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卻沒有要躲開的念頭,最後感覺到他一隻手環着自己的腰,突然騰空而起,腳尖如同飛鳥一般掠過水麪。
騰出的一隻手已經奪走其中一人的長劍,優雅的動作使得她驚愕,翩然的長劍舞動着,一道血紅掠過,撲來的三人紛紛落入水中。
那道血紅還在如同綢緞一般舞動着,最後跟湖水融合在一起,呼吸幾乎停滯,鼻尖縈繞着濃重的血腥味。
殺人也是如此的優雅,大概也只有眼前這個人可以做到吧。
秦桑雪看着他翩然交手,那些人如同鬼魅一般圍攏過來,根本就不給他絲毫停頓的機會,只是容壑臉上卻不見慌亂,甚至呼吸都不曾亂了半分。
一隻手穩穩扣住她腰間,另一隻手持着長劍,從容應對,由始至終,那些黑衣人都不是他的對手,秦桑雪原本擔心今晚兩人難逃劫數,沒想到赫然讓自己圍觀了一場什麼叫做高手過招。
如此更加確定此刻攬着自己腰的男人惹不得,甚至第一次爲了逃脫祈靖雲讓他幫助自己,恐怕也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還是不害怕嗎?”
曖昧的氣息突然縈繞在耳垂,她臉上一熱,耳朵兩邊都紅了起來。
幸好是晚上,不然這副囧樣恐怕是要落入他眼中,日後不免的又要被鄙視一番,一道血光閃過,飛濺在臉上。
她才發現原來這樣兇險的環境下,自己竟然還能有心思想些別的事情,果然是收到他的影響了。
“還不快點解決完,我怕自己會掉到湖裡去,今晚可是你主張要來這裡的,是不是早就知道有埋伏,故意過來殺着玩呢?”
不知爲何,秦桑雪就是忍不住要故意嗆聲。
容壑聞言一貫冰冷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劍眉高高挑起,顯然此刻心中十分興奮。
“殺着玩?不如讓你試試如何?”
一句玩笑一般的話語,誰知他真的將手中長劍塞到她手心,然後握住她手掌,秦桑雪只覺得一股溫熱將自己包圍,手腕彷彿不受控制,一切都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意識。
“不,不要。”
拒絕的話飄散在風中,他一個轉身,足尖在水面上輕點,長劍噗的一聲刺入黑衣人的胸膛。
這回滾燙的熱血飛濺在了她的手上,而她只來得及看清楚那人臉上的驚恐,手不斷的顫抖,想要丟掉長劍,卻被他緊緊握住,繼續刺向別人。
“啊!”
秦桑雪的眼中滿是他們死亡前一刻的驚恐,腦海中一片空白,早已經懵了,反反覆覆都回蕩着幾個字。
“我殺人了。”
“我殺人了。”
害人跟殺人是不一樣的,如今純粹是親手了結了別人的性命,親眼看着鮮血飛濺在自己臉上。
那種感覺,血腥味濃重得讓人作嘔。
背後是容壑溫熱的胸膛,耳朵緊貼着他,彷彿還能聽見低沉的笑聲,秦桑雪不知自己是何時回到岸邊的,頭暈目眩的感覺讓她雙腿發軟,只能靠在他懷中。
“讓你也嘗試了殺人的感覺,如何呢?有沒有很痛快?”
他幽深的眼眸深處依舊是不見底的黑,多看一眼好像就能將人吞進去。
秦桑雪的臉色映着皎潔的月光,白得嚇人。
容壑低沉的笑聲自薄脣溢出,一隻手輕佻的勾起她下巴,無不狂妄道:“現在你知道了嗎?有些事情想要做得心狠手辣,你還不夠資格,不過是殺人而已,你要做的,也不僅僅是這個吧。”
秦桑雪依附在他胸口,只覺得遍體寒意。
“麻煩你放開我。”
容壑脣角勾起一抹自嘲一般的笑:“你還沒有告訴我,今晚殺人的感覺怎麼樣呢。”
她得了自由,腳步下意識的後退,卻被他一把扼住手腕,再也動彈不得。
“不,不要,我不喜歡。”
不喜歡一切被扼殺的生命,不喜歡你們這些弱肉強食的掠奪者,如果當初自己強一些,是不是就不會被害得那麼慘。
“不喜歡?”他逼近她,眼睛幾乎要觸屏到她額頭。
這樣親近的距離,讓她一顆心都緊張得狂亂跳動,眼睛就好像一層病,在這個清冷的夜晚,只稍一眼,就能讓她渾身僵硬。
“不喜歡我就讓你細喜歡上如何呢?你沒有武功,可是會用毒啊,用毒來殺人,也是一個不錯的想法,更重要的是,那樣優雅,好看,適合女子。”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呢?就爲了故意讓我殺人嗎?”這麼說他是一早就知道有埋伏在這裡了,卻還是故意要來。
“我殺人跟你有什麼關係呢?”秦桑雪開始對他感到困惑,甚至這個男人一舉一動,都讓自己心驚肉跳。
“我只是不想看見你懦弱的樣子,聽說祈靖雲已經死了,你的妹妹也死了,真是好奇你下一步還會做什麼。”
秦桑雪眯起眼,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一字一句道:“我不想殺人。”
“可你已經殺了。”
她渾身一顫,踩到裙襬狼狽的摔倒在地上,一雙眼睛仍然倔強的瞪着容壑。
“好了,起來吧,我送你回去。”
容壑朝她伸出手,秦桑雪卻不敢讓他來扶,只是咬着牙撐着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見狀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在她的目光裡緩緩移開了視線。
“看來你還是改不了,日後秦家掌控在你的手中,可不要生出什麼意外才好。”
“你什麼意思?”不知爲何,看見那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總覺得有些寒顫,內心的不安漸漸擴大。
“沒什麼意思,不過是善意的提醒而已。”
秦桑雪最後還是被容壑送回去了,秦府大門近在咫尺,身後的男人卻沒有要離開的打算。
她皺着眉頭,不得已轉過身去:“多謝你送我回來,就此別過吧。”
“不請我進去?”
秦桑雪心中已經十分確定,他這是在爲難自己,存心想要讓人瞧見。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若是有任何一雙眼睛看見了,明日流言蜚語指不定就滿天飛了。
秦桑雪最後直接無視了他,只是一直走入大門,彷彿還能感受到身後那道冰冷的視線。
蘇昕守在院子裡,自從容壑出現之後,她便知道沒有自己什麼事了,於是聽從吩咐回到了秦家,但這些都是在秦桑雪不知道的情況下。
“你怎麼在這裡?”
果然秦桑雪一看見她就發問,臉上都是驚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