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千萬不要說是因爲我的緣故纔不相信蕭丞相的。”
楚遇古怪地看了一眼魏汐月:“要是本王說是呢?”
魏汐月愣了愣,楚遇繼續道:“岳丈大人寵妾滅妻,家中美妾成羣,私德不端。但於治理朝堂的確有他獨特的見解。岳丈大人本來只是老老實實地做一個純臣,誰當權都與他無關。然而自從你與我成親之後,他便逐漸靠攏過來,這也是本王娶你做王妃得到的一大好處。”
魏汐月不屑地撇了撇嘴,說道:“你可千萬不要得意,我提醒你,魏丞相老謀深算,詭計多端。你可別忘了,魏清淺現在已經是太子的側妃了。你怎麼就能夠保證魏丞相沒有幫助太子呢?當初在家中的時候,魏丞相可是最疼愛清淺的哦。”
“月兒,你錯了。”
“我纔沒有說錯呢。當初他怎麼對待我的,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楚遇翻了個身,背對着魏汐月,似乎是想要睡覺的樣子,“誰知道後來一調查,才知道當年岳丈大人那樣做的確是有苦衷的。”
“什麼苦衷?”魏汐月冷笑道。這副軀殼的原主的記憶還清晰存在着,如果不是魏先德不管不問,她又怎麼會落得那樣的地步?既然現在已經佔了人家的軀殼,少不得要替人家出出心中這口惡氣纔是。
“岳丈大人很聰明,他早就看清楚了這朝堂上的事情,並不願意你嫁給太子。所以當年的事情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你仔細想一想,你二妹妹嫁給太子,他臉上可曾有過笑意?”
魏汐月懶得去想,避重就輕地道:“你說,當初蕭丞相是不是想把蕭冰玉嫁給你。”
楚遇臉上閃過一絲冷笑:“不管是不是,總之我不願意娶的人,怎麼都不會娶就是了。”
魏汐月心裡甜滋滋的,翻過身,背對着楚遇,慢慢就睡過去了。
且說第二日一大早,衆人都收拾停當了,連車帶馬都趕到了覃家的兩條大船上去。
魏南風領着李副官坐着後頭那條船,船上堆放着馬車馬匹和衆人的行禮。前頭這條船就乘了人。
從星羅鎮到星城,雖然說隔着一條河流,但卻要蜿蜒直上,等到了星城的碼頭,緊趕慢趕也要一天的時間。
覃家是這星羅鎮上的大戶,一直靠着渡船養家。家中三代都只有男丁,好不容易這代老幺家生了一個小女兒,就叫覃小妹。簡直就成爲了覃家的寶貝,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雖然也跟着跑船,但這覃小妹就是這船上的公主,幾個跟船的哥哥嫂嫂都照顧小妹,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小妹是這船上的客人呢。
魏汐月瞧着就直樂呵,不知道怎麼地,就想起了溫陽公主來。同樣是家中的小妹妹,溫陽公主得到的寵愛瞧着要比覃小妹多,可私底下,大皇子是怎麼對待溫陽公主的,明眼人都能夠看得見。
也不知道那小狐狸現在怎麼樣了。但願西門錦寒能夠好好地對待小狐狸,不然,等她到了星城,要是小狐狸身上少了一根毛,看她怎麼收拾西門錦寒。
“這位夫人,您不舒服嗎?”
覃小妹看到魏汐月咬牙切齒的樣子,還以爲魏汐月
暈船呢。
魏汐月忙擺擺手,笑道:“沒事,就是想到了家中的一位小妹妹了。”
覃小妹來了興趣,乾脆就坐在了魏汐月的對面,笑道:“真羨慕夫人,可以有好幾個妹妹作伴呢。”
覃小妹長得不錯,有着船家女兒獨有的風情,雖然保養得宜,但是常年的風吹日曬還是在覃小妹年輕的臉龐上留下了印記。她的雙頰總是有着一抹殷紅,不塗胭脂也顯得氣色健康。面色雖然微黑,但瞧着卻不粗糙,十分細膩。
覃小妹穿了一身淺紫色的莨綢衣褲,頭上包了同色的包布,只在兩隻小小的耳垂上戴了打造成薔薇的耳墜子。整個人瞧着倒真像是一朵風姿楚楚的薔薇花兒。
魏汐月微微地笑了笑,和覃小妹比起來,溫陽公主就是山谷裡的幽蘭,不食人間煙火的小精靈,古靈精怪的小狐狸……還有,弱不禁風的小丫頭。
溫陽公主的臉色總是蒼白着,興奮起來也帶了紅暈,卻是不正常的潮紅。鮮少見到她健康的臉色。楚遇說,溫陽公主在去祁王封地之前並不是這個樣子的,那時小姑娘健康得很,宮中就屬她是霸王了。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小狐狸在短短的一年時間之內變成了一隻病怏怏的狐狸?
魏汐月百思不得其解,如今她心底裡存了對溫陽公主的內疚,決定找到溫陽公主之後,不管怎麼樣,也要先把小狐狸給哄好了。
“我家中有三個小妹妹,喏,這就是我的三妹妹,二妹妹已經出嫁了,還有一個小妹妹,今年才七歲。我方纔所說的那個小妹妹,也是我的小姑子呢。”
覃家小妹就指了指站在甲板上和大皇子談笑風生的楚遇,笑道:“是那位大哥的妹子嗎?”
