他這個大兒子的。
如果真的狠下心來要對付西門錦榮,魏汐月相信,以西門城主幾十年來在星城和城主府的經營,不會被困這麼久。
方纔魏汐月已經問過西門城主的意思了,看來西門城主還是不太想趕盡殺絕,所以才故意在衆人面前斥責西門錦榮。方纔那飽含深意的眼神也是在間接地向魏汐月求情。
魏汐月勾起脣角笑了笑,又很快恢復到了平靜無波的神色。既然人家西門城主都甘之如飴了,她再巴巴兒地貼上去,豈不是惹人厭煩?若是有朝一日,她和楚遇一起幫着西門城主除掉了西門錦榮,說不定西門城主心裡面還會怨恨他們呢。
到時候沒有結交到朋友,反而樹立了一個敵人,那多划不來!
魏汐月拉了拉楚遇,兩個人從西門錦榮的牀前往後退開來,將牀前這塊地方留給西門錦榮這個“大孝子”和西門城主上演“父慈子孝”的戲碼。
衆人知道他們小夫妻自有話說,也不去管他們。
“王爺,你可聽明白西門城主的意思了?”
楚遇眼睛緊緊地盯着西門錦榮等人,以防有人偷聽,一面翕動雙脣,壓低了聲音,說道:“畢竟是親生父子,西門城主捨不得也是正常的。”
魏汐月聽楚遇的語氣有些鬆動,便很是不滿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要放過西門錦榮?你可不要忘記了,咱們這次是把西門錦榮給得罪狠了。如果咱們放過他,他可未必存着那好心來放過咱們。”
“我可沒有說過要放過西門錦榮,但凡事不能夠操之過急,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你應該懂的。”
魏汐月心裡承認楚遇的話說得十分有道理,但嘴上還是有些不服氣:“西門城主大概是病糊塗了吧。西門錦榮就是一隻會咬人的狗,現在不除掉他,難道還要等着以後他的牙齒更尖利了不成?”
“你手裡不是有一張現成的王牌嗎?”
魏汐月疑惑道:“哪張牌?”
“
萬金枝啊。”
魏汐月恍然大悟,巧笑嫣然:“我倒是把她給忘了。”
楚遇就喜歡魏汐月笑起來的樣子,也跟着笑道:“那你眼下準備怎麼對待西門城主?”
魏汐月冷哼一聲,說道:“他既然已經表明態度要護着西門錦榮了,那就讓他自己繼續護着吧。等他什麼時候想明白了,我再幫他治病。如今可是他自己不想醫病,這可怪不得我。”
兩個人一面竊竊私語,一面觀望着西門城主病牀前的動靜,此時此刻,西門錦榮搖身一變,儼然成爲了一個老實巴交的孝順兒子。
“父親大人啊,你總算是醒了啊。前幾天兒子過來探望父親大人,父親您的精神一直都不太好,兒子怕您厭煩,也不敢太過於打擾,這纔沒有貴客已經來到的消息告訴您。父親,兒子這也是爲了您的身子着想啊。如今您老既然生氣了,那就狠狠地懲罰兒子吧!”
西門城主下手也真不客氣,順勢又狠狠打了西門錦榮幾掌,纔算解氣。可西門城主並沒有料想西門錦榮已經沒有內力護體,哪裡禁得住他這幾掌。
魏汐月在一旁看着都替西門錦榮感到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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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西門錦榮怕把事情鬧大,越發不可收拾,雖然痛,但也咬牙強忍,臉色都白了。
“父親大人,您要是心裡不舒服,儘管打死兒子吧。反正現在兒子也要被人給逼死了。”
魏汐月不屑地撇了撇嘴,拉了拉楚遇的衣角,冷哼道:“你瞧,你還同情他呢,他現在可不是要告狀了。”
楚遇皺了皺眉,並沒有回答魏汐月的話。
魏汐月又好奇道:“楚遇,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爲什麼這西門錦榮和西門城主之間的關係很是彆扭?看着很是親近的樣子,實則兩個人之間疏離得很。”
哪有兒子一直叫老子“父親大人”的?叫聲“爹”不是很乾脆嗎?
