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日竟敢當着朕和滿朝文武百官的面那般對雲寧,你眼裡可還有朕?”皇上一雙川眉下冷冷透着一絲絲霸氣,大掌重重的朝着君臨墨揮去,凌厲的掌風震斷了筆架上懸掛着的一隻紫毫筆。
君臨墨身子微微一閃,便立即避過了皇上的這一擊,鳳眸望着那已經變成兩截的毛筆,挑眉笑道:“父皇,這“紫毫筆”如此珍貴,嘖嘖,就這樣斷了真是可惜了。”
皇上怒瞪着一臉無畏的君臨墨,緩緩道:“你難道就不給朕解釋一下?”
君臨墨一雙眸子冷冽清寒,冷笑道:“父皇,兒臣昨夜不是已經說過了嗎?雲寧冒犯了寧王妃,兒臣教訓她一下是讓她以後好長個記性,別以爲寧王妃是誰都能欺負的!”
“孽障!”皇上聽罷,忽然擡手拿起茶杯,又朝着君臨墨打了過去。
君臨墨輕輕一側身,茶盞擦着他的臉頰而過,只聽到“啪”的一聲,白玉茶杯落在地上,碎了。
門外守着的賈公公聽到房間裡面傳來的這一聲巨響,不禁嚇了一跳,暗歎也只有寧王有這個膽子每次都能將皇上惹怒。
“父皇息怒,您要是因爲這一丁點小事氣壞了龍體,那麼兒臣就是千古罪人了。”君臨墨腳往旁邊移開了幾步,避過了地上的一地碎片。
“混賬,朕還沒有老而昏聵!”皇上惱怒,額頭青筋暴跳:“褚輝當年在東山軍營中威望頗高,他手下的二十萬大軍雖然名義上是朕的軍隊,可是實際上卻只聽得他一人調遣。褚輝爲國捐軀後,朕不僅重賞犒勞他的手下,而且將雲寧接來宮裡,封了她爲郡主,這麼多年的待遇比正經的皇家公主都高。若不是如此,你以爲褚輝的舊部會心甘情願的替朕效命?”
越說皇上越生氣,一張臉沉的嚇人:“你割了雲寧的舌頭,不是讓那些心懷不軌之人有機可乘嗎?”
雲寧郡主的父親褚輝是寒門出身的貧民子弟,最開始只是一個後勤的雜役軍,某次因爲憑着敏銳的嗅覺發現了敵軍佈陣的異常因而被將領賞識,此後便憑着自己的一身武藝和過人的膽識、睿智的頭腦一步步在軍中建功立業,最後成了東山軍營二十萬大軍的首領。
他雖然治軍嚴明,可並不固執死板,也不以軍威壓人,而是極其體恤下屬,平易近人,因而軍中上到將軍、副將,下到守門小兵沒有不從心底裡欽佩他的。
從褚輝接管東山軍營的十多年
,東山軍營的二十萬大軍就是秦國的主力軍,因此在褚輝的領導下,秦國每次打仗都是穩贏。
褚輝當年雖說戰死沙場,可內部知情人士卻知道,皇上是顧忌他功高震主,所以才用計讓褚輝死在了五年前那場“莒南之戰”中……
當然,褚輝的部下中也曾有人懷疑過褚輝的死,可是因爲沒有證據,大家也只好把這份懷疑強壓在心底。畢竟褚輝死後他們得到皇上的重賞,而褚輝唯一的骨血褚湘湘也被封爲了郡主,這些年來皇上和太后對雲寧郡主的寵愛大家是都看在眼裡的,所以也就沒有理由不效忠皇上了……
君臨墨自然明白皇上是在擔心什麼,勾了勾脣角,從袖口裡掏出了一個摺子,遞到皇上手裡,笑容裡帶着幾絲玩味:“父皇,你先彆着急,還是看完了這個再說吧!”
