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如素一怔,沒想到君一航會突然發問,愣愣的看着他那張有了健康血色的臉,半晌才道:“大部分鳥在晚上都是看不到東西的,公雞也是一樣。在夜裡,它們隨時都有可能受到攻擊,所以感到非常不安。”
“到了清晨,公雞的眼睛又能夠看得到東西了,於是興奮得不得了。爲了表達這種興奮的心情,公雞就興奮的打起鳴來,這也是公雞對於光刺激的一種本能反應。”
君一航第一次聽說公雞的眼睛原來是在晚上看不見的,一時之間又多看了薄如素一眼,“那與我四哥又有什麼關係?”
薄如素不屑的冷哼一聲,聳了聳肩,無畏道:“本王妃對你四哥癡心一片,他不止晚上看不見我,連白天也一樣,難道不是連雞都不如嗎?還是說,光刺激的他還不夠?”
“我四哥他……”
君一航本想開口維護君臨墨,但是話到了嘴巴卻不知道該如何說,最終還是沉默了。
君臨墨心裡只有洛雪嫣,又哪裡有別的女子的位置?
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如此。
即便是她薄如素死纏爛打,估計君臨墨也不屑一顧的。
幾人的談話自然也入了君祁陽的耳,放下酒杯,意味深長道:“寧王妃真是學識淵博啊,我們兄弟幾個算是領教了。”
繞來繞去,還是沒有避過君臨墨的眼睛。
什麼公雞爲什麼打鳴?她根本就是直接針對着君臨墨的眼睛而來,暗罵君臨墨冷落了她罷了。
既然她如此在意君臨墨,那麼爲何上次還要費盡心機的找自己合作?
她到底心裡在想什麼?
薄如素脣角輕揚,挑眉道:“成王爺謬讚了。”
衆人沒有注意到君臨墨這邊,因爲韃靼首領“哈哈哈”的笑聲太過豪邁,一下子將他們的聲音給壓住了。
只見韃靼首領阿克蒙沉聲道:“本首領聽說你們秦國的公主也是多才多藝的很,今個大家難得齊聚一堂,不如就比一比如何?看看是你們的公主厲害,還是我的紫桑公主強!”
阿克蒙性子雖然直爽,但是遊牧民族好勝心也強,他的紫桑公主騎馬射箭厲害不說,就那一手的字也拿的出手,所以便想比試一番。
馨月一聽,立即條件反射的看向老皇帝,眼中劃過一絲緊張。
老皇帝膝下只有馨月一位公主,上次馨月輸給了薄如素,若是這次再輸了,那不免的在衆人面前丟了秦國的臉。
思忖片刻,老皇帝笑道:“也好,幾位公主切磋一下,也算是給大家添個樂子了!
君祁陽給了馨月一個安心的眼神,馨月點點頭,調整了心態與其他幾位公主緩緩走到了大殿中央。
君臨墨的眼睛瞎了後,當年是換了聽音的。
就如同君承乾機會別人議論他的腿一樣,他當然也忌諱別人提到他的眼睛。
薄脣緊抿,君臨墨緩緩道:“薄如素。”
“何事?”薄如素冷眼望着君臨墨,兩人一副相看兩厭的模樣。
君臨墨憋屈了半天,最終吐出一句“你……適可而止。”
其實他是想說,你到底要什麼?我給你,請不要整日的在我眼前晃來晃去,也不要在寧王府裡折騰了,他和寧王府真的招待不起她這尊大佛了!
他,快被她給氣死了,卻又拿她無奈……
薄如素眸光微動,神色莫辨,緩緩道:“不可能。”
她對他,還沒做什麼呢?欠了她那麼多的債,怎麼就能說算就算?
他與她之間,不死不休……
“王妃,要不你換道菜吧?”見薄如素沉着臉與雞腿做鬥爭,清雅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低聲提醒道:“您要是想吃,回王府奴婢給您做。”
一整隻雞被薄如素的筷子給硬生生的戳爛了,然而雞腿卻還是撕不下來。
薄如素似乎將盤子裡的雞當成敵人,咬牙道:“不行,我今個就是要吃了它。”
對面的蕭子譽看着薄如素筷子夾着一隻雞腿硬是拽不下來,後來竟不死心的棄了筷子直接上手,不由得輕笑了出聲。
以前倒是沒發現,她竟對吃的如此執着,性子真是變了……
聽到蕭子譽發笑,衆人順着他的目光又望向正一手拿着一隻雞腿往嘴裡塞的薄如素身上,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唉,寧王妃真是……太粗魯了!”
“嘖嘖,怎麼能直接用手呢!”
“可不是嘛,太丟人了,咱們秦國的臉面喲!”
