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沒有料到蕭冰玉竟然有膽量和他對抗,忙將臉別過去,咳嗽了幾聲,以掩飾住自己的尷尬。
偏偏魏汐月並不打算這麼放過他,看似是在幫着他掩飾一般,笑着安慰蕭冰玉:“冰玉妹妹,恐怕是你看錯了吧?咱們大爺一向溫文爾雅,怎麼會用那麼可怕的眼神看着你呢?”
大皇子慌忙順着魏汐月的話頭說了下去:“是啊是啊,蕭姑娘可千萬不要誤會我了。”他留着蕭冰玉還有大用呢,自然不能夠在這個時候得罪了蕭冰玉。等利用完了蕭冰玉,再來收拾她也不遲。
魏汐月話鋒一轉,又笑道:“怕是大皇子一時忘記了《王子起居錄》怕在咱們面前丟了面子,所以才用眼睛瞪着冰玉妹妹,不讓妹妹繼續往下說呢。”
大皇子一口氣差點憋住沒喘上來。明明剛纔還在幫着他掩飾,他還跟着點頭稱是。誰想魏汐月這個賤人這會兒就將話挑明瞭說,讓他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
這個賤人一定是故意讓他這麼難堪!
大皇子呵呵冷笑數聲,忽然道:“弟妹真是冰雪聰明,伶牙俐齒,怪不得還在閨閣中時就被父皇欽點賜給太子作爲太子妃……”
“哎呀!”大皇子忽然臉色一變,很抱歉地說道,“我倒是忘記了,弟妹跟太子之間的事情已經成爲過往了。我那個二弟啊,就是沒有眼光,弟妹這樣好的女人不要,就這麼白白地讓阿遇給撿了便宜去。”
楚遇的臉色驟變,一隻手已經按上了腰間的銀龍劍,魏汐月見狀情知不好,忙伸出纖手,覆上了楚遇的手,按了按,隨即溫柔地將楚遇的手拉到自己懷中,像是最尋常的妻子給丈夫暖手一般,輕輕地笑着。
大皇子看了只覺得心頭一根刺越來越深,把臉一撇,只裝作沒有看到。
“大爺好記性,這事情過去了那麼久了,大爺還記在心上呢。”蕭冰玉輕搖美人扇,柔柔地笑道,“我是女兒家,常年在閨閣中繡花賞花,閒了也和小姐妹們一起遊個園子,我們那些小姐妹們可就沒有大爺這樣的好記性,這都什麼時候的陳芝麻爛穀子了,大家自然都給忘記了。如今,我們也就只知道魏家的嫡長女貴爲逍遙王妃,庶長女貴爲太子側妃,都在羨慕魏家呢。”
大皇子氣得胸脯一鼓一鼓的,原以爲魏汐月這個賤人的嘴就已經夠毒辣的了,沒想到平時看着文文靜靜的蕭冰玉,嘴毒起來,更是厲害得很。
這話明着好像是在說她們那些小姐們都不記得這件事情了,其實是在諷刺他這個大皇子竟然還要比小姐們的舌頭長,竟然是一個活脫脫的長舌婦!
魏汐月忍不住,便笑出了聲,她也佩服蕭冰玉,真是句句都能夠刺到大皇子的軟肋上去。有時候想想,真慶幸蕭冰玉不是她的敵人,有這麼個幫手在身邊,魏汐月只覺得做起什麼事情來都事半功倍了。
“你們女兒家整日裡關在閨閣中,自然什麼都不知道了。這件事情鬧得這樣大,阿遇你不應該不知道吧?當初你執意要
迎娶弟妹,我還納悶呢,怎麼二弟不要的人,你卻非要娶了回來呢?如今一看,你真是有眼光,竟然把弟妹這樣好的人給娶回家中了。”
大皇子死性不改,還拿着蕭冰玉的話來堵蕭冰玉。你不是說你們女兒家整天都關在閨閣中嗎?那我就藉着這個話頭說回去,就是因爲你們女兒家不出門,所以才什麼都不知道。
楚遇的臉已經黑得可以當成墨水來用了,魏汐月怕他在這個節骨眼上鬧出事情來,一直緊緊地拉着他的手。
心裡想着她就行了,魏汐月已經知足了,但卻不忍心讓楚遇在這個時候出頭,給大皇子把柄。
可這並不代表着她就會任由別人欺負到自己的頭上來。
“喲,大爺這話就是在誇獎我了?我也覺得我挺好的,我們家阿遇也時時刻刻都在誇我這個做妻子的賢惠。可見真的如同大爺所說一般,當初二爺真是看走眼了呢。唉,也不知道二爺聽了大爺的話,會不會感同身受呢?”
大皇子眼睛一眯,這個賤人,竟然敢拿着太子來威脅他?以爲他現在還是當初那個處處不如人的大皇子嗎?哼,等這次回了京城,他就要眼前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女子嚐嚐他的厲害!
