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話

大婚前夕,宮裡的嬤嬤來教習玄影明天封妃的禮儀。

身邊的人絮絮說了什麼,玄影都沒聽清,耳邊 總迴盪着一個清冷的嗓音。

“阿酈,我知你氣我,你要打要殺都可以,我不會躲。可,你不要裝作不認識我。”

“你,當真已不記得我?”

“阿酈,我不知道這段時間你經歷了什麼,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他們所說的陸瀅。我只想知道,這段時間,你,過的好不好?凌曦有沒有爲難你?”

“我怎麼會殺你。我來,只想看看你。”

“……你真的愛他?”

“…………好,陸,陸瀅。你說你不認識我,那我便不說這些。我只問一句,你,真的,願意嫁給他嗎?”

“我喜歡的那個女子,她叫嵐酈。

她並沒有那些大家閨秀的內斂穩重,可她靈動脫俗,從不拘泥於這世間的俗禮;她聰明執着,爲了他人可以不顧自己的安危;她善良,堅強,在三軍陣前,毫不輸於鬚眉。可那日在楓葉林,我把她弄丟了。後來,老天終於讓我找到她。我和她說好,等天下大定,我便和她泛舟山間,共度餘年。

可三個月前,我居然讓她再次消失了。

我想這是老天在懲罰我沒有好好珍惜她。

如今,即使她不再記得我,可我想知道,她到底過的好不好,離開我,她是不是能過的更好。”

“好,那便如你所願。”

玄影閉上眸子,突然感到有些心痛。

“娘娘,到時您要跪下謝恩,跪姿就像奴婢這樣,娘娘?娘娘?”

“嗯?噢,我記着了,我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嬤嬤退下後,玄影一人坐在梳妝檯前,一手撐額。

我這都是在想的什麼!明天就要封妃了,怎麼還能如此胡思亂想!

“阿影。”

凝心來到房裡,站在玄影身後,搭着她的肩看着鏡子裡的玄影。

“怎麼總是愁眉苦臉的?”

“心兒,我,我總怕我會後悔。”

“後悔?”

“因爲,我真的越來越發現,我對主上,並不是愛。我怕我以後,會因此後悔。”

“…………”

“心兒?”

“……阿影,如果,如果有一天,你發現自己最親近的人……”

凝心猶豫着說不出口,玄影看着鏡中眉頭緊鎖的凝心,不免有些好奇:“心兒,你想說什麼?”

“我,阿影,如果你將來後悔了,你會怎樣?”

“以我如今的習性,應該是要逃吧。”

繼而苦笑:“不過若真到了那時候,怕也只能認命,待在這後宮後悔終老。”

“…………………………阿影,你等我!”

凝心說着,風一般的跑出去了,玄影看着鏡中的自己,眉頭緊鎖。

不知道過了多久,玄影撐額在梳妝檯前昏昏欲睡,凝心突然將她搖醒。

“阿影,你拿好這個。”

凝心將一個小巧的盒子放到玄影手中。

玄影疑惑:“這是什麼?”

“這個,阿影,之前是我的錯,不該隱瞞你,我希望趁現在一切還未晚,能夠將這一切挽回。這裡面,是能夠恢復你記憶的藥,你拿着它,快逃吧。去雲國,去找墨逸寒!”

玄影迷惑:“心兒,你在說什麼?我爲什麼要 逃?”

“你,阿影。” 心兒下了決定,開口:“是主上!是主上讓白澤給你下了毒,抹去了你這幾年的記憶!這幾年你並沒有癡傻,而是去了雲國,在那裡有你的親人。當日就是我,給你喝了帶月羅草的湯……這裡是月羅草的解藥,你吃了它,趕緊逃吧!”

心兒說完,含着淚擁抱了玄影,轉身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