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彧手中沒有兵馬,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等百里鋒回京。
妍妃既然敢殺太后,雖然那個太后是假的,但也說明了,妍妃根本不在意穆國丈的死活,就是用穆國丈威脅妍妃將士兵撤出皇宮,妍妃也不會答應。
段飛等人出府後便喬裝成百姓接近城門,城門邊,依舊圍觀着許多百姓,先前是圍觀太后的人頭,此刻卻是圍觀穆國丈的假人頭。
段飛爲了避免讓城上的士兵起疑,讓隨行的三百人依次靠過去。
城門口已經被圍着水泄不通,突然又走過來很多人,城門口的護衛便衝百姓喊道:“都散開,別圍在這裡。”
百姓仍在指指點點,對護衛的話仿若未聞。
段飛估算了一下,城門口的護衛只有數十名,要想打開城門,動作要特別快才行。
城門一打開,百里鋒的人就會進城,可城門口又圍着這麼多百姓,打起來,肯定會傷及無辜。
時間緊迫,段飛來不及想那麼多,以眼神示意旁邊的人開始行動。
因爲都是百姓,城門口的護衛便沒太在意,突然看到人羣中衝出很多中年男子,護衛以爲是百姓暴動,一時傻眼,就在那一刻,城門口的數十名護衛都被制服,城上的護衛聽到動靜,知道發生了事情,都往下趕。
段飛在其他人制服護衛的時侯,便已經走向城門,當城上的護衛一下來,城門應聲打開,城外的將士已經侯了許久,看到門一開,便往城裡衝,那些將士分成兩列,進城的時侯,沒有擁擠,而是很有次序跑進來。
兩邊的將士在門口對立着,百姓看到這翻情形,都紛紛跑開。
百里鋒隨後才騎着高頭大馬進城,在他的身旁,還有一人,騎着一匹矮小點的馬,馬背上的人顯得十分的嬌小。
仔細一看那臉,白裡透紅,顯然是一名女子女扮男裝。
守城的護衛看到百里鋒進來,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百里鋒手裡拿着的是尚方寶劍,寶劍一出,如皇上親臨,可以先斬後奏。
只有尚方寶劍並不能讓護衛臣服,當百里鋒亮出手中的令牌之時,衆將士紛紛跪下,齊聲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將聽令。”
百里鋒聲音一出,四周鴉雀無聲,“進城不得驚擾百姓,不能隨意破壞。”
“是!”
在得到大家肯定的回答之後,百里鋒才帶領大軍往皇宮的方向前行。
段飛走在一旁,低聲道:“七皇子,我家王爺已經在皇宮外面侯着了。”
百里鋒聞言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先帶着她回司馬府,等事情結束後,我和四哥再去和母妃會合。”
百里鋒說着,便指着一旁護衛裝扮的莫依依,段飛一看,才認出是莫依依,微笑着說:“七皇子放心,段飛一定保七皇子妃周全。”
隨百里鋒出京,這一路上時間雖不長,但對莫依依來說,卻恍如隔世,讓她認識到百里鋒的另外一面。
一路上百里鋒對她細心的照顧,也讓她深深體會到被寵着的幸福。
剛一進城,便要分開,百里鋒手中雖有百里延親賜的寶劍和令牌,但是,若包圍皇宮的將士不聽令,還是免不了要打起來。
刀劍無眼,莫依依望着百里鋒的眼中帶着擔憂,溫柔的囑咐道:“那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我等你回來。”
她不想和他分開,可她若跟着前去,肯定是一個負擔。
百里鋒重重點頭,像是一個承諾。
因爲莫依依身穿軍裝太過醒目,段飛便讓她披上一件披風,兩人站在街旁看着隊伍走遠了,才離開。
皇宮御花園,護衛提着水往密室裡灌,卻遲遲沒有等到密室後門的護衛傳來百里延等人出密室的消息。
妍妃急得在密室入口處走來走去,突然又接到城門已開,百里鋒已帶領兵向皇宮這邊而來的消息。
妍妃身子一晃,踉蹌得差點跌倒,一邊指揮衆人加快速度,一邊轉身望向花團錦簇的御花園,還有遠處,一座座瓊樓玉殿。
十六歲便入宮,在這座深宮生活了二十多年,對這宮裡頭的一草一木都熟悉無比,這裡,成就了她一生的榮華,這裡,也葬送了她一生的青春。
對百里延,她不知道愛與不愛,只知道想要在這宮裡頭過得好,出人投地,就得去討好他,日子一長,對百里延的虛情假意就成了一種習慣。
她對百里延虛情假意,百里延對她又有幾分真心呢?
自古帝王皆薄情,這後宮裡頭那麼多的妃子,百里延能給她一分愛,就已經是一種榮寵。
她這一生,都活在名利當中,從未體會過愛情的美好和幸福,走到今天這一步,她悔,也恨,更有一種不甘心。
與皇后鬥了半輩子,難道,就要將這一切都拱手讓人麼?
這祁國的大好河山,這座富麗堂皇的宮殿,都要留給皇后,留給百里繹?
想到這裡,妍妃便搖頭,她沉浸在自己悲傷的情緒當中,護衛提高音量說道:“娘娘,水已溢出來了,出口很快便有消息。”
妍妃聞言回神,突然一直笑,笑得淒涼無比,鳳眸一揚,咬牙切齒的道:“去放火。”
“放火?”護衛們莫名其妙,這密室剛注滿水,放火怎麼點得着。
妍妃目光遠眺皇宮,今日一敗,她難逃一死,既然是這樣的結局,既然這裡的一切她都帶不走,她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這皇宮美嗎?”妍妃大聲問道。
護衛不明白她爲何如此問,紛紛點頭道:“美。”
“若這美好的一切都不能擁有,那留它何用?”
妍妃話一出口,護衛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這祁國的皇宮已有數百年的歷史,是太祖皇帝在位時所建,皇宮裡的一切都有着特殊的意義,若是毀了,那麼,祁國便不再是以前的祁國了。
“娘娘,請三思,娘娘如此做,一定會留下罵名的。”
妍妃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在與皇后斗的時侯,她一心想贏,在叛亂的時侯,她也想贏,她輸不起。
“即便留下千古的罵名又如何?”人活着不過是爲了爭一口氣,爭過之後,結果,也就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