“哈哈哈!”大皇子仰頭大笑幾聲,算是化解了尷尬,“弟妹這張嘴啊,真是讓人愛的很呢。我也想什麼時候能夠娶個弟妹這樣的能人回家去。”
“咦?大爺不是準備娶南音妹子嗎?”蕭冰玉的美人扇衝着魏汐月微微一點,魏汐月會意,就朝着船艙口的簾子那裡看去,正好看到魏南音的裙角在門口一閃,而玲瓏和夏彌卻只當沒有瞧見。
魏汐月會意,便配合着蕭冰玉笑道:“冰月妹妹可不要瞎說,我們家南音哪裡配得上大爺這樣的人品身份呢。”
大皇子哂笑道:“弟妹言重了。三小姐品格貴重,相貌豔麗,自然是作爲人妻的不二人選,只是我怕嫁給我,會委屈了她。”
蕭冰玉趁熱打鐵,忙問道:“大爺這是不準備娶南音妹子了嗎?”
大皇子猶豫了一下,他喜歡魏南音,這是毋庸置疑的。家那樣好的女子,容貌又傾國傾城,哪個男子不愛呢?可是,他不能夠讓魏南音做爲他的正妃,這也是一開始就已經定下了的。
正是因爲魏南音家世太好,容貌又出色,況且已經被皇上注意到了,大皇子纔不能夠將魏南音娶爲正妃。
這樣樣樣俱好的女子,自該是像魏汐月這樣,留給太子的。太子之所以會和魏汐月撕毀婚約,其實也是得到了皇上的默認的。魏汐月離家六年,誰知道在外頭經歷了什麼。傳言又那樣難聽,作爲未來的國母,已經是不合格的了。皇上會那麼痛快地同意魏汐月和楚遇的婚事,也是因爲這一點。
但是魏南音不同了,皇上是一定會將魏南音留給太子的,但自然也會尊重老臣的意思。上次在踐行宴上,皇上已經是在對魏丞相施加壓力了。魏南音要是不能夠嫁給太子的話,就只能夠嫁給一般的小
民了。絕對不可以嫁給皇子。
大皇子自知要是娶了魏南音作爲正妃的話,那麼皇上一定會將他永遠地圈禁,那他這輩子的抱負就成爲空談了。
可他又實在是太喜歡魏南音了,所以心中其實已經打定主意要娶魏南音爲側妃了。如果魏南音只是側妃的話,說不定皇上還會答應他的請求。
當着魏汐月和魏南風這兩個魏家人的面,大皇子這話有點難說出口,只得支支吾吾地說道:“我這麼多年也沒有娶妻,其實父皇他老人家的意思,是想要我先娶一個側妃回家料理家務。”
話音剛落,船艙口的簾子忽然被掀開了,魏南音一陣風一樣地衝了進來,將小籃子裡的東西一股腦兒地都扣在了地上,顫抖着聲音問大皇子:“大爺剛纔的話可當真?”
大皇子根本就沒有想到魏南音會在這個時候出現,瞬間就有些慌亂,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指着地上的東西,放柔了聲音,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魏南音上前一步,將點心都踩在了腳底下,仿若沒有聽到大皇子的問話,淚水已經流滿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大爺剛纔說的話可當真?”
大皇子不敢正視魏南音的眼睛,還試圖想要讓魏南音先冷靜下來:“你從哪裡來?”
是魏南風先發覺自己的妹妹不正常,拉了大皇子起身:“大爺不如先跟我去後面那條船上看看,這都已經到了星城了,可不能夠出岔子。”
魏汐月暗暗地掐了楚遇一把,楚遇也站了起來,悶聲悶氣地說道:“走吧,我也陪着大爺去後頭的船上看看去。”
人都走了,魏南音仍舊癡癡呆呆地站在那裡,一個勁兒地念叨着:“大爺剛纔說的話可當真?”
蕭冰玉和魏汐月面面相覷,都不知道拿魏南音怎麼辦纔好。
“我剛纔說的話是不是太狠了一些?”蕭冰玉有些心疼起魏南音來了,畢竟都是女子,即將嫁人的蕭冰玉反而更能夠體會魏南音此時此刻的心情。
魏汐月搖了搖頭:“長痛不如短痛。”她指了指魏南音,“就這個樣子,恐怕那位過後一鬨,她還是會義無反顧地撲上去。”
這種事情前世魏汐月見得多了。就拿這輩子來說吧,現成的,她身邊不是就已經出現了一個魏清淺嗎?也不知道魏家人是不是都是情種,魏南音也變成了這個樣子。
蕭冰玉憂心忡忡,招招手,讓冬馨和春韻扶着魏南音坐了下來。
“你們吃着點心可好吃?”覃小妹一掀簾子,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我大嫂說還有呢。”
“哎呀!”覃小妹看着被魏南音踩在腳下的點心,一下子就火了,上來就狠狠地推了一下魏南音,“讓你送點心過來,你怎麼這樣!你知不知道這是我大嫂特意做出來的點心?你要是不喜歡吃就說一聲,幹嘛要這麼糟蹋糧食!”
原本已經癡癡呆呆的魏南音被覃小妹這麼一推,反而清醒過來,“哇”的一聲就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