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小五哥如今的心胸城府，不至於慫一位會長，但緊張是難免的。
其中原因，不在於李牧會長能給他帶來什麼，在於李會長能夠影響什麼。
打個最簡單的比方，李會長要是鐵心支持宏圖聲光，那方小武有什麼打算，都得憋回去。
一州之首，就是有這樣的威力！
洪老大敲門，開門的是大秘江遠東，但李牧會長也沒在辦公桌後面端坐着，而是守在會客區旁邊，含笑靜立。
“老洪，這就是你的高徒方小武？”
疑問句，表達的卻是肯定。
小五哥一聽就反應過來，今天這場會面，搞不好推介自己纔是洪老大的主要目的。
洪材上前握手，笑道：“高徒還差點，潛力倒是還可以。”
“哈哈哈！小夥子，過來過來，讓我看看……喲，真是好小夥！”
李牧爽朗大笑，和方小武握手將近10秒，喜愛之色，不管真的假的，反正是溢於言表。
除此之外，李牧再沒有和方小武單獨說什麼。
會面總共持續10分鐘不到的時間，洪材簡單談一談國家金融大政策將會與地方訴求之間的衝突，以及雲大和雲智聯未來的主攻方向，然後留下講演打印稿，帶着方小武告辭。
小五哥等於是打一場醬油，但又似乎不止如此。
江遠東送他們出門的時候，特意給方小武留下一張名片，笑着告訴他“有事儘管打電話”。
當然不能真的打，但這意味着，方小武開始進入高層視野。
暫時沒軟用，可是一旦公司做出點實質性的成績，就很容易被看到，甚至得到更高程度的資源傾斜。
而且談話的時候，洪材特意提到，“未來雲大將盡力扶持一批在大數據、人工智能領域有創新、有闖勁的年輕企業”。
或許，這就是江遠東主動示好的原因之一？
終於結束繁忙的一天醬油，小五哥在大門口跟洪材道別，直說：“我要去找潘堯師姐談談貸款。”
洪材痛快放行，又叮囑道：“埋頭做事，擡頭看路。有進展，不要懶於彙報。”
方小武還哪敢！
拿成績換資源，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
目送洪材離去，馬上給潘堯打電話，很巧，便宜師姐還在跟領導、同行們哈拉，沒走呢。
藉着方小武的由頭脫身，人妻堯開着單位的車來接他。
“喲，小師弟，今天很威風啊，坐第三排？”
陰陽怪氣的，誰給你慣的？！
小五哥心裡兇，臉上慫，笑嘻嘻哄：“再怎麼威風，還不是堯師姐手下一小兵？您指哪，我打哪，不帶差的！”
潘堯橫眉薄嗔：“少跟我嬉皮笑臉！拐走傅盈月的帳我還沒跟你算呢，又把小娟拐走，就可着我一個人禍禍是吧？”
小娟？
公司裡那個助理？
小五哥感覺很冤，他是真不知道，不過現在明顯不是辯解的時候，耍賴纔是正經事。
“我怎麼就禍禍你了？姐啊，你打個糖衣炮彈過來，糖我吃了，炮彈可沒給你射回去，就地銷燬了，還不夠意思啊？”
小五哥說話時的心思很單純，但是天曉得人妻堯想哪裡去了，俏臉當即一紅。
“繫好安全帶！待會再跟你算賬！”
一腳暴躁的地板油，這車開得小五哥猝不及防，差點甩飛。
來到潘堯住所樓下的一傢俬密小店，潘堯已經完全恢復正常，仗着家就在樓上，大大咧咧的要了一提啤酒。
這是小五哥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和潘堯喝酒，不知道她突然之間打哪冒出來的興致。
話匣子先從洪材身上打開。
“洪師伯是真向着你，這種規格的會都帶着你來，還領你認人……下午那會兒，茫茫多的同行找我打聽你是誰。”
有點不加掩飾的酸澀，方小武大抵能夠理解那種感覺，看着遠比自己小的少年一步登天，是個人都會有落差。
想撫慰，唯有以精誠待之。
“師姐，我現在做的事，不僅需要洪老師的幫助，更需要你的支持……你可是我的親師姐！”
“要貸款？”
人妻堯不屑的一撇嘴，“屁大點事兒。以你現在的名氣，到哪裡弄不來？”
小五哥苦笑：“我需要的可不是一億兩億的小錢，七八個億的分紅全投進去都未必夠用。”
“什麼？咳咳！”
潘堯差點被酒嗆着，金黃色的酒液順着雪白的脖頸，快速躥進工裝襯衫。
“你要折騰什麼？姐心臟不好，你別嚇我！”
小五哥下意識瞄過去一眼，感覺挺好的啊？
撇開細節，將要做的事情簡單一說，人妻堯陡然覺得有點乳酸。
“嘖嘖……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好……心大如鬥？那是一般人能玩的領域麼……你就不怕步子太快扯着……”
最後一個字警惕的收回去，但是意思已經被方小武get到。
不能說潘堯的質疑有問題，事實上，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覺得方小武是在異想天開。
市值百億美元的公司都做不成的事兒，你憑什麼？
不站在方小武的角度上，通盤考慮機會、資源、優勢，真的看不到一絲勝算。
但是，人妻堯的暖心之處也正在於此。
儘管極度不看好，她仍舊盡心的給出個主意。
“這樣吧，抵押貸款這塊就在我們行做，我再單獨給你個人申請一份信用貸款，走特殊通道。”
“然後，你抓緊立項抓緊疏通，儘快把政策扶持資金申請下來。”
“那錢有好幾種，有不需要還的，有免息的，你記得用免息的那部分把個人貸款覆蓋掉，信用貸款利息高，不划算。”
小五哥展顏微笑，潘堯的眼神，突然好像被咬到一般，猛的一縮。
“師姐，明天我讓財務去和你對接，今天就不談工作了，敬你一杯酒，祝你永遠芬芳美麗，花開不敗！”
“好，算你嘴甜，借你吉言！”
人妻堯和他撞杯，豪爽的一飲而盡。
誰也沒有看到，當她仰頭、閉眼的時候，眸光中閃過的那一絲黯淡。
自控力強大的她，很快就笑顏如花。
接下來，兩個人就今天會議的主題，從各自的角度和立場，進行一番毫無保留的意見交換，一個眼界博大，一個專業精深，聊得極其盡興。
一人三瓶啤酒，喝完散場，乾脆灑脫。
等到目送潘堯上樓，小五哥突然嘆口氣。
活在這世上，誰都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