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這星城城主府內就熱鬧起來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嘴碎的婆子給講了出去,昨晚上逍遙王妃領着大家捉鬼的事情就這麼給傳了出去。而且越傳越邪乎,什麼這鬼青面獠牙呀,什麼吐着血紅的長舌頭呀,什麼長着一尺長的指甲呀……說什麼的都有。
當然啦,羅媽媽是不會放過包文丹的。這其中羅媽媽就貢獻了很多談資。包文丹包先生被女鬼嚇得尿褲子的事情也被傳得繪聲繪色的,自然,逍遙王妃妙手神醫,幾碗馬糞就將包先生救過來的事蹟也在城府內外傳開了。
西門錦榮從牀榻上醒過來的時候,聽到的就是這些讓他想再次暈過去的事情。
他鐵青着臉色將阿珂給叫到了牀前,厲聲問道:“我怎麼聽着昨晚上你們去捉鬼了,可是真有這回事!”
阿珂想起昨晚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就十分委屈:“怎麼沒有?從前我勸公子早些請了道士回來瞧瞧,可公子偏偏不聽勸。幸虧逍遙王妃是個有本事的。公子,你可沒瞧見,那女鬼一張綠油油的臉,跑起來可快了……”
“行了行了!”
西門錦榮很是煩躁。他比誰都清楚那女鬼是誰。當初他讓萬金枝去假扮女鬼,也只是爲了嚇唬城府裡的奴才們,警告他們不得靠近榮喜堂。這樣,他如何在榮喜堂內折磨那兩個老不死的,也沒有人知道了。
就算有人想要自告奮勇去伺候西門城主和三夫人,也顧及着這鬧鬼的傳聞,不了了之。
西門錦榮滿心裡打着這樣的如意算盤,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了這麼個又會看病又會捉鬼的魏汐月。
“你當真看清楚了?”
阿珂十分肯定地說道:“我真的看清楚了,不僅是我,一起去的羅媽媽等人也看得真真切切的。那女鬼面目可怖,還拉着包先生的手,包先生都被嚇得尿褲子了……”
西門錦榮又想昏過去了。
這包文丹是他心腹中最得力的一個人,平常沒少幫着他辦事。
城主府的幕僚們大多是那老不死的心腹,要往裡頭安插進一個人,費了西門錦榮不知道多少心血。滿心指望包文丹能夠幫着他掙一些臉面,一晚上的功夫,這臉都丟到姥姥家了。
阿珂看着西門錦榮臉色不好,就不再說包文丹了。她也嫌包文丹丟人,挺大的一個男子漢了,連一羣女人家都不如,竟然還當場尿了褲子。說出去都臊得慌。
“公子,我瞧着你臉色不好,可覺得還有哪裡不舒服?要說起來,這逍遙王妃可是真神。昨兒個她給你開了藥,你這一碗藥下肚,脈象就平穩很多。不然,我一會兒去請了王妃殿下來給公子瞧一瞧?”
“王妃、王妃、王妃!”
西門錦榮忽然暴怒起來:“你就知道王妃殿下!她是你哪門子的王妃殿下!我還沒死哪!我纔是你正經的主子!”
這麼一動氣,西門錦榮就覺得胸口疼得慌。他心下大駭,悄悄地運用內力,竟然發現體內一絲真氣也無。
西門錦榮不甘心,試了好幾遍,冷汗都將衣裳給打溼了,竟然還是使不出內力
來了。
這下子,西門錦榮算是徹底呆住了。
魏汐月……她怎麼敢將他的內力廢掉?
阿珂在一旁看着不對勁,就坐到牀前,扶住了西門錦榮:“公子,你怎麼了?”
西門錦榮一把抓住她,惡狠狠地說道:“你昨天都對我做了什麼?”
阿珂跟着西門錦榮這麼長時間,西門錦榮從來都對她溫言溫語。她印象中的大公子就是這樣穩重知禮。
可今日的大公子卻讓她着實害怕。他看着她的眼神是如此地冷漠,如此地陰毒,就好像她是他口中的獵物,怎麼都掙脫不掉。
阿珂顫抖着答道:“我什麼都沒有做。公子,你昨日病得那樣厲害,萬姨娘明明有治你的藥丸,卻不肯拿出來。還是王妃殿下給你開了藥,囑咐我一定要讓你喝滿三碗,你的病纔會好起來……”
“你給我喝了?”西門錦榮的聲音有着奇異的空靈,使得他自己聽上去都有些害怕。
“喝了呀。要是不喝下去的話,公子你怎麼會醒的這麼快?”說起這個,阿珂滿心裡又是對魏汐月的感激了。
“蠢貨!”
西門錦榮氣得一把將阿珂給甩了出去。他身邊怎麼養了這麼一個蠢貨?
