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依照你的吩咐去做了,可實在是覺得放心不下,如同心愛之物被人所奪走,痛心難當。”他手掌捂住胸膛,臉上露出誇張的表情。
“這是解藥。”容壑將一個黑色藥瓶甩了過去,元敬亭眼前一亮,伸手接住:“我還以爲你弄不到這寶貝,有了他,也算是能讓我受傷的心暫時慰藉。”
“不過是一本雜亂無章的手記,你還真是不禁傷。”他冰冷的眼神看着遠處,直接無視了他的話。
“你可知道那本書花費了我多少年的心血來完成,如今拱手讓人,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女人,實在是心疼,這種感覺你自然是不能體會的,猶如我的兒子被人奪走一般。”元敬亭不滿的看着那個黑色的背影,抱怨道。
黑色的身影突然轉過頭來,冰冷的視線一掃過來,他撇撇嘴不再開口。
“你若是捨不得,不如我將那上面所教的毒,都給你嘗試一遍如何?”
“別,你這是要我的命。”他險些跳起腳來,遠離了兩步,眼中發出如遇洪水猛獸一般的驚恐表情:“我發現你最近是越發可怕了,利用完我就一腳踹開,看來我該是時候去看看那個女人了,也不知她有沒有將我的心血給毀掉。”
元敬亭有些擔心的說道,實在是心中一直惦記着此事,怎麼也放不下心呢,那可是他畢生所學,萬一她沒看明白,豈不是暴殄天物?
真是後悔臨走的時候沒有好好提醒她,搞得如今心底十分不是滋味。
“你在後宮的女人堆裡呆的時間太長,已經快要忘記了外面的世界,看來我有必要提醒你,某些時候,需要付出纔會有回報,你的那些東西,到了她手中,我敢肯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元敬亭搖着頭:“不,那絕對不可能,我什麼都沒有教她,只是想要嘗試一下到底她有幾分能耐。”
“哼,你如果不信,我們來打賭如何?”
元敬亭彷彿用看怪物一般的表情盯着面前這個冷漠的男人,“你是說真?你竟然爲了一個女人跟我下注?”
容壑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只是微微挑起那好看的劍眉,“你是不敢答應還是覺得我在說大話?”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個女人心中藏着的驚天怨恨,只要給她一點點的機會,就會催化出可怕的力量,得到了元敬亭的東西,她只會從一個心中有怨的女人變成渾身是毒的蠍子。
“我只是奇怪暗帝竟然也會動凡心,你難道不覺得對秦家大小姐太過上心了?”
“她身上有我想要得到的東西,如何能不上心?”容壑冷冷一笑,望着遠處深沉的夜色,眼底浮起一絲寒氣。
元敬亭突然覺得秦桑雪有些可憐,被他盯上的人,最後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吧,如果她真的有整個能耐將自己畢生心血都學了去,這樣結局實在可惜。
“但秦家究竟將東西藏在哪裡?實在是讓人十分好奇,楚家的地圖下落不明,凌家的已經落入了容景手中,如今就算是得到秦家的,也還差兩份呢。”
“容景手中我想要還會難嗎?”不屑的語氣,眼底迸發冷光猶如三尺寒冰,在這個微涼的夜裡,一點一點鑽入脊樑。
“太后最近……”他話鋒一轉,又突然頓住,神色不明的看着身前那道黑色影子,在月光下被慢慢拉長,隨着他的動作緩緩移動。
元敬亭見他依舊沒什麼表情,才緩緩道:“似乎因爲皇上子嗣的事情憂心,秘密讓人尋訪名醫,更有意選妃,希望藉此機會,能讓他儘快爲容家的天下的開枝散葉。”
“尋訪名醫?”他止不住冷哼一聲,“你覺得誰的本事能夠比你好呢?”容壑眼中滿是冰冷的嘲笑。
猶如黑暗裡凝聚的寒冰,稍不留神,便能讓你輕易萬劫不復。
元敬亭斂了心神,深遠的目光看着遠處不知在想些什麼,太后當初的行爲,也許是怎麼也料不到今日有此一報,他隱居深宮多年,看着裡面的爾虞我詐,實在是感到心力憔悴,若不是想看看最後的結局如何,實在是不想捲入這一趟渾水中。
“縱然本事再好,也有些事情是我無能爲力的。”過了很久,他突然感嘆。
容壑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元敬亭微微嘆了口氣,似乎他從來就很難從這個男人的臉上找到除卻冰冷以外的任何表情。
“你只是御醫,並不是他的能臣,不該你操心的事情,別多管閒事。”
“真沒意思,你可以來試試這宮中究竟有多無趣,每日不是在太醫院跟那羣老東西研究醫書,便是來往於後宮的那羣女人之中,百花盛宴還要經你指使,如此衆目睽睽之下被人辱罵,也是第一回。”
容壑聞言用深邃的黑眸盯着他:“這是你的代價,保全元家的代價。”
元敬亭禁不住背上一寒,幽幽看了面前男人一眼,移開視線,大概喜怒不形於色是用來形容他的,天生就是爲了邪惡黑暗而生,而自己是因爲什麼才甘心追隨的呢?
他想了想,又開口:“那若是事關公主呢?”
容壑終於轉過身來,冰冷的眼眸凝視了他很久。
“希月是我唯一的妹妹。”
元敬亭詫異,脣邊的笑意幾乎都僵硬了,實在是匪夷所思,出乎意料,容壑竟然會承認公主是他唯一的妹妹。
“她可也是太后的女兒,你這麼多年來,不知對她的行事有幾分瞭解呢?”元敬亭實在不想爲了此事與容壑產生分歧,只是容希月似乎跟容景的關係十分親密,若是容壑將她做妹妹,實在不妥。
“你太多話。”容壑冷冷打斷,“好好的讓秦家大小姐成爲她想要成爲的人,這是你眼下唯一需要做的。”至於容希月要如何處置,他自會定奪,無論是誰,都不需要對此事有任何質疑。
“我明白了。”
元敬亭放棄了想要勸說他的決心,容壑從來不允許任何人阻撓他的決定,也從未有任何人能讓他改變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