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貴妃剛纔也陪着太后下去了,馨月靠在肖毅的懷裡,一時之間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面,捂着嘴哽咽道,“四嫂……”
一直未開口的君臨墨眼睛從樂妍身上移開,淡淡道,“她不是你四嫂。”
馨月身子一顫,更是驚愕的說不出來。
擡頭看向肖毅,見肖毅也認真的點點頭,馨月的腿便失去了力氣,直接癱軟倒地。
綠蕪聽到了君臨墨的話,踏出去的步子怔在原地,條件反射的回頭看着君臨墨。
君臨墨沒有再說話,卻見坐在對面男席上的杜江,他的表情也好像早就知道了這一切。
綠蕪喃喃道,“她怎麼會……”
“噌”,薄如素將樂妍眼中的瓷片拔了出來。
血,如細柱,濺溼了薄如素胸前的衣襟。
樂妍身子像砧板上的要挨殺頭刀的魚,挺了一下,咬牙道,“洛……洛雪嫣,皇上……薄如素纔是……”
在薄如素的手腕翻轉間,衆人看不太清楚到底是什麼物事從樂妍一張一合,勉強能認出來的口中飛了出來。
緊接着,一個端着茶盤的小宮女,大叫了一聲。
盤子落地,離得近的人才發現,原來茶杯裡飄蕩着一小截舌頭。
劃在樂妍本就損傷了肌理,不能再稱之爲臉的臉上,薄如素緩緩道:“要不是莫離給了你張麪皮遮擋,你哪裡還有臉出來,又哪裡敢出來害人!”
頸間的細脈,被緩慢的一下下割着,樂妍似乎能聽到血順着血管流出來的聲音。
然而,她除了感受着瓷片入骨,血液流動之外,什麼都不能做。
不能喊,不能動。
“是哪隻手殺的她?”瓷片落在樂妍的手筋上,薄如素“呲”的一下子挑了進去。
又是一聲像被宰牲畜一樣的哀嚎,樂妍的另一隻手也被薄如素給廢了。
她身下的血,將整個毯子都染紅。
紅白兩色,醒目的厲害。
“嘔”,馨月忍不下去了,捂着心口歪頭往一旁吐去。
肖毅趕緊輕拍着馨月的後背,遞上一杯茶,擔心道:“來,月兒,漱漱口。”
馨月接茶杯的餘光又不小心瞥見了那已成了血人的樂妍,手一翻,打掉了肖毅手裡的茶杯,又嘔吐的更嚴重了,似乎要將今晚塞進胃裡的所有食物都吐出來纔好。
肖毅無奈,只能先攙扶着馨月離開這血腥的“現場”。
有的大臣們目瞪口呆,有緩過神來的開始小聲竊竊私語的指着薄如素說殘忍。
“那誰到底是犯了什麼錯,寧王妃要這麼心狠手辣?”
“可不是嘛,而且這可還是在宮裡呢!”
“那誰都這個模樣了,寧王爺怎麼也不管管?怎的這般縱容寧王妃?”
“唉,臉皮都撕下來了,我光瞧着就疼!”
“不過,這麪皮不會是假的吧?真的怎麼能撕下來?”
“哎呀,你可別說了,我看着怪滲人的!”……
那誰,自然指的是樂妍。
畢竟她以洛雪嫣重生失憶的身份迴歸,不是衛國公主,不是寧王妃,本就是一個尷尬的存在。
直呼其名吧,好像也不妥,所以還是那誰誰誰吧。
君祁陽從薄如素的脣形中,大概猜到了原因,也把視線落向樂妍。
他的注意力,除了皇位,那便是隻放在薄如素身上。
若不是很早就識破了薄如素就是真正的洛雪嫣,恐怕他不可能對她動心。
在他因夢孃的話開始懷疑的時候,立即動身去了主院,然而他還沒來得及查“洛夫人”的臉是否是易容而成,卻被人給打斷了……
沒有想到,她竟會是樂妍,當年與洛雪嫣怨恨頗深的樂妍……
洛雪嫣換了臉和身份重回寧王府,而樂妍竟也是如此,這真是……荒唐至極!
老皇帝在得知洛雪嫣醒來後,就有要斬草除根的心思,所以見薄如素對樂妍出手,意外之餘也樂得袖手旁觀。
只是,再縱容,身爲皇上在此時也得說點什麼。
咳嗽了兩聲,老皇帝沉着臉道,“寧王妃,朕需要一個解釋!”
“好,既然皇上要一個解釋,那麼素素就給您解釋一下!”薄如素丟掉瓷片,字字清晰的數落着樂妍的罪名。
“皇上,此人並非真正的洛雪嫣,而是兩年前作惡多端的寧王府側妃樂妍。”
“樂妍?”老皇帝一聽,細想着這個名字,忽然腦光一閃,重重的拍着桌子,“若她是樂妍,怎的面容不一樣?”
樂妍當年可是君臨墨的側妃,爲了避免君臨墨深陷女色,老皇帝還曾特意給樂妍下過劇毒……
也正是因那劇毒,才導致了洛雪嫣新婚之夜,被取了處.女血來做解毒的藥引……
“秦……秦峰……我剛纔沒有聽錯吧?”綠蕪聽罷,問道:“薄如素……她……她說……雪嫣就是樂妍?”
“當年……杜江和於正不是親眼看着那個女人死了嗎?”秦峰腦子也轉不過來了,結結巴巴道:“樂妍是……是洛夫人,那……那真正的洛夫人去了哪裡?”
杜江和於正一前一後洞察了樂妍的不良動機及身份底細,如今還毫不知情的也只剩下了秦峰一人。
這時候,從對面席位上走過來的杜江,站在綠蕪身側,冷聲道:“她的確是樂妍。”
秦峰與綠蕪對視一眼,二人眸中是滿滿的震驚和匪夷所思。
見老皇帝沉了臉,薄如素不緊不慢道:“皇上,素素來自西域,並不識得樂妍,自然也不知她以前的模樣。”
“那你又如何得知她不是洛雪嫣?!”老皇帝兩眼直射薄如素,大有一種她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不罷休的樣子。
“皇上莫急,且聽素素給您一一道來。”彎下腰,挑起那滴着血的麪皮,薄如素走上前繼續道,“這世間除了最爲高深的易容術之外,能將臉變得天衣無縫的,就是換皮。”
冷笑一聲,薄如素將那薄薄的麪皮一點點展開在大家面前,語氣幽幽道:“換皮,顧名思義就是將旁人身上的皮扯下來,在特質的藥水中浸泡個幾日,然後再縫在需換皮的人的臉上。”
“只是,那皮卻要從活人身上扯,否則皮膚失了活性,便不宜持久。”
頓了頓,薄如素手指着吭吭哧哧,苟延殘喘的樂妍,“當然,她身上的皮,也同樣是從活人身上剝下來的!”
衆人聽罷,再次引起一片譁然。
之前起死回生什麼的本就讓人難以想象,如今又得知樂妍換皮換臉,這簡直是要驚悚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