皇上冷哼一聲,伸手接了過來,待看完摺子上的內容之後,臉色變了變,“這上面寫的可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君臨墨點點頭,沉聲道:“雖然東山軍營的大軍現在都在父皇手裡,藍翔他也只是一個副將,但是他卻能號召所有褚輝的舊部。鄭國公想從藍翔身上下手,將那東山軍營的二十萬大軍給收入囊中,然後再奪了那西北十萬的兵權。至於他想做什麼,恐怕父皇心裡比任何人都知道。”
君承乾雖然是皇上的嫡長子,可卻不是皇上心目中繼承皇位的人選。若不是皇后和鄭氏一族,太子也不會在皇位上坐了這麼多年。皇上忌憚鄭家,所以只分了太子十萬的兵權。
而君臨墨自十三歲開始便在戰場上出生入死,所以憑着他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戰神”稱號和皇上對他的偏愛,這些年他手裡已有自己的三十萬大軍和兩年前從宣王那裡接管的十萬大軍。也就是說,如今君臨墨手裡的兵權是整個秦國最多的。
西北地區則是由雲貴妃的弟弟,即成王的舅舅雲忠駐守多年,可雲忠上個月染了惡疾去世了,因此西北十萬軍權現在又成了衆人爭搶的紅燒肉。不止是鄭國公想奪,就連摔斷了腿的宣王更想奪,畢竟他手裡現在是一分兵權都沒有。
皇上聽罷,已經氣得頭頂青煙直冒,犀利的眼睛眯了眯,一字一句道:“鄭國公這個老東西,當真是以爲朕不敢將他如何了嗎?”
君臨墨掃了一眼皇上的神色,忽然笑道:“父皇不要擔心,兒臣早就有了應對之策。”頓了頓,自顧自的坐在一旁
的檀木椅子上,緩緩道:“雖然東山軍營是父皇直接掌管,但畢竟軍營中的頭領大多都是褚輝的舊部,所以只要搞定了藍翔一切就都不是問題了。”
“朕當然知道。”皇上冷冷的瞥了一下君臨墨,不悅道:“可是藍翔軟硬不吃,爲人死板固執,你能如何?”
“兒臣派人查過,藍翔與夫人伉儷情深,所以府中除了藍夫人之外並沒有任何妾侍。十年前藍夫人帶着小女兒去逛廟會,但是由於意外而與小女兒走丟了。”君臨墨把玩着腰間的玉墜,繼續道:“藍夫人她身子患有疾病,所以也只給藍翔生下了這一個女兒。”
“多年來藍翔和夫人一直都在派人尋找女兒,若是兒臣替他找到了女兒,那麼就算是鄭國公拿着五年前褚輝的死來說事,父皇覺得他還會動搖嗎?”
皇上一愣,臉色緩和了許多,意外道:“你找到了藍翔的女兒?”見君臨墨點點頭,又問道:“她現在人在哪裡?”
“兒臣找到人就好了,這個父皇就不必管了。”君臨墨抿了抿脣,笑道:“至於那西北十萬大軍嘛,兒臣倒是可以給父皇推薦個人選去接了這兵權。”
皇上皺了皺眉頭,問道:“誰?”
君臨墨望着腰間的玉墜眸光深沉,緩緩道:“前段時間父皇派了禮部侍郎肖毅去全州視察瘟疫的情況,聽說他去了沒多久全州兇險的瘟疫就得到了控制,所以肖毅此人可以堪當重任。這西北十萬軍權,不如讓他接任。”
皇上搖搖頭,不贊同道:“肖毅的確是個人才,可畢竟是一個文臣,他從未再軍營裡歷練過,如何拿捏住那十萬軍隊?”
君臨墨放下手中的玉墜,沉聲道:“父皇你可別忘了,肖毅的外祖父年輕的時候可是有名的鎮國大將軍,他自小在外祖父身邊長大,自然受了不少兵法上的薰陶,所以父皇不必擔心。”
見皇上面色猶豫,君臨墨神色淡淡道:“肖毅的父親、外祖父都受過先皇和父皇的恩情,所以他對父皇的一片忠心不需懷疑。”
皇上思忖了片刻,終於道:“好,就依你所說,待肖毅回來後朕就派他去西北上任。”
“父皇英明。”君臨墨站起身來,拱了拱手道:“若是父皇無事,兒臣就先回去了。”
原本皇上因爲雲寧郡主的事情大動肝火,如今聽了君臨墨這一番話後已經冷靜了下來,所以只是擺了擺手便示意他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