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看着二叔,在這裡做什麼?”
不知道什麼時候柳氏站在了他們的跟前。
慕淺秋左手在前右手在後躬身一揖,給柳氏行了一禮。
柳氏昨天好似見過慕淺秋,只是當時人多雜亂,並沒有仔細的上眼看他,此時,慕淺秋就站在她的跟前,她不由打量了一番。
只見此人,長身如玉,面容清俊,若非身着一身花哨的衣服,還真看不出來是個藝人,倒像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一般。
柳氏不是個嚴苛的人,雖然她向來不怎麼喜歡藝人,可是見慕淺秋給她行禮,便忙道:“聽聞你有病在身,便不必多禮了。”
萬氏見了柳氏之後,忙道:“大嫂來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的,現在家裡突遭橫變——”說到這裡,她眼睛一紅便哭了起來。
柳氏見狀忙勸道:“好了,你也別難過了,我已經聽說了,若是能破財免災也是好的,既然事情已經出了,我們便好好的賠償人家,畢竟人家出了人命。”
“賠償,說的容易,我們小門小戶,哪裡去弄那一千兩銀子,大嫂,這次您可一定要幫我啊,要不然,我只能去求老太太了。”萬氏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道。
柳氏沉思了一番,問道:“公中連一千兩銀子也拿不出來了?”
“這些年青峰堂的的情況,大嫂也不是不知道,哪能跟大伯在的時候比,我這個家當的也是難啊。”
柳氏嘆氣道:“此事,先不要驚動了老太太,我的嫁妝在瑾兒出嫁的時候,大都給了她了,現如今我手上也沒有多少銀子,我有一副金頭面,許能當四五百銀子,你再在公中打對五六百銀子,總能湊出來的。”
萬氏聽了此話之後,不由一愣。
這倒是省了她不少事兒了,原本她還以爲要費些周折,沒想到就這麼三言兩語,柳氏便肯拿出一副金頭面來,這樣便不用拉着她去求趙家了。
想到這裡之後,萬氏上前握了柳氏的手哭道:“大嫂,平日裡是我不對,你不要見怪,現在遇到事情,你還是這樣不計前嫌的幫我,讓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柳氏笑了笑道:“都是一家人,說什麼見外的話,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度過這個坎就是了。”
萬氏使勁兒點點頭。
“那我現在便去給你取,你趕緊將這件事放下,人家也好安葬家人,我們也心安。”柳氏說完便去了。
待柳氏的身影消失在側門之後,萬氏將臉上的眼淚擦乾,對慕淺秋道:“沒想到事情這麼簡單便解決了,真是意料之外。”
慕淺秋笑着衝她做了一個手勢,道:“走,我跟你商量件事兒。”
萬氏見狀,一臉嗔怪的道:“什麼事兒,大白天的。”
說着,她跟着慕淺秋去了他的房間。
萬氏從慕淺秋的房間走出來的時候,滿臉緋紅,嘴角帶笑。
不多時柳氏便親自將金頭面送了來。
萬氏又千恩萬謝了一番,將柳氏送走之後,便親自去了典當行,將頭面典當了四百五十兩銀子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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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翠英浴療完之後,東方瑾便將她安排在了蝶兒的房間,讓蝶兒照看她。
蝶兒是個細心的人,到了晚間按照張翠英睡覺的時候,便發現她的手臂不像以前那樣僵硬了,忍不住驚歎道:“主子的醫術真是沒得說,只是——”
說到這裡蝶兒便忙住了口,畢竟張翠英不是秀兒。
而且,雖然她與張翠英接觸的時間不長,卻發現這個女孩子跟她以前認識的其他農家女孩一點兒也不一樣。
癱瘓在牀,除了能說話,幾乎什麼都不能做,若是放在其他女孩子的身上,豈不是天塌地陷的事情。
如今得知身上的毒能解,肯定會興奮的不知所以。
可是這個張翠英,自始至終都異常的平靜。
這讓蝶兒心裡不由高看她一眼,甚至由衷敬佩。
這樣的心氣,不是一般女孩能有的。
若是在她跟前說錯了話,豈不是會讓她笑話。
張翠英見蝶兒說了半句話,便不說了,不由臉上笑了笑,道:“姐姐是不是想說,只是主子這性子讓人難以捉摸。”
蝶兒忙解釋道:“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是,可惜主子是個女子,不能像男子一樣開門坐診,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張翠英見她神情慌亂,語無倫次,忍不住笑了:“姐姐何須緊張,這房中不過就只有你我二人,難不成姐姐還怕我去你們主子跟前告狀?”
蝶兒不知道怎麼接話,只聽張翠英接着道:“我雖然與你們主子剛剛接觸,可是她給我的感覺就是讓人難以捉摸。我知道兄長做了很多對她不起的事情,本來,我以爲她肯定不會同意給我解毒,可是沒想到她竟然答應了,這豈不就令人難以捉摸。”
“是啊,她竟然答應給你解毒。”卻不肯給三小姐看病。
後面的話蝶兒沒有說出來。
“她能給我解毒,我心存感激,可是她卻只跟我說診費的事,她像是缺錢的人嗎?這又是一件令人難以捉摸的事情。”
蝶兒聽了此話之後,忙道:“姑娘別誤會,我們主子之所以只看重診費,只是爲了讓病患不要在心裡有什麼負擔,她曾經說過,‘診費’可以讓她與病患之間的關係簡單些。”
“原來是這樣,這樣說來,趙家二少夫人還真是個超然脫俗的人。”張翠英忍不住讚道。
蝶兒不明白此話,不過她知道這是稱讚的話,笑道:“姑娘說的應該沒錯。”
“多謝姐姐照看我,天色不早了,我們睡吧。”張翠英說完此話閉上了眼睛。
“嗯,明天還要早起呢。”蝶兒一面說,一面熄了燭火。
屋內瞬間便沒了一絲的光亮。
張翠英透過窗看到外面天空中有一彎新月升到了半空中。
像這樣的夜晚,雖然身邊有人相陪,她也依然不敢入睡。
因爲閉上眼睛,那可怕的一幕便會跳入她的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