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他如今已經取而代之,劉氏震驚得臉色煞白,是不是他已經遭遇不測,容壑纔敢出現在自己跟前,穿着他的龍袍,這一切,如果不是因爲當初自己知道生下的孿生兄弟,一定不會想到。
“在你的眼中,只有他嗎?所以當初爲了你們劉家,爲了你的地位,才迫不及待的要除掉我?”
“不……”劉氏搖頭,面容扭曲,“不是的,母后沒有想要你死,只是當時……”
容壑打斷了她的話,“母后,如果不是的話,你要如何去解釋呢?可我偏偏大難不死,如今還出現在你面前了,很驚訝吧?”
“孩子……不是這樣的,母后是被逼的……”劉氏扶着椅子,緩緩站起身來。
臉上緊張得不知該用什麼表情,二十多年了,她沒想到竟然還可以見到當初的那個孩子。
看着一模一樣的容顏,心亂如麻。
更不知該如何人解釋二十年前的一切,如果沒有那個荒謬的預言,也許一切都不會發生,可她不能爲了孩子犧牲了劉家,犧牲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
災星降世,國之大亂,先皇對此深信不疑,若是那個時候不送走一個孩子,如何能安然度過?
她也曾悔恨,卻從不後悔,即使重新來一次,也同樣會這樣選擇,只是他如今回來了,霸佔了皇位,他又是怎麼做到的?
劉氏驚覺如今的他已經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了,心中一陣後怕,他如何能讓所有人相信自己是皇帝?
“母后,既然是被逼的,事到如今,我是不是也該來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劉氏渾身發軟,“你什麼時候開始回來的?”
容壑道:“兒臣也不記得了呢,好像一直都在皇宮,只不過你們眼中只有他,怎麼會看見我呢?我在這裡看他榮登九五,看他受盡萬人敬仰,三呼萬歲,還有你們。”
他看着身上服帖的龍袍,“若不是穿上這身衣服,我原也不知,是如此適合,母后你覺得呢?”
太后已經渾身顫抖,被他一句接一句的話逼得啞口無言。
這纔是自己拋棄的孩子,回來報仇了,他取而代之的,是景兒的位置,他想要毀掉這一切嗎?
“你將景兒怎麼了?你是不是殺了他?”
慌亂使得她踉蹌着走了過來,拉着容壑衣袖,精緻的妝容也掩蓋不了眼中透出的驚恐。
容壑只那麼靜靜站着,什麼也不說,看着她失態,慌亂,最後是痛苦與絕望,心中沒有半點愧疚。
她是個狠毒的女人,她也不配當自己的母后,如果不是她當初殘忍的將自己丟出去,如今同樣可以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何必爲了逃命,苦苦掙扎。
“容景他不是我的對手,母后不管當初還是現在,都只在意他呢,不知心中對我可曾有過半點愧疚?”
“你究竟想怎樣?”
太后無力的閉上眼,聲音透出無奈。
“我想怎樣?若是我想取而代之,母后會同意嗎?”
太后震驚的睜開眼睛看着他,拼命搖頭:“不可能,你怎麼能這樣做呢?你究竟想要什麼,只要母后能給你的,都可以答應,只是唯獨這個……”
容壑冷冰冰的眼神讓她不敢對視,只能垂下頭轉過身去,這幾日發生的這一切,原來都只是因爲那人根本就不是景兒。
“我要的就是皇位,反正不過是換一套衣衫,你看如今誰也不知道,天下也不會大亂,他都已經在宮中榮華富貴那麼久了,母后你又何必如此偏心呢?就跟當初你決定拋棄我一樣。”
太后終於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原來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早有預謀,景兒究竟去了哪裡?
“不,你告訴我,景兒究竟在哪裡,你是不是殺了他?”
如今的容壑心狠手辣,就算要將容景殺了,也不如同捏死一直螞蟻一般,他可以頂着一樣的臉,繼續當皇帝。
“母后你很在意嗎?”容壑伸出手,將她扶起,笑道:“我若是真的殺了他,母后會不會讓人來抓我呢?”
容壑依舊是冷冰冰的笑,臉上看不見絲毫的溫度,二十多年了,他終於等到了這一日,豈會輕易放過他們。
他要將屬於自己的一切,都奪回來,這裡的一切,就算不是自己想要的,都要將它毀了。
“你真的殺了他?”
容壑毫不懷疑,若是自己此刻說是,太后就會吩咐御林軍將自己團團圍住,可笑他還以爲會念及母子情分,任何東西只要動搖了她的地位,都可以棄之不顧。
二十年前如此,二十年後依舊如此。
“母后,你覺得我有必要殺了他嗎?只不過如今我還沒玩夠,這個皇位暫時還是屬於我的,至於他的安危,你還是不必擔心了,等我不想當皇帝了,自然會還給他。”
“作孽,他可是你親弟弟,就算當年有什麼事情做錯了,可你也不應該責怪到他頭上,都是我們的錯,跟你弟弟沒有任何關係。”
“所以我留他一條命了,母后你還想要說什麼呢?”容壑問。
撫着額頭,劉氏心中止不住嘆息,報應啊!都是當年的報應,孩子竟然來跟自己尋仇了。
“母后不知道你想要如何,只是眼下讓你放人你也不願,只希望你玩夠了之後,可以消除你心中的怨恨。”
只要可以讓你心中沒有了怨,是不是就會放過我們?
劉氏沒想過這麼一日,兩個孩子面容絲毫不差,只是景兒溫和,他凌厲,若是當年沒有發生那件事情,也許今日一切都不會是這樣。
“這是自然,只要母后不多加干涉的話。”
太后此刻纔想起一件事情,脫口而出:“那秦妃?”
容壑冷笑:“怎麼?他的女人,我還動不得嗎?”
氣急攻心,太后幾乎昏倒過去,容景當初將人弄到宮裡來,如今卻成了他的女人,若是他知道了,該如何是好?
“你是不是一直都想這樣做了?”
心中一陣後怕,如果宮中沒有人幫他,又是如何順利做到,天衣無縫,日後那秦家女子知道真相,又如何自處?
“母后,現在問這些有意思嗎?母后身體欠佳,還是莫要操勞,好好的在這裡休養吧,朕會派御醫過來替你好好看看的。”
無力倒在榻上,今日受到的刺激太大,幾乎讓她窒息,這些陳年往事,如洪水猛獸一般鑽入腦中。
疼的她渾身無力,眼前一遍遍出現那張陌生又熟悉的容顏,原來她的兒子還沒有死,回來尋仇了。
原本是好好的兄弟兩人,卻要變得互相殘殺,都是當年那一場預言惹的禍。
“太后……”
她閉上眼睛罷手,“都退下吧,讓哀家一個人好好安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