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囊飯飽後,蘇慕染頓覺身心舒頓了許多,想着也是該仔細診察所中何毒,以研磨解毒之法。
在路上沉思的蘇慕染不知走向了何處,吵雜的喧鬧聲成功將她拉回現實,這是怎麼回事?哪家又娶親了麼?這幾天還真是好日子,昨個我剛成親,今個不知又是哪位欲語還休的美人......
她這在心裡還未腹誹了結,就聽得來往的一對女僕嘰喳。
“哎,你聽說了沒有,王爺今日一早便去了蘇府,二話不說直接擄來了蘇府的二小姐要納她爲妾。”
“啊,王妃不也是蘇家小姐嗎?王爺怎麼會......”那女僕話未說完,滿臉帶着驚訝之色。
另一個女僕,咳嗽了幾聲,低了低身子,壓了壓聲音,“聽說咱們王爺原本就是要娶那二小姐的,誰知蘇家根本不捨得,偷樑換柱,王爺才......”
後面的聲音隨着倆人的走遠,蘇慕染沒聽見什麼,也聽不進去什麼了。
她是瞧了鏡中的自己的,不說白衣勝雪,美若天仙吧,凡俗的女子但凡是她見過的,是鮮有人可與之媲美的,難不成那楚王真心喜愛我那嬌滴滴的妹妹,情人眼裡出西施?可昨日的春宵與我,他明明......
蘇慕染使勁搖了搖頭,想推翻自己的猜測。
她畢竟是21世紀的人物,早就習慣了男女平等、一夫一妻,這般情況倒是惹得她心生煩躁。
躊躇良久,蘇慕染決定還是要爲自己的幸福奮鬥一下的,多婦侍一夫她可受不了,尤其楚木白還是那麼妖孽一美人。
循着喧鬧的聲源走去,蘇慕染不禁冷哼一聲,昨日的紅綢綾羅倒是省得取下了,對於拜堂,此情此景正適宜。
正堂中央站着的是紅衣蹁躚的兩人,一位茂林修竹,一位婀娜多姿......
好傢伙這般看去倒真是郎才女貌,般配得緊,蘇慕染握了握拳頭,忍者強烈的不適,整了整衣衫,朝正堂走去。
蘇可吟自從知道了皇旨密令後,是不願嫁於楚木白的,畢竟權勢、生命纔是最重要的,而楚木白現雖方興未艾。
在她心裡得罪崇軒帝今後勢必江河日下,泯然衆生,所以她雖喜歡着楚木白,此刻站在他身邊確是戰戰慄慄,梨花帶雨......
楚木白自是不知蘇可吟的心理活動,還以爲是今日自己的唐突驚嚇了美人,雙手緊緊握住蘇可吟的小手,聊以安慰。
如此體貼入微,含情脈脈的楚木白,是萬萬沒想到蘇慕染會前來,更沒想到她接下來令人膛舌的舉動......
蘇慕染一把扯開蓋在蘇可吟頭上的蓋頭,從楚木白手裡奪過蘇可吟的手,把她拉到近旁。
“妹妹?竟是你!莫不是捨不得姐姐,纔出此下策,委屈自己。”
還未等震驚中的蘇可吟回過神來,蘇慕染立馬做出疼惜之態,“姐姐不忍心妹妹就這樣草率嫁人,還是爲妾,妹妹稍等,姐姐這就差人送你回府,他日再議。”
還未等她招呼來人,楚木白一拉過蘇可吟將她護在懷裡,暴怒道,“蘇慕染!可吟是我讓她來的,我爲何這樣做你心裡不比我清楚!”
蘇慕染一愣,楚木白這是把她誤以爲是偷樑換柱的主謀了,這等黑鍋不可背!
她心裡是有些發怯的,因爲在她的意識裡灌輸的還是之前蘇可吟強塞原主的記憶:楚木白殘暴狠戾,喜怒無常......
但是來自21世紀的理念,加之昨晚楚木白的生理反應,她斷定他是對她有意思的,可能他是礙於面子上過不去吧,今日才這般。
想到這,蘇慕染挺直了腰板,義正言辭的說,“你也知道我叫蘇慕染,那你應該知道我在蘇家是怎樣的一個地位,有沒有能力從中作梗,暗度陳倉。”
楚木白自是調查過事中緣由的,可事情也僅僅進展到嫁來之人是蘇家失寵的嫡女,僅此而已。
“你......”嘴張了半天楚木白被懟的不知說什麼,半響才憋出,“你,你不要在這巧舌如簧,要麼你現在自己走,要麼賞了板子拖你走!”
楚木白的反應是出乎她的意料的,淚水隨委屈一擁而上,此刻的蘇慕染,薄脣緊閉,杏眼撲朔,眼眶兜着淚花,軟糯糯的鼻子抽了紅。
楚木白看着如此的蘇慕染,竟一時失措,不知作何,只是簡單轉過頭去,不再看她。
略帶着哭腔,蘇慕染輕啓丹脣,目光篤注,“我只問一句話,若是妹妹心甘情願嫁與王爺,我不會多說半個字,若是她自己都不願意,還請王爺成全你心愛之人放她離去。”
說這話的時候蘇慕染是揪得心疼,她這是怎麼了,不過一面之緣,這是情根深種了嗎?
“可吟,自然是願意嫁與本王的!”楚木白有些微慍,昨日與他洞房的本該是可吟,可偏偏他嗅得蘇慕染微風吹來的體香,心神動搖,又見紅綢之下是如此的絕世容顏,就......
那又如何,他楚王是何等人物,喜怒無常,說一不二。多一房無礙,可他看上的人少一個也不行,所以第二天一早,即便貪戀蘇慕染玉體芬芳,他還是去了蘇府攜來了蘇可吟,要納她爲妾。
蘇慕染不去理會楚木白,只是靜靜地看着蘇可吟等待着她的答覆,在蘇慕染心裡,蘇可吟應是有所忌憚的,不然也不會是讓自己替她出嫁。
蘇可吟本來是不願嫁與楚木白的,可感受到蘇慕染緊張害怕的心情又體會到楚木白的溫柔體貼,內心是極度舒適,自然是不管什麼皇旨密令,轉念又相信戰神楚木白定會化險爲夷。
於是,蘇可吟用手帕擋了擋臉,抽涕了兩聲,身子縮進楚木白的胸膛,一臉嬌羞的說道,“姐姐,我願意的。”
楚木白在聽到蘇可吟的回答後,頓時欣喜,雙手摟緊了懷中楚楚可人的美人,還在她額頭留下了輕輕一吻......
看着眼前的卿卿我我,蘇慕染頓覺周遭一切像冰封了一樣的冷。
冷,好冷,真的好冷!原來沒有什麼一見鍾情,自始至終都不過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蘇慕染不願再駐足,哪怕一秒也不願,她轉過身,邁着沉重的步子急急回了卿月閣。
卿月閣是她昨晚與他共度春宵的地方,可如今再看,牀鋪早已收拾的煥然一新,沒了香消的痕跡。
蘇慕染躺在偌大的牀上,沉沉睡去,她想這一切都是夢,睡醒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