楚遇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由此就聯想到了從來對皇上都是客客氣氣的大皇子,還有在皇上面前僞裝面孔的太子,自然還有那不拘小節意氣風發的祁王。
老子到底寵不寵兒子,只要看兒子在老子面前的態度就知道了。如果太子不是先皇后的兒子,而先皇后又和皇上是共患難的結髮夫妻,想來皇上早就廢了太子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西門城主咳嗽了一陣子,才停下來,氣喘吁吁地問西門錦榮,同時還不忘看一眼魏汐月和楚遇。那意思很是明顯,直截了當地就懷疑是楚遇和魏汐月要逼西門錦榮去死,一點遮掩都沒有。
魏汐月心底一直在冷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誰稀罕要爲難他那寶貝兒子了?只要西門錦榮不從中作梗,壞了他們的事,那就是好的了。
“父親大人,萬姨娘也不知道是得了失心瘋,還是怎麼一回事,竟然污衊兒子,說父親的病是兒子毒害的!”
西門錦榮說完就擡起頭,直愣愣地盯着西門城主看,眼角甚至還掛着幾滴不知道有多少真心的淚珠子。
西門城主就愣住了。
西
門錦榮到底有沒有害他,他和西門錦榮都心知肚明。而今西門錦榮竟然大着膽子,這麼明晃晃地在他面前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簡直就是在對他挑釁!
可西門城主不能夠將事實真相說出來,那樣的話,西門錦榮的下場就太慘了一些。
按照星城的律法,西門錦榮做下如此罪行,會被投放進地牢,監禁一輩子。
西門錦榮雖然有罪,但畢竟也是他西門城主的兒子。虎毒不食子,何況他的心腸也沒有那麼硬。
因此當許先生再三詢問的時候,西門城主還是十分堅定地答道:“真是一派胡言!我自己的身子骨什麼樣子,我自己知道!這次實在是我大意了,着涼之後也沒有好好地保養身子,才導致小病綿延成大病,關錦榮什麼事情!我看是那萬金枝病糊塗了吧!”
許先生嘆了一口氣,眼中滿是失望之色。就連三夫人也失去了那股子明媚嬌豔的神氣。
西門城主可能也知道自己傷了老部下和愛妾的心,再看看魏汐月和楚遇,只見魏汐月一臉嘲弄的笑容,而楚遇則眉頭皺起,望着他微微有些錯愕。
西門城主趕緊將視線挪開,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兒,他不敢去看着魏汐月的雙眼,總覺得要是看的時間長了,他就會忍不住狠下心來,將西門錦榮給處置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萬姨娘怎麼會這樣瘋魔?我記得從前她倒是很好的一個小姑娘。”
爲了掩飾尷尬,西門城主就補救一般,趕緊問西門錦榮當時的情況。
萬金枝是先前的城主夫人一早就定下來,將來要給西門錦榮做正妻的人選,所以西門城主也十分熟悉萬金枝。
甚至在病中,西門城主也知道萬金枝早就和西門錦榮勾搭在一起了。只是如今爲什麼萬金枝會反咬西門錦榮一口?
西門城主詫異地看了一眼魏汐月,見魏汐月果然衝着他眨了眨眼睛,心中已經明白了,這西門錦榮怕是已經不知道吃了魏汐月多少暗虧了。
西門錦榮倒也真是個演戲好手,他自己不說當時的情況,卻點了阿珂來說。
魏汐月倒也蠻佩服西門錦榮的。
這個人是真聰明,很會算計。這裡這麼多人,他單點了阿珂過來說,恐怕並不是因爲阿珂是他的通房那麼簡單。
首先,衆人都知道包文丹是西門錦榮的人,他若是讓包文丹來說的話,包文丹肯定會添油加醋,將事情說的有利於西門錦榮,難以讓人信服。
其次,阿珂是不怎麼會撒謊的,因爲秉性純良,在西門城主和三夫人面前也算是有點面子,讓阿珂來講的話,她既不會誇大事實,也不會偏向於哪一方,算是一個十分高明的選擇了。
阿珂仍舊窩在覃小妹的懷裡抽抽噎噎的,西門錦榮皺了皺眉頭,很不悅地說道:“阿珂,你怎麼可以這麼失禮?父親大人身子本來就不好,你這樣哭哭啼啼的,豈不是更惹他老人家煩躁?
阿珂忙拼命地止住了抽噎,卻在看到三夫人的那一刻,忽然又崩潰大哭:“三夫人,阿珂對不起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