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遇在臨出門時終於忍不住問道:“月兒,西門錦榮急了,你可不要把他這個人惹怒了。今天就糊弄糊弄他算了。”
魏汐月笑盈盈地說道:“你可不要瞧不起你娘子,我真的會看風水。”
“此話當真?我怎麼都不知道?”
魏汐月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伸出雙手在楚遇面前晃了一晃,原本空空的手心卻忽然熒光一閃,現出那白璧無瑕的滿月環。
楚遇伸手一抓,魏汐月手心一動,那滿月環竟然在楚遇面前憑空消失了!
楚遇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相信他自己的眼神了。那滿月環明明還在,怎麼一瞬間,青天白日地就這樣不見了?
魏汐月得意地笑道:“這下子你該相信我了吧?我神通廣大,別說看風水了,就是帶你去捉鬼,也不在話下。”
楚遇趁着魏汐月不注意,一下子就捉住了她的雙手,挽了袖子,仔仔細細地查看,逗得魏汐月咯咯大笑。
“哎呀!跟你講,我會變戲法的嘛!你別朝着我呵氣,癢死了!”
兩個人正鬧着呢,正房的門被打開了,蕭冰玉娉娉嫋嫋地走出來,一眼瞧見楚遇和魏汐月正在房檐下打鬧,忽地覺得有些扎眼。她將來的夫君,會像逍遙王對逍遙王妃這般,對她嗎?
楚遇看見蕭冰玉出來,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鬆開了魏汐月的手,不自然地說道:“大皇子殿下和西門大公子已經等在外面了,我先去了。”
魏汐月也訕訕地笑道:“讓郡主殿下見笑了。”
蕭冰玉淡淡笑道:“真是羨慕王妃殿下,能夠和王爺相守相知。”
魏汐月不知道怎麼接這話,恰好魏南音和覃小妹嘻嘻哈哈笑着從後頭轉出來,她才鬆了一口氣。幸虧馬上就將滿月環給放回去了,不然的話,要是讓蕭冰玉看見了,那麻煩可就大了。
覃小妹一看到魏汐月,就大大咧咧地笑道:“王妃殿下,西門大公子怕是要來催着您去看風水呢。”
對這位神通廣大的王妃殿下,覃小妹可是打心眼裡佩服,滿心希望待會兒能夠親眼看看魏汐月是怎麼看風水的。
魏汐月瞧出了覃小妹的那點子心思,笑道:“待會兒看風水的時候帶上你們,讓你們好好看看。”
吃過早膳,西門錦榮就迫不及待地說道:“王妃殿下,這都過了一晚上了,您看,我這宅子……”
魏汐月擦了擦嘴角,又喝了口茶水,慢條斯理地說道:“大公子可千萬不要着急呀。”
西門錦榮急得心裡頭就像有一萬隻手在撓癢癢,聽到魏汐月讓他彆着急的話,嘴角已經開始抽抽了。敢情這不是你家,所以你不着急。
不過西門錦榮已經斷定了魏汐月根本就沒有什麼真本事,一切不過是在故弄玄虛罷了。他之所以着急着讓魏汐月看風水,就是要坐定了西門錦白和城主府相沖的話,讓西門錦白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回到城主府。
魏汐月用侍女遞過來的帕子擦乾淨手,笑眯眯地瞅着西門錦榮說道:“好了,大公子,煩勞你帶着我在這院子裡四處轉一轉。”
西門錦榮連忙點頭,滿臉堆笑:“王妃殿下這邊請!”
聽說雲汐國來的逍遙王妃要給城主府內看風水,城主府上上下下的奴才們,包括府裡面養的幕僚,都跟着魏汐月等人到處轉。
西門錦榮瞧着身後烏壓壓的人羣,心裡面得意極了,西門錦白呀西門錦白,我看你這回還怎麼回來!
孰料魏汐月指揮着西門錦白帶她轉了一上午,看看這,看看那,除了讚歎城主府的宅子壯闊華麗之外,多餘的話一個字兒也不說。
西門錦榮就有些着急了。
昨個兒還信誓旦旦地說會看風水,這位王妃不會是在拿他尋開心吧?魏汐月既然已經誇下了海口,想必也不會隨意糊弄。西門錦榮此刻單等着魏汐月指出哪一處有問題來,他就要做一番好戲了。
果然,衆人行到雙福院不遠處的金魚池的時候,魏汐月忽然就停住了腳步,皺着眉頭盯着那金魚池看。
雙福院裡出來瞧熱鬧的一衆姨娘們瞧了,就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
裡頭輩分資歷最大的趙姨娘就扯着嗓子喊道:“王妃殿下,可是這金魚池有什麼問題嗎?”
魏汐月嘴角勾了勾,朝着那羣花枝招展的女子招了招手:“姨娘們請這邊來說話。”
衆位姨娘整天關了門在院子裡鬥來鬥去的,早就厭煩了,這會兒有熱鬧可以看,便都你推着我,我擠着你,呼啦啦地往金魚池來。
那趙姨娘早就被城主府中鬧鬼的事情嚇得心驚膽戰的,這會兒見魏汐月停在金魚池前,自然心虛得很,便戰戰兢兢地問道:“王妃殿下,果真是這金魚池中有鬼?”
