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翹回到太醫局後,並沒有歇息,而是整夜的忙着救治傷患。朝廷把那些個受傷的臣子和臣子家眷,都擡進了太醫局,由朝廷出力出銀子醫治。
傷患近六十餘人,其中小部分人傷勢嚴重,其餘的傷勢輕緩。
太醫局裡人滿爲患,楚翹爲第九個傷患縫了傷口,喘了口氣,擦了把汗。
“公子,忙了一宿,喝口水吧。”彩安捧了一碗水過來,嘴裡還在念叨,“太可怕了,想不到皇宮裡,也會發生這種事情,幸虧你沒事!”
楚翹想起什麼,從兜裡掏出一包點心,一看,昨晚讓璟幽揹着時候全壓碎了,彩安卻一把拿過來,滿臉的驚喜,“是給我的嗎?沒關係!沒關係!”
楚翹笑了笑。
這邊聽見陳洋等幾個人也在歇氣,那子顏嬌裡嬌氣地非說陳洋去過南疆,李梅水、北天福、孫芳幾個只是不信,陳洋便冷笑一聲,說道:“南疆,不過是拜幽夷人之地。我曾隨我父親去過那菜藥,那裡多山林瘴霧,居民野蠻粗鄙!他們極其擅長蠱毒,醫術也是獨門家傳,詭異邪僻。傳聞……南疆人懂得操控傀儡,其實就是一種惡靈之蠱,此蠱兇殘萬分,乃以活人的骨血來培育蠱蟲!”
“什麼,用活人育養!”大家聽得毛骨悚然。
“把那蠱種在人骨髓裡,活人要遭受七七四十九天慘無人道折磨,蠱蟲成熟,再種於死鷹身上,那死鷹便會化成吃人的惡魔!”
見陳洋說得有模有樣,大家都信了,李梅水捶牆憤道:“哼!拜幽蠻人,歹毒至極!”
孫芳說:“拜幽和我云溪,本就仇深似海,看這樣子,這些亡國之奴還想捲土重來?”
北天福哼唧道:“真該把那些個關押起來的拜幽人,全部殺死,以絕後患!”
陳洋冷笑:“亂有何不好?天下愈亂,機會才愈多……”
大家驚愕:“陳洋!?”
彩安聽得氣哄哄地:“他怎能說出這種話!”
楚翹哧道:“有野心的人,總是不安現狀地。”
聽他們這麼說,拜幽的南疆和中國苗疆似乎頗爲相似,這亡靈蠱她家族人是知道的,但從沒人見過,早已失傳。
楚翹不想攙和陳洋幾個,遂往旁邊的院裡來,剛進院,就聽見那廊下有人爭執:“給我閉嘴!”一道尖利的嗓子,伴着響亮的耳光,“我不許你們辱沒我仙姐姐!”
只見一羣公子小姐當中,那打人的乃是個十六七歲少女,身穿水藍色雲縐紗宮裙,打扮華麗,下巴尖尖細細,頗有幾分美貌。一見這臉,楚翹就不自覺撇了撇脣,原來是楚紅鸞的庶姐楚瑤玉。
也就是那位採選前,和男人私通,險些鬧出醜聞的國公府三小姐。
楚紅鸞共有三位庶姐,皆乃繼母所生。大姐楚瑤寧年芳二十,兩年前嫁給昭賢王府世子爲妃;二姐楚瑤仙;三姐楚瑤玉則最是個性子囂張,目無尊長,蠻橫無理之人。
原來昨晚中秋宮宴上,楚瑤仙當衆出醜後,不少人抓緊機會譏諷嘲笑,楚瑤玉一聽還得了,當下也不管對方是誰,迎面就是一耳光。
被打那位楚翹認得,是和楚家關係甚好戶部尚書的庶女,時常到楚家串門子,和楚瑤玉等等一衆閨中小姐們來往密叢。
“楚瑤玉!你發什麼神經!你敢打我?”那尚書千金捂着臉,氣得蹦起來,也是個潑辣的主兒,“你家那位娘娘當庭出洋相,把臉都丟了,難道還不許人說?我呸,別拿自己當回事兒,楚瑤玉,你是個什麼樣的賤貨,當我不知道麼,我可偷聽我爹說過,你和有妻室的男人私通,沒臉沒皮的貨!”
楚翹冷眼,這些千金小姐,粗俗起來還比不上花樓的伎子。
楚瑤玉怒火三丈,當下揮出鞭子:“找死!”
“你敢辱沒當今妃子,又來編排我是非,今兒看我不抽死你!”那鞭子是楚瑤玉慣常帶在身上的,掄起來時,下手狠辣。
那尚書小姐也氣瘋了:“來人啊,殺人啦!楚瑤玉,你個被男人操的賤貨!”
楚瑤玉手中鞭子瘋狂甩去:“閉嘴!給我閉嘴!你個庶出的賤婢!”只是她小腿似乎受了傷,行動不便,踉踉蹌蹌地追着,不過三兩下打在對方身上,那尚書小姐靈敏躲開了,哈哈大笑:“楚瑤玉,你也不過是個庶女!別以爲你母親使壞心眼爬上主母位,你就清高了!我呸!平日裡哄着你,不過是想多瞧你笑話罷了!”
身旁的千金們掩嘴偷笑,紛紛退開。
幾個公子哥當中,倒是有人阻止:“行了,瑤玉,你還嫌不夠丟臉!”是叔伯家的兒子。
“堂兄!你就仗着她們欺負到咱頭上來!”
“她們也沒說錯……你姐姐,昨兒的確……”
“你住嘴!”楚瑤玉怒火三丈。
“哈哈哈!”公子哥們鬨堂大笑。
楚瑤玉再下不去手,咬脣憤憤瞪着一干人:“你們,記着!”
其中一人輕薄道:“玉小姐,這張花容月貌,瞪人可就不美了……讓哥哥我來哄哄你。”
楚瑤玉又羞又憤,一鞭子拍去:“滾開!本小姐要男人,還輪不到你們!”
那公子不屑譏諷:“玉小姐太拿自己當回事兒了,本公子寧睡花樓姑娘,也沒心情上你啊。”
“嗤……”彩安沒忍住,笑出聲來。
在國公府時,楚瑤玉每日明着找茬,沒少摧殘楚紅鸞,彩安早恨得牙癢癢。
“你、笑什麼!”楚瑤玉怒眸掃來。
彩安許是沒料到會被楚瑤玉盯上,一時怔驚:“我……”
“一個小小藥童,也敢嘲笑本小姐,找死麼!”楚瑤玉在那羣公子小姐跟前一時討不着便宜,便將怒火嫁接在彩安身上,當即拖着傷腿衝過來,彩安有點手足無措,畢竟知道楚瑤玉的跋扈。
“啊……”眼瞅着那鞭子抽過來,彩安原是個怕疼的,還沒打到身上,已捧着頭叫開。
楚翹眼疾手快,銀針飛射,刺得楚瑤玉雙膝一軟,摔了個狗啃屎。楚翹慌忙蹲下,伸手抓着:“這位姑娘,當心!”她抓去時,已摁了楚瑤玉麻穴,楚瑤玉:“呃?呃……呃!”驚覺自己舌頭髮麻,喊不出話來。
“姑娘,你傷到哪了?”楚翹手伸下去,探入裙底,不動聲色掐在楚瑤玉小腿傷口上,往死裡擰動,瞬間,疼得楚瑤玉額上冒出涔涔冷汗——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