“公子……你怎麼了……”
阿珂委屈極了,她明明是爲大公子好啊,爲什麼大公子還要這麼對待她?難道要學着萬姨娘見死不救嗎?她做不到。
西門錦榮下大力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嚇得阿珂不顧手上的疼痛,又撲了上來,抱住了西門錦榮:“公子!公子你不能夠這麼對待自己!如今城主大人尚在病中,二公子身子又不好,三公子頑劣,到現在還不知所蹤。這星城中只能夠靠公子了呀!公子就算不爲阿珂着想,也請爲星城的百姓想一想吧!”
西門錦榮本來是聽不進去阿珂的勸告的。他現在恨不得將阿珂這個蠢女人給碎屍萬段,可阿珂後面的幾句話卻點醒了他。
如今誰也不知道他已經失去了內力,就算是給他下了藥的魏汐月也不知道。只要他不說出去,又有誰能夠知道呢?
等他穩穩地坐上了星城城主的寶座,誰還在乎他有沒有武功!到那時,他再偷偷地將內力練起來。他曾經聽說有一種很邪的法子,可以將別人的武功內力吸走爲己用。只要他當上了星城城主,偷取別人的內力也沒有多難。
想明白了,西門錦榮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一點。
“阿珂,你有沒有告訴逍遙王妃,說是我已經喝完了三碗藥?”
阿珂乖巧地點了點頭:“昨晚上去捉鬼的時候,王妃殿下就已經問過了。”
真是個蠢娘們兒!
西門錦榮又想罵人,他忍了忍,才語氣很不好地說道:“如果下次有人再問起,你就說只喝了兩碗藥。”
“爲什麼呀?”
“沒有爲什麼!讓你怎麼做你就照做就是了!”
一怒之下,西門錦榮就倒抽了一口涼氣,捂着自己的胸口,疼得半天說不出話來了。
這魏汐月的手段着實厲害,也不知道她下了什麼藥,不僅化去
了他的內力,還使得他無法動怒。一動怒,五臟六腑都跟着抽了筋兒的疼。
阿珂見西門錦榮又疼起來,忙跟着前後忙活,又是倒茶,又是撫胸的,直等到西門錦榮臉色好看一些,她才坐在牀邊,暗自垂淚道:“阿珂知道了。只要公子的病能夠好起來,阿珂做什麼都心甘情願。”
阿珂的姿色並不怎麼出衆,只能說算是清秀罷了,但阿珂的小蠻腰着實誘人,加上胸前的高聳,讓男人的眼珠子一刻都不想離開。
西門錦榮瞄了一眼那高聳處,想起了趙成。
“趙成回來了沒有?”
偏偏阿珂很是討厭趙成,每次從趙成面前走過,阿珂都能夠感覺到趙成那雙色眯眯的眼睛,黏在了她的身上。
她沒好氣地說道:“誰知道去了哪裡?兩天沒見着他人了,估計又是去那些腌臢地方了。”
西門錦榮越發想要發怒,但想起方纔那陣子疼痛,還是忍住了。按照常理,趙成最遲昨天晚上就該回來了,這麼這小子到現在都沒有回來?難道是出了什麼意外不成?
趙成平日裡胡作非爲,西門錦榮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需要趙成這樣的人,身上的缺點多了,纔好掌控。而且趙成很聽話,讓他向東,他不敢往西。怎麼這次去了這麼長時間?
西門錦榮又想起了匆匆而去的西門錦白,該不會是半道上遇到了那個死癱子,被他給劫走了吧?
哼,一個瞎子而已,那個癱子還當成寶貝了!
西門錦榮暫且先把趙成給放下了,反正那個小子總會回來的。西門錦榮敢打包票,就算借趙成一百個膽子,趙成也不敢背叛他。
眼下府裡的情形倒是要比處理那個小瞎子重要得多。
“阿珂,你昨天晚上有沒有看清楚那個女鬼長什麼樣子?”
萬金枝如今是和他拴在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他不能夠讓萬金枝出事。誰知道萬金枝到底對他是不是足夠忠心?
西門錦榮眯起了雙眼,那個女人口口聲聲說愛他,願意爲他獻出一切,到目前爲止,算是做到了。可誰知道以後呢?
他信不過萬金枝。
要是萬金枝被人給發現了,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殺了滅口。
阿珂老老實實地回答:“起先大家都說是碧荷不甘心死得那麼不明不白的,要回來報仇了。我就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碧荷。可那個女鬼一臉慘綠慘綠的光,誰也看不清楚她長什麼樣子。”
西門錦榮鬆了一直緊繃的心,看來他還是低估了萬金枝這個女人了。
萬金枝還是有幾分手段的,讓她去裝神弄鬼,沒想到她竟然裝得這麼像,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讓自己的臉變了色的。
“不過,通行的趙姨娘、菲姨娘和劉姨娘卻說,那不是真正的鬼,是人假扮的。”
“什麼?”西門錦榮的一顆心又提了起來,“你好好說。”
阿珂見西門錦榮似乎很愛聽,便又繪聲繪色地將昨晚上發生的事情又講了一遍,末了加了一句:“她們雙福院的人,都十分肯定說那不是鬼,是人假扮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