“趙姨娘!你說話要仔細!”西門錦榮大聲呵斥道,“什麼叫‘果真’?我城主府中哪裡來的鬼!”
趙姨娘縮了縮脖子,往人羣后面躲了躲。她妹妹菲姨娘就笑道:“大公子可千萬不要怪罪姐姐,姐姐怕是平日裡虧心事做得多了,這會兒就害怕起來了。”一面說,一雙風流眼還不住地對西門錦榮拋媚眼兒。
魏汐月看了就想笑,西門錦寒常年不在家,這府裡就西門錦榮一個大男人,這些姨娘侍妾們不找西門錦榮找誰呀!說不定西門錦寒現在滿腦袋都是綠草呢。
“這位姨娘說的不錯呀,我的確是看出了這金魚池有問題。大公子,敢問這金魚池中是不是淹死過兩個人?”
西門錦榮臉色一變,勉強笑道:“這金魚池平常疏於管理,淹死個把人實屬正常。”他本意是要接着魏汐月,坐實了西門錦白和城主府相沖的事情,可不想帶出別的什麼古怪來。
偏偏魏汐月還就纏着金魚池不放了。她擡頭看了看正對着金魚池的雙福院,搖搖頭,嘆口氣道:“恐怕事情並不像大公子說的那麼簡單。這金魚池中淹死的兩個人都爲女子,且其中一個還是幼兒。二人死去時怨氣極深,陰氣大盛,這雙福院又正對着金魚池,長
此以往,怕是對雙福院中人不利呀。”
“哎呀,王妃殿下可真神呀!”趙姨娘一拍手,又從人羣中擠了出來,十分崇拜地看着魏汐月,“這金魚池中的確淹死過兩個人,一個是從前的西門小姐,一個就是伺候三公子的通房丫頭……”
“趙姨娘!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西門錦榮怒氣衝衝地道。
趙姨娘似乎很懼怕西門錦榮,根本都不看西門錦榮一眼,又低下了頭。
魏汐月微微一笑,似乎是在鼓勵趙姨娘說下去:“趙姨娘不要怕,你住在這雙福院中,平常有沒有覺得有什麼古怪之處?”
趙姨娘擡起頭,看了看西門錦榮,身子微微一顫,搖頭道:“我平常深居簡出的,這院子裡有什麼動靜,我也不知道。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古怪之處。”
“這可就奇了。”魏汐月咋舌道,“三公子那死去的通房怨氣極深呀,大公子,當時那姑娘的確是被淹死的嗎?”
西門錦榮臉色很不好看,他已經有些後悔答應讓魏汐月看風水了:“當然是被淹死的。難道王妃殿下還對此有所懷疑嗎?”
魏汐月笑着擺擺手:“當然不是了。這是大公子的家務事,我一個外人怎麼好插手呢?只是我覺出這姑娘和先前的西門小姐死可不是個好死法,因此才怨氣極深。所以我就想問問大公子,西門小姐和這位通房姑娘,當真是淹死的嗎?”
西門錦榮語氣已經不客氣了:“王妃殿下,舍妹死去時尚在幼年,這麼多年來,一直是家人心頭之痛。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了,還希望王妃殿下不要再提起了。”
魏汐月撇撇嘴,又笑道:“我只是問問。”又轉頭問趙姨娘,“姨娘覺得那通房姑娘當真是淹死的嗎?我怎麼覺得不像呀。”
趙姨娘一個哆嗦,上下牙齒都開始打架了:“王妃殿下又沒有親眼瞧見碧荷姑娘是怎麼死的,可不要亂說話。我當時瞧得真真兒的,碧荷姑娘就是掉進水裡,淹死的!”
魏汐月收了笑意,一雙眸子冷冰冰的:“姨娘當初瞧見碧荷姑娘掉進水中爲什麼不出手相救,要眼睜睜地看着她死?怪不得這碧荷姑娘的冤魂會一直都留在這雙福院外的金魚池中呢,怕是要等着姨娘出門,好找到姨娘報仇雪恨!”
趙姨娘嚇得花容失色,抓住了身邊的妹妹,哭道:“妹妹你救救我,我沒有!不是我害得碧荷!你知道的,不是我!”
菲姨娘厭惡地將胳膊從趙姨娘手中抽出來,不耐煩地說道:“你怕什麼?既然做了那麼多虧心事,就不要怕夜半鬼敲門!也不要把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來,我可什麼都不知道。”
周圍的人已經開始竊竊私語了。這碧荷姑娘可是西門錦寒的心頭肉。當初碧荷姑娘淹死之後,西門錦寒差點將城主府的天都給鬧騰得掉個個兒。原來這裡頭另外有貓膩,時隔這麼多年竟然被逍遙王妃給翻出來了。
衆人又開始佩服起魏汐月了。
西門錦榮臉色鐵青,冷冷地呵斥道:“趙姨娘,你若是不想死的話,就趕緊閉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