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老虎?”西門錦寒眯了眯眼睛,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老虎我可沒有打到,但我見到一個被老虎打了的人!”
這個人真真是無趣極了!
溫陽公主強忍下心頭的不快,笑道:“三少恐怕是誤會了,我可沒有被老虎打了,我是不小心摔下馬,摔成重傷了。”
摔下馬?西門錦寒擡頭看了看那匹十分溫順的菊花青,心想這小丫頭撒謊都不會。
“我還以爲是被老虎給打的呢。既然姑娘是自己摔下馬的,我可管不着,這就走了。”西門錦寒抱了抱拳,當真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青湄跺了跺腳,丟下溫陽公主,追了過去:“西門三少,請等一等!”
西門錦寒停住腳步,回頭笑道:“怎麼,你找我還有事情?”
青湄沒有料到他會突然停下來,腳步沒有剎住,一下子撞到了他寬闊的胸膛上。
西門錦寒捂住胸口,眉頭一皺:“哎呀,你撞得我好疼啊!”
青湄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要往哪裡放,低聲下氣地賠着不是:“對不起啊,三少,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沒有傷到哪裡了?”
西門錦寒緊緊地捂着胸口,蹲了下去:“我傷到這裡了……”
他低着頭,青湄看不清他的表情,以爲他疼痛到了極致。心說這可壞了,本來是想要西門三少救救溫陽公主的,可別一個沒救成,又添了另外一個病號。那她可真的是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了。
西門錦寒不起身,青湄也只好蹲了下去,偏了頭去看西門錦寒的臉:“三少,你沒事吧……”
“哈!”
西門錦寒忽然猛地站起身,還衝着青湄做了鬼臉。沒想到,他起來得太急,正好和青湄的頭撞倒了一起。
兩個人都悶哼一聲,青湄被撞倒了眼角,疼得直吸氣。
西門錦寒倒是不疼,他揉着額頭看着青湄直笑。心想這回是他錯了,要是別的女孩子,肯定會發脾氣的,要是一會兒面前的女子發起火來,他大不了賠笑就是了。
誰想到青湄眼淚汪汪的,先問起他來:“三少,我撞疼你了吧?”
西門錦寒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準備好的那套賠笑的說辭全都用不上了,乾脆就裝起大爺來:“疼!怎麼不疼!我說你這個人,一個姑娘家的怎麼毛毛躁躁的,先前差點將本少撞得喘不過氣來,你還嫌不夠啊,竟然想要一頭撞死本少!”
青湄往後退了一步:“三少怎麼知道我是女的?”
“哎,你那點小伎倆,怎麼能夠瞞過我去?”笑話,他大哥整天往他身邊塞女人,他是來者不拒,通通照單全收。什麼樣的女人他沒見識過?見到青湄的第一眼,他就看出來了。
“好端端的,做個女子有什麼不好?非要學人家女扮男裝,等你真的變成了男人,你就知道,做一個男人有多難。”
西門錦寒忽地感慨起來了,倒弄得青湄有些怔怔的了,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問題,從前她沒有屬於自己的思想,一心都是爲了主子,也從沒有想過做個女子,或者做個男子,到底是有什麼好,又有什麼不好。
西門錦寒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要是沒什麼話說,我就真的走了啊。”
“三少,請等一等
!”青湄想起了溫陽公主,懇求道,“求三少幫忙照顧一下我家……我家小姐,她受了傷,不能夠挪動,我這就去報信,等我的家人來了,一定會感激三少的。”
青湄不敢說破溫陽公主的身份。星城如今的局勢令人擔憂,她怕貿然道出溫陽公主的真實身份,會讓溫陽公主也捲入星城爭權奪利的漩渦中去。
西門錦寒笑嘻嘻地道:“我爲什麼要幫忙照顧她?我和你們素不相識,我只是來打老虎的。”
他是心疼那個受了傷卻還帶着笑容的小小人兒,可世道艱險,尤其現在這個時期非比尋常。他不能保證,這不是他那個好大哥給設計下的圈套。
“三少!我認得你!”
“認得我西門三少的人多了去了,你認識我,我又不認識你。”
青湄急了:“你不認得我,可卻一定認得我家主子!”
“你家主子又是誰?”奇怪了,難道那邊躺着的那個小小人兒並不是她的主子?西門錦寒警惕起來,一隻手已經摸上了腰間的錦囊。
“三少可還記得三年前,在星城,有人打敗了西門老城主,從老城主手中奪去了那本《飛星秘籍》?”
西門錦寒瞳孔急劇地收縮:“你的主子是紫雲觀的魏汐月?”
三年前,他無意中認識了一個女孩子。那女孩的一笑一顰都和他以往認識的女孩子有所不一樣,他不知不覺就陷入了那個女孩子眼睛中。
西門錦寒知道女孩子是從雲汐國的紫雲觀裡來的,說是本身武功底子不成,別的兵器學不好,只能夠來星城學習暗器。他便傾盡全力教授女孩子學暗器。
誰想到,女孩子學成之後,不僅仗着他的寵愛使了小手段打敗了他,甚至還從他的父親那裡奪走了《飛星秘籍》。而當年在場的星城人只有他和他的父親,此事過後,不知道爲什麼,他的父親卻對外宣稱,《飛星秘籍》是被他給弄丟的,將他徹底推上了輿論的風口浪尖。
那個女孩子,就是魏汐月。
“三少還記得我們主子就好。”
“她也在這附近?”倘若那個妖女就在這附近的話,西門錦寒現在就想去奪回《飛星秘籍》!
