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蘇慕染一個女子要飲酒作詩,顧凌虛倒是有點期待她接下的表現了,他衝臺下的小二使了眼色,很快小二就拿來了一罈青梅橘酒。
蘇慕染一把奪過酒罈,扔掉瓶塞,仰頭就要一飲,凌空玄衣飛身上來一帶頭紗的男子,他摟着她的腰一把奪過了她手中酒罈。
蘇慕染愣了愣,“王…咳咳……相公!你怎麼上來了?”
楚木白俊眸鳳眼邪魅,在她面前晃了晃手中的酒罈。
蘇慕染頓時明白了什麼,一時間竟不知說些什麼好。
剛還在屋內說,行事需低調隱蔽,她這倒好,出了門先是上了臺,後又要飲酒,着實是有些……
蘇慕染微微頷首,抿着脣鼓着腮幫子,她想着,不就是丟個人嘛,反正帶着面紗誰也不認識誰,這麼下臺就這麼下臺白,可是臺下的諷吵實在惹怒了她。
“原來是位小娘子啊,這是和你的夫君上演一部伉儷情深的戲呢?想通過這種方式就將那碧水凌雲簪騙了去?這是詩酒會,以詩服人,想要投機取巧,簡直是做夢!我們要看作詩!我們要看作詩……”
人羣中一個三四十鬍子拉碴的人邊喝着酒邊衝臺上喊道。
喊聲愈來愈高,幾乎是十餘秒的時間裡,整個酒樓的人都躁動起來。
“不會吟詩就下去,別再那裡礙事……”
“老闆呢?哪去了!我們來這喝酒就是來看這詩酒會的,別讓臺上那對不知害臊的戲子饒了興致……”
“……”
嘈雜的喧鬧聲很快驚來了醉仙樓的掌櫃,他看清了臺上之人,急急忙忙從樓上下來。
“衆位衆位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臺上之人是本樓最爲尊敬的客人,斷不會如衆位所言的那樣,還請各位稍安勿躁。”
“什麼最尊貴的客人,那你把凌虛公子看做了什麼?!”
“就是就是……”
“諸位,要不這樣吧,今天在場的所有人,本店所有酒品對各位全部免費!”
誰人不知,這醉仙樓的酒那是絕得醉了仙君、甜了神女的人間絕品,其價格也是高不可攀,在場的很多人大多是積攢了幾個月的薪資纔來抿這一口……
聽聞這話,一側的酒徒露出饞賴之色,他們互相猜測、打着算盤,等着一人攔了這話。
“這……掌櫃的你說的可是真的?”人羣中的一酒漢眼露饞色。
“那是自然,只要諸位向臺上本樓最尊貴的客人道歉,即刻便享有特權。”
“好!我先來!”說着那酒漢起身雙手抱拳就要作揖道歉。
蘇慕染一語叫停了他,“慢着!”
她本來就是拜託人家來幫忙的,怎麼會給恩人惹麻煩還讓人家損失衆多呢?她蘇慕染是絕對不允許的!
再說她們又沒有做什麼,不過上來飲酒作詩而已,還未說得什麼,臺下的宵小之輩胡言亂語,平白受得了這等污衊,不能忍!
她要這兩筆賬一起算!
臺下的酒漢明顯脾氣暴躁了起來,“怎得?!你還不願!”
蘇慕染腰身出了楚木白的懷抱,站在臺中央,看着那名酒漢,語氣正然。
“不願!你們該付的錢一筆也不能少!”
你們該打的臉一巴掌也不能少!
只不過這一句她並沒有說,因爲他們根本不懂她說的這個打臉不是實際意義上的掌嘴,而是二十一世紀的專用語。
若真惹惱了他們,怕是這醉仙樓纔是真正不安寧了……
那位酒漢怒而拍桌,目眥盡裂的看着蘇慕染,蘇慕染全然不在意,一把握住出楚木白手中酒罈的壇口。
“娘子!不用管他們,我可以……”
蘇慕染擺出一個不要再說的手勢,“相公!不用擔心我,你這不就在我身邊嗎?誰能怎麼了我?今日我便奪了那魁,將那碧水凌雲簪贈予相公!”
說罷,蘇慕染用力一把奪過了酒罈,仰頭大飲。
“娘子……”
楚木白十指緊握,眼神狠厲看了一眼臺下的酒漢,瞬間酒漢被震出了十餘遠,直直出了醉仙樓砰落在大街之上。
“嗯…噗……”
那位酒漢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醉仙酒樓內的衆人見此情景,就算剛纔怒意爆裂,瞬時,安靜老實的不言語,眼神迴避,慫的一批。
見周坐安靜,楚木白厲色才稍作收斂,面容擔心的看着仍舊在飲酒的蘇慕染。
酒水灑落周遭,溼了面紗,隱現絕美面容,一旁的顧凌虛就在近旁,看得尚爲清楚,膚凝如雪、脣脂嫣然,遠山含黛,目若秋山……
顧凌虛直直看呆了眼,臺下衆人的目光也由剛纔的害怕懦弱變得癡癡愣愣,人羣中時不時發出驚歎聲。
楚木白眸色變得深沉,他一把摟過她的腰,奪過她手中的酒罈,一個旋身衣袖做擋,百人未清之間,倆人的頭紗互換,遮住了蘇慕染的絕世容顏。
因爲楚木白不似她那般仰着頭飲酒,紗巾未貼顏,朦朦朧朧是看不清他的容顏的。
蘇慕染一個踉蹌,暈色意濃,詩性大起,不好意思了李白兄,您老的詩暫借一下哈。
蘇慕染白衣蹁躚起舞,“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皎如飛鏡臨丹闕,綠煙滅盡清輝發……”
“……”
臺下之人看着臺上蹁躚吟詩的蘇慕染早已驚絕呆滯,顧凌虛眼中也由剛纔僅僅驚豔於她的顏容發生了異樣的變化。
她真的已經嫁爲他爲人妻了嗎?若是我給她想要的,她會……
顧凌虛的這些幻象在蘇慕染最後一首酒詩吟結欲倒地,楚木白挽她腰將她橫抱起之時,她神情款款的喚他“相公!”瞬間破碎。
他怎麼能奪他人所愛,他怎麼會有如此想法……
想到這裡,顧凌虛深深閉眸的雙眼努力的剋制着自己不軌的想法。
片刻,他睜眼眸,撫了撫衣袖,走到臺前。
“諸位還有誰願上臺挑戰。”
啞然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