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不言笑道:“寧先生何必妄自菲薄。”
隨即他話鋒一轉,直接霸道的道:“方某說你是,你就是,方某說你不是,你什麼也不是。”
方不言在上個世界是一方勢力之主,在青龍會“瓦解”之後不論武功還是權勢都是當時江湖“明面”勢力中的第一人,長年身居高位養成的氣勢可不是說笑的。
此時他身上無形的威嚴散發,寧不空還沒什麼,畢竟他曾經也是位高權重之人,陸漸已經感覺周圍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呼吸變得不暢。只不過他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時候,憑着一分少年意氣,只是咬緊牙關堅持,小臉已經變得通紅。
方不言見狀收回氣勢,對寧不空道:“寧先生對於令甥但是放心的很。”
他知道寧不空上船時與陸漸舅甥相稱,依此掩飾真實身份,此時說話只想給寧不空上點眼藥。
寧不空老神在在,對於方不言點破其身份,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好似沒有察覺到方不言的用心,只是說話的語氣沒有了先前的刻意交好之意,變得不卑不亢,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漸兒,還不過來感謝方小哥對你的磨礪!”
寧不空老謀深算,一句話就將方不言堵死,除非方不言徹底舍了臉面,不然他就不能再對陸漸有所波及。
而且他反將了方不言一軍,點出是方不言對陸漸有所“磨礪”,引動陸漸對方不言的不滿。
因爲多日的相處下來,寧不空對陸漸有所瞭解,知道陸漸其人憨厚老實,淳樸癡情,別人對他好一分,他就恨不得加倍奉還。寧不空要防止陸漸被方不言拉攏。當然他如此做是因爲陸漸於他還有大用,並不是真心實意要保護他。
方不言對於寧不空的小動作心知肚明,當下道:“我與這位小兄弟一見投緣,既然小兄弟叫我一聲大哥,我就不能不有所表示,這樣吧,我手上只有一套拳法還能拿的出手,不如就傳授給小兄弟。”
方不言雖然對着寧不空說話,卻是對陸漸示意。他知道陸漸以後的成就,然而方不言也有自己的驕傲,不屑於刻意交好,如今只不過看陸漸順眼,順手爲之而已。
陸漸這幾日之前還是一個終日只懂得撒網捕魚的海上漁民,哪裡有什麼見識。在他眼裡,前幾日寧不空與追殺他的人所展現的手段已經神乎其神,便寧不空是他見過的世上最厲害的人。
而今方不言與寧不空的言辭交鋒他也看在眼中。寧不空的厲害陸漸是知道的,然而他眼中近乎全能的寧不空卻像是對方不言束手無策,沒有了往日裡的威風。
說起來陸漸對於造成他背井離鄉,與至親和青梅竹馬甚至此生都無法再見的寧不空還是有所恨意的。雖然陸漸不會行報復之事,卻也對寧不空沒有多少好感。只是他受制於寧不空,沒有選擇,無法反抗。
陸漸經此變故,心知武功的重要性。他並無害人之心,只想着練成一身武功,保護自己的朋友家人。
若是沒有方不言出現,陸漸也只能如原著一般了,而今方不言在甲板上驚鴻一現神奇手段,令陸漸心生嚮往。
更何況在陸漸看來,方不言和他年歲相當,卻能有這般身手,而且行事說話比他強過太多,少年人總是喜歡崇拜偶像,他已經對方不言很是佩服了。
此時陸漸聽到方不言要傳他武功,本來低着的頭一下子擡起來,驚喜的看向方不言,就想立即答應下來。
然而寧不空在陸漸心中威懾還在,陸漸偷偷看了寧不空一眼。寧不空無法“看到”陸漸的小動作,但是卻對陸漸的小心思心知肚明,道:“漸兒,扶我回去吧。”
陸漸知道寧不空不同意他跟方不言學武,但是寧不空在他心中積威已深,不敢反抗,只能垂頭喪氣的起身扶着寧不空向外走。
方不言道:“寧先生不考慮考慮。”
寧不空冷哼一聲道:“不牢費心,寧某雖然不才,一身本事也夠他學了。”
方不言道:“你說的是黑天書吧,黑天書精妙是精妙,但是有傷天和,寧先生還是要慎重啊!”
寧不空陡然一驚,他不料方不言竟然連黑天書也知道,心中更是懷疑他的身份。
“你到底是誰?”
寧不空喝問一聲,他雙目被毒血所傷,眼球萎縮,深陷顴下,有如兩口深井,黑洞洞極爲駭人。
陸漸心中生怯,扶着寧不空胳膊的手不由鬆開,他本人也被寧不空一擺手帶出門外,眼下房間裡只剩下方不言和寧不空兩人。
方不言環繞了一下四周,這是他第一次打量房間裡的擺設。裡面除了桌椅牀榻,只有幾件簡單的木器,牆上掛着幾幅附庸風雅的畫作,在方不言看來簡單至極,卻是整個船上最好的房間之一,由此可見鵜左衛門也費了一番心思。
房間雖然空曠,卻也給了兩人動手的空間。
寧不空是火部之主,練的是周流六虛功演化出的八部神通之一,周流火勁,所以他一身本事都在火上。
但是此時他們在茫茫大海之上,海船多爲木質,寧不空除非想和方不言同歸於盡,否則決計不能施展。只能用暗器與拳腳對敵,他雙目失明,尚未適應,形勢對他頗爲不利。
不過寧不空自有氣度,即便如此也一聲不吭,若是換做他人在這樣的情形下已經避讓,寧不空卻是先發制人,聽風辨位“咄咄咄”揚手打出三道暗器。
此界有諸多神異,這些神異功法便讓很多隻存在想象中的手段成爲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