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瑾本想看看產婦的氣色,不想一回頭看到產婦的模樣,心裡頓時一驚。
眼前的人不是佳宜表妹嗎?
東方瑾自幼喪母,可是與外祖家的來往卻沒有斷。
上官家出事的時候,佳宜表妹還沒有出嫁,如今卻沒想到在這裡見面。
東方瑾來不及細想,她只知道她一定要救佳宜表妹的命。
他對在場的人道:“除了穩婆,都出去!”
衆人被她喊得一愣,旋即魚貫而出。
東方瑾對穩婆道:“你趕緊想一切辦法將孩子先取出來,不要耽誤了我救大人。”
穩婆想了想對東方瑾道:“現在產婦一點力氣也用不上,只有一個辦法可以將孩子取出,可是真的那樣的話,大人怕是很難救活了。”
東方瑾問道:“什麼辦法?”
穩婆嚥了一下口水道:“就是將下面用剪刀剪開,伸進手將孩子抱出來。”
東方瑾看了看躺在牀上奄奄一息的佳宜,一狠心對穩婆道:“那就快點吧。”
穩婆雙手拿了剪刀,可是手抖得厲害,“要不要請示一下這家裡的老太太,萬一——”
“沒有萬一,只要你將孩子取出來就是了,趕緊的,不要浪費時間。”東方瑾就差搶過剪刀自己動手了。
外面等着的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焦急的等着,不多時聽到裡面傳來“哇~哇~哇~”的嬰兒啼哭的聲音。
趙家老太太激動的扶着桌子的手不停的抖着,“生了!這是生了。”
不多時,穩婆抱着一個溼漉漉皺巴巴的小嬰兒走了出來,聲音顫抖的道:“老太太,少夫人生了,是個男孩。”
趙家老太太看了孩子一眼之後,問道:“少夫人呢,她怎樣?”
穩婆目光閃爍的道:“少夫人出了大紅,女神醫正在裡面救她呢。”
按照她這麼多年接生的經驗,裡面的產婦是決計活不成了,生孩子的時候不但出了大紅,下面又動了剪刀,能活命纔怪呢。
趙老太太聽了見穩婆說話的時候,臉都不敢朝向她,便知道里面的孫媳婦可能保不住了,兩眼一紅,不由老淚橫流。
她咬着牙,嘴脣顫抖了半天,方道:“是老身害了佳宜,當初就不該讓她嫁到我們家來,多好的一個姑娘,多好的年紀,葬送在我們家了。”
“老太太,別難過了,穩婆不是說神醫正在救人嗎,說不定神醫能救回少夫人的命也未可知,況且,您看您現在有了重孫子了呢,當祖奶奶了,您應該高興纔是啊。”
一說到孩子,趙老太太忙命人將孩子抱到了她的跟前,道:“來人,去告訴太太,這孩子以後由我親自撫養,誰也不要插手。”
一個婆子應聲去了。
婆子去了之後,衆人一直在外面等着東方瑾出來,將那個大家都不願聽到的消息說出來。
不多時趙太太攜衆人浩浩蕩蕩的進了房門,先給趙老太太行了禮,又忙去看孩子,嘴裡道:“這孩子由老太太撫養最好不過,畢竟墨兒還年輕,早晚是要續絃的,到時候再生下孩子豈不是不可開交了。”
趙老太太聽了此話之後,心裡的氣便不打一處來,冷冷的道:“佳宜還沒嚥氣呢,你就忙着給墨兒續絃了?就算是給墨兒續絃,那佳宜生的孩子,也是我趙家的嫡孫,難不成還讓一個填房的孩子越過去?”
說完此話之後,她心裡依然生氣,接着道:“這裡剛剛生過孩子,不乾淨,公主還是移駕別處吧。”
石蘭公主自從嫁到趙家之後,與趙家老太太的關係一直很緊張,此時,聽了趙老太太的話之後,石蘭公主不僅沒走,反而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好歹我與佳宜婆媳一場,現在她爲了給我們趙家生孩子,連命都搭進去了,在她最後的時刻,我豈能不來送送。”
她早就聽人回報,她的兒媳婦慕容佳宜生下孩子之後大出血,活不成了。
雖然她知道趙老太太請了大夫來,可是連宮裡的太醫都對女人大出血沒有辦法,她就不信一個野路子的大夫,能救活慕容佳宜。
趙老太太知道,蘇石蘭明明就是要看笑話,可是她卻沒有辦法,只能靜靜的等着。
等着東方瑾走出來。
一個時辰過去了,裡面依然沒有什麼動靜。
兩個時辰過去了,裡面還是沒有動靜。
趙老太太命人去敲門,可是門已經從裡面插上了,外面的人根本就進不去。
日頭由東而西,漸漸落了下去。
已經是晚上的亥時,石蘭公主也已經去吃了晚飯又回來了,可是慕容佳宜的房間門依然沒有打開。
“怕是這個大夫早先自己吹下了大話,這時卻又不能將人救活,所以無面目出來見人了。”蘇石蘭坐在外面中廳的椅子上道。
趙老太太一直等在這裡,寸步沒有離開。
雖然她心裡早有懷疑,也曾經命人去叫門,可是她的心裡依然願意相信東方瑾是在裡面救人,而不是因爲懼怕,而不走出這個門。
此時,她對蘇石蘭的話無言以對,只是靜靜的看着房門。
又過了一個時辰,蘇石蘭沒有了耐性,對下人道:“若是裡面的人,再不出來,便命人將房門撞開,雖然現在是嚴冬,可是萬一人已經死在了裡面,在房間裡悶得時間長了,也是要發臭的。”
“誰也不許動着房門,就等裡面的大夫自己出來。”趙老太太聽了蘇石蘭的話之後,面無表情的道。
“母親,我知道您心裡難過,j佳宜這孩子平時會討您的歡心,可是誰讓這個她是個短命鬼呢,這我們也沒有辦法,總不能將她的屍身一直放在裡面?那成何體統啊?”
蘇石蘭說完此話之後,對身後跟着的婆子道:“老太太心裡難過,我們不能失了理智,將門撞開。”
“誰敢造次?”趙老太太一拍桌子站起身喊道,她朝着蘇石蘭看了看,冷冷的道:“你們這幾個狗奴才,想造反不成,看不出這個家裡誰是長輩嗎?。”
就在此時,慕容佳宜的房門慢慢的被東方瑾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