青湄遲疑地點了點頭,她能夠從西門錦寒的雙眼中看出恨意。不知道若是待會兒撞見了主子,西門錦寒會怎麼做。但她現在別無選擇,只能夠相信西門錦寒了。假若西門錦寒還是三年前的那個西門錦寒,把溫陽公主交給他,就一點問題都沒有。西門錦寒一定會拼了命地護住溫陽公主。
“那個小不點兒,是你家主子的什麼人?”西門錦寒隨手一指不遠處好像已經昏了過去的溫陽公主,眉頭一皺,正午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她蒼白的臉上,斑斑駁駁。她的身體有一大半是隱藏在陰影中的,那一點子光亮卻將她的臉襯得好似透明。西門錦寒心頭涌起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這個小人兒隨時都會消失在這陰暗的樹林中。
“是……是我家主子的妹子。”青湄硬着頭皮撒謊。
西門錦寒看了她一眼,大踏步地朝着溫陽公主走去:“趕緊告訴你家主子去!你跟她說,讓她快點來,本少在這裡等着她。要是來的晚了,她妹子可就是本少的了!”
西門錦寒花名在外,青湄白了臉色,他不會真的
無恥到對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做出什麼事情吧?
那倒也不一定。他那麼恨主子,說不定會狠狠地折磨溫陽公主呢。
青湄打了個寒戰,不敢再耽擱,翻身上了自己的馬匹,快馬加鞭地朝着魏汐月等人趕去。
溫陽公主沒有昏睡過去。她閉了眼睛,側着耳朵,強行運起內力,將青湄和西門錦寒的對話一字不落地全部都聽了進去。
沒想到她這個嫂嫂還真的是有本事,竟然能夠單槍匹馬打敗西門老城主,從老城主手裡奪走《飛星秘籍》。魏汐月有了《飛星秘籍》,就等於是將整個星城都給掌控在手中了,也有了和浩清國談判的籌碼。阿遇哥哥眼光真好,挑了一個這樣的媳婦回家去。真是助力頗大呀。
要是她也有一個這樣的親嫂嫂就好了。可惜哥哥不喜歡那把龍椅,不然的話,她真的很想幫哥哥登位。太子哥哥算什麼?不過仗着父皇的疼愛罷了。一點真才實學都沒有,整天就會陰謀算計,就算是陰謀算計,恐怕也沒有算計過大皇子去。
雲汐國的江山要是真的交到了太子哥哥的手中,在她看來,還不如交給阿遇哥哥呢。
青湄走了,那個西門三少很快就過來了,溫陽公主收起內力,老老實實地低着頭端量自己的小指甲。
她雖然現在看不見,但她知道她的指甲被玲瓏修得乾乾淨淨,圓潤而飽滿,一片一片,粉粉嫩嫩的,可愛極了。她這樣美麗可人兒的小姑娘,無情怎麼就不能夠多看一眼呢?難道她真的比不上雲芝那個鄉野村姑嗎?
“你還疼嗎?”
西門錦寒盤腿坐了下來,皺着眉頭看着面前的小人兒。
“誰說我疼了?我一點都不疼。”溫陽公主很討厭西門錦寒,倔着性子搖搖頭,只是稍微一動,就扯動了傷口,疼得她直吸氣。
“何必逞強呢?”
溫陽公主只想離着面前的人越遠越好,奈何她身上有傷,實在是挪動不了分毫了,只得找點話題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讓傷口不那麼疼。
“三少剛纔說在找老虎?是什麼樣子的老虎?”
“你一個小丫頭,說了你也沒看見。”
溫陽公主皺了皺眉頭,眼前漆黑一片的感覺真不好受:“三少倒是說說看,說不準我見過呢。”
西門錦寒嗤之以鼻,她怎麼可能會見過?
“是兩隻老虎。一隻很胖,一隻很瘦,一隻白的,一隻黑的。”
溫陽公主心思一動,難不成西門錦寒說的是黑白無常?
“三少爲什麼一定要找到這兩隻老虎?”
西門錦寒瞄了溫陽公主一眼,見她雖然臉上帶着笑容,但眼睛卻一點神彩都沒有,知道她有些不妥。
“自然是因爲老虎傷了我的人,不然本少吃飽了撐的,出來抓老虎做什麼?”
西門錦寒悄悄伸出手在溫陽公主面前晃了晃,見她雙眼一點反應都沒有,心中“咯噔”一跳,難不成這小不點兒從前就是個瞎子?
“你這丫頭這雙鞋子挺好看的。就是白底子不耐髒,現在已經染黑了。”
溫陽公主將雙腳往裡收了收,笑道:“三少怕是看錯了吧?我今天明明穿了一雙紅色的繡花鞋。上面繡了墨綠色的萱草。我很喜歡這雙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