……
聽着周圍的議論聲,君臨墨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他凌厲的眼神瞬間讓大家閉了嘴。
薄如素雖然動作的確不雅,可到底她現在也是代表着他寧王府的身份。
他們私底下如何關係惡劣那是他們的事情,但是眼下當着西域、齊國和韃靼部落,不能讓人看笑話。
忍着心頭對薄如素的厭惡,君臨墨眸光暗了暗,然後緩緩用帕子擦了擦薄如素手上的油漬,一字一句道:“用筷子。”
他的語氣很冷,但是很輕,以至於離着遠的衆人以爲誤以爲他那是溫柔,貼心。
薄如素手裡的雞腿一顫,目光透過君臨墨的肩膀,與蕭子譽幽深的眼神相遇,心就像被什麼突然一撞,有些微疼。
“啪”的一聲,雞腿順勢掉在了地上。
見蕭子譽的眸子裡染上了一絲關心,薄如素笑着搖搖頭示意他放心。
從紫桑落座開始,她便將視線一直落在薄如素這個女人身上。
沒有別的原因,只因她是坐在君臨墨身邊的女人。
她看着薄如素與君臨墨低聲私語,二人靠的那麼近,那親密無間的樣子頓時心裡不舒服的厲害。
如果硬要找出這不舒服的根底,那便是她紫桑現在對這個寧王爺產生了興趣。
她是他們韃靼部落最尊貴的公主,必定要配上天下最強大的男人。
而且,對於君臨墨自戳雙目的事情她也早有耳聞,如此一個癡心不移的男人,她更要得到不可!
美眸一轉,紫桑突然開口道:“秦國皇帝,琴棋書畫這四項中各有我們擅長的,所以比試起來恐怕有失公平。”
“紫桑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由我、紫棠、赫連公主、美景四個人組成外邦隊。你們現在已有了馨月公主,需再從在座的女子中挑選三個人組成秦國隊。我們以隊伍的方式來比試琴棋書畫,每個項目都是一對一,這樣可好?”
“哦?”老皇帝聽罷,有些意外,他竟沒想到這個紫桑公主竟會想出這樣的法子來。
而且,還明確分成了外邦隊與秦國隊,這是把小女兒家的切磋變成了國家與國家顏面的比試了。
不知道赫連雪的舞藝如何,但是老皇帝卻知道馨月的水平。
看了看在座的女子們,老皇帝的眉頭皺了皺,除了薄如素能與馨月並肩作戰,似乎還真沒了。
只是,琴棋書畫,還差兩個人呢!
察覺到老皇帝的眼睛也跟紫桑一樣一直盯着自己,薄如素一眼便看透了他們的心思。
這宴會才進行了多久,他們就不安份了?
這位紫桑是故意來挑釁她,讓她情不自禁的想到了當年的雲寧郡主。難道爲的也是君臨墨嗎?
君臨墨啊君臨墨,你究竟是有什麼好?連這紫桑公主也對你一見鍾情?
冷笑一聲,藉着君臨墨的袖子重新擦了一下手。待確定手上一丁點油漬都沒有後,薄如素優雅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聲音如清泉一般漸入人心,眸子裡的光芒比天上的星星還燦爛:“幾位公主驚才豔豔不假,但是我們秦國女子也不差。既然紫桑公主想一較高下,那麼我們沒有不從的道理!”
看着袖子上的一片油漬,君臨墨眉頭間的溝壑更深,而對面的蕭子譽卻脣角彎了彎。
君祁陽注意到了這兩個男人不同的神色變化,看着薄如素的眼神更加複雜起來。
這個寧王妃啊,果真是與衆不同……
蓮步輕移的移到大殿中央,薄如素輕笑道:“不過,我們只需兩個人就好。”
她的笑容從容淡定,骨子裡散發着的自信又引的衆人一陣唏噓。
“呀,這寧王妃怎麼敢誇下海口,萬一輸了可怎麼辦?”
“是啊,輸了咱們的臉面可就沒了!”
“唉,寧王妃可真是自大!”
……
老皇帝略有不悅道:“寧王妃,不可胡鬧!”
他只見過薄如素的鳳舞九天,雖說的確是一舞驚人,可也不能如此自負,畢竟對方可是四個人。
雙拳難敵四手,薄如素與馨月兩個人怎麼可能贏了四個人?
紫桑也揚着下巴道:“寧王妃自信是好事,可也要有度才行。別到時候我們贏了你們,你們說我們以多贏少,勝之不武,你們再從中選兩個人!”
蕭美景曾見識過當年洛雪嫣連贏雲寧郡主十局的場面,那時候的洛雪嫣低調淡然也沒薄如素這個女人如此囂張,她忽然好想領略一下。雖沒說話,但看着薄如素的眼神卻多了一絲深意。
赫連雪心裡倒是沒有什麼勝負的概念,自己與薄如素朝夕相處了兩年,清楚她的實力,一見她從席中出來了,對着她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小聲道:“素素姐姐。”
薄如素對赫連雪眨了眨眼睛,話雖是對着老皇帝說的,可眼睛卻是看向紫桑公主的,“我既敢放話,自然有十分的把握。不必說我與馨月兩個人就能贏得了你們,只我薄如素一個人也能讓你們輸的一敗塗地!”
馨月身子一晃,差點沒有站穩腳,小臉滿是不敢置信。
薄如素她是瘋了嗎?要死也別拉着自己墊背啊!
她以爲她是誰,是可以連贏雲寧十局的洛雪嫣嗎?
薄如素這番狂妄的話,讓衆人驚得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來了,大殿內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