魏汐月眼神閃了閃,順手一指大皇子,笑道:“是他們兩個的小妹妹。他們家中兄弟多,我那位小妹妹和你一樣,也是家中獨女呢。若是她也在這條船上,必定和你興趣相投。”
覃家小妹也是一個調皮的,剛纔還要帶頂替船工開船呢,被覃家大嫂給轟到船艙裡來了。
覃小妹興趣更加濃厚了:“夫人怎麼不把那位小姐給帶過來呢?”
沒想到魏南音眼圈兒先紅了:“她本是來了的,只是……”
“只是路上生了病,我們就把她留下來了,等她病好了,說不定過些日子還會乘坐小妹你們家的船去浩清國找我們呢。”蕭冰玉趕忙打斷了魏南音的話。
溫陽公主一出事,魏南音就開始自責起來,打定主意以後不欺負溫陽公主了,蕭冰玉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和魏汐月的關係反而緩和了一些,這會兒竟然也幫着魏南音遮掩起來。
對於蕭冰玉,魏汐月是能忍就要忍,少一個蕭冰玉這樣的敵人總是一件好事。等把她順利送到浩清國那位司徒鎮珂的手上,她和蕭冰玉就此天南海北,再也沒有什麼瓜葛了。
魏汐月甚至希望蕭冰玉以後的日子過得舒服順心一些,那樣的話,蕭冰玉心中的怨恨也總該放下了吧?
“這位姐姐是?”
覃小妹看着蕭冰玉,好奇地問道。她從小跟着家中的人跑船,也看過過往客商帶着家眷,從來沒有一個女眷相貌能夠跟今天這位夫人的三妹妹相比的,別說跟
這位三妹妹相比了,就是跟這位夫人和方纔說話的這位小姐比,也比不過的。
甚至,覃小妹覺得夫人的這些丫頭們也個個貌美如仙,氣質不凡。她長這麼大,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美人湊在一處。
當然了,有的客商會帶着一些外頭養的粉頭什麼的行走,但小妹覺得那些女人都太庸俗,和麪前這幾位比起來,連給人家提鞋子都不配。
魏汐月看了蕭冰玉一眼,笑道:“這位是我們本家的一位妹妹,此次來,就是要護送妹妹去嫁人的。”爲了以防萬一,在沒有到達浩清國之前,和親隊伍都沒有亮出身份,只作尋常的客商打扮。魏汐月也只得勉爲其難地將蕭冰玉當成自己的本家妹妹了。
蕭冰玉也沒有拆穿魏汐月,她雖然討厭魏汐月,但在大事上十分明事理,不會瞎胡鬧,這也是魏汐月欣賞蕭冰玉的其中一個理由。
覃小妹豔羨地說道:“夫人家的姐妹們都好看,就像是從天上來的仙女一樣。”說着話,眼睛還不時不時地看一看魏南音,怎麼看怎麼不夠,把魏南音給弄成了一個大花臉。
魏南音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錦繡和溫陽公主來,眼圈兒微微有些紅,吸了吸鼻子,嗡嗡地說道:“你還沒有看過我們家另外一位小妹妹來呢,她纔是天上來的仙女。”
衆人都知道她說的是溫陽公主,玲瓏就感動地給魏南音倒了一杯茶。這兩日相處下來,玲瓏也知道魏南音是個什麼性子了,真正是家裡被寵壞的嬌小姐,性子蠻橫,嘴上不饒人,看什麼不順眼就厭惡到底,然而心卻是好的。
魏南音一推玲瓏,問道:“我記得你那裡好像收着你家主子的一幅小像,拿出來瞧瞧。”溫陽公主失蹤了,這幾日玲瓏就去伺候魏南音了,今早上收拾行李的時候,魏南音就瞧見那副小像了。
畫像的人功夫真好,把個小溫陽畫得栩栩如生,當時魏南音就惦記上了,問了玲瓏,玲瓏說是賢王殿下離開京城去封地的時候親手畫的。
魏南音捧着那幅小像愛不釋手,玲瓏還笑着等公主殿下回來了,一定會央求殿下寫信給賢王殿下,讓賢王殿下年底回京城的時候,有機會給魏南音也畫一幅小像。
魏南音還真的當真了,當即就對玲瓏道謝。
那副小像是玲瓏收在貼身的小箱籠裡面的,並沒有放在後頭的大船上,一會兒工夫,玲瓏就將小像拿了出來。
那小像是捲起來放在一個精緻的墨綠色小玉筒裡的,玉筒上蓋了個葫蘆樣式的小玉塞子,小小巧巧的,特別可愛。
覃小妹一看那小玉筒,不禁就咂了咂舌,這家客商真是有錢啊,存放一張小像,就要用一個上好的玉做成的玉筒,光那葫蘆樣式的玉塞子就價值連城了。
玲瓏小心翼翼地將小像抽出來,魏南音就接過來,將畫像攤開來給覃小妹看,還得意地笑道:“這是她三哥哥給畫的,怎麼樣,這畫工不錯吧?”好像畫這幅小像的是她,而不是賢王殿下。
蕭冰玉輕搖美人扇,看了一眼魏南音,嘴角不易察覺地微微一彎,一擡眼,正好對上魏汐月黑漆漆的眼仁兒,炎炎夏日裡就好像兜頭澆了一盆冰水,正要慌忙移了視線,魏汐月又勾起嘴角對她笑了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