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順甭提有多驚恐了,他壓根沒想過楊寧會殺回馬槍,而且他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對方沒跟他說笑,一旦惹得對方不快,那麼自己的下場,就是一條絕路!
“現在我問你們,我妹妹在哪?”楊寧沉聲道,他也沒有再隱瞞下去的想法。
高順跟高盧互視一眼,臉色透着爲難之色。
“其實…”
“算了,懶得折騰,原本還有那麼點惻隱之心,不過如今看來,一點必要都沒有,你們這羣人渣,本身就不值得可憐。”
高順跟高盧都是一驚,以爲楊寧要暴起發難,他們神經繃得緊緊的,露出小心警惕之色。
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楊寧壓根就沒動,只是一臉詭笑的看着他們。
高順總覺得楊寧的表現太反常了,正要喊一旁的高盧逃跑,卻發現,弟弟高盧雙眼竟然呈現出茫然之色,漸漸的,瞳孔的漆黑不再,變得如同魚肚白一般。
“老二,你怎麼了!”高順一驚,緊接着就怒視楊寧:“你想幹什麼!我弟弟怎麼了,你…”
漸漸的,高順的吼聲越來越低,最後,他跟高盧一樣,瞳孔再無黑色,變成魚肚白。
不過,這只是開始,因爲兩兄弟的瞳孔中,正上演着一幕天狗食月,只見那清晰可見的魚肚白,漸漸白空洞所遮蓋!
與此同時,楊寧的目光變得越來越深邃,緩緩道:“你們回答我,我妹妹如今在哪?”
高順一臉麻木張嘴:“往北面的方向逃跑了,如今各個家族的人,都朝着北面的方向追去了。”
“你們之前說,陽家的人還在這片森林?”楊寧繼續道。
“不僅是陽家,其他家族的人,都派了人把守在這個地方,目的就是不希望我們跟着追去。”
楊寧冷冷的看着高順,立刻明白,他挑唆自己跟陽家的爭端,完全就是謀取私利,想要趁亂趕去北面。
“兩個該死的王八蛋,差點被你們耽擱了。”楊寧臉色驟冷,直接起身,就朝着北面追去。
他走後沒多久,雙目早已空洞的高順跟高盧,就彷彿沒有眼珠的惡鬼一般,看上去陰森猙獰。
砰!
砰!
很快,兩人的身體摔倒在地,不過並沒有死亡。
確切的說,他們的身體還正常,但是大腦,已經處於壞死狀態,目前他們的狀態,其實跟死人沒任何區別。
楊寧展開全速,期間也通過掃描,發現有一些隱武者,不過爲了避免橫生枝節,楊寧就稍稍換了下方向,避開了這些人。
…
“把鑰匙放下,不然的話,休怪我不給姓龍的面子。”
“小姑娘,勸你最好把鑰匙留下,我不爲難你。”
“這賤人傷了我兒子,絕不能放過她!”
…
某處靠着山壁的雪地,一個白衣女子正冷冷的盯着四周,她的背上,用棉布包住了一個沉睡着的小女孩,如果楊寧在場,一定能認出,這個小女孩,正是貝貝。
白衣女人風姿綽約,無論是膚色,還是體態,又或者容顏,無一不是上上之選。
只不過,她臉上的漠然,卻讓這種致命的美麗,出現了些許瑕疵。
如今,白衣女人被逼至死角,儘管這個高度難不倒她,可是,若身後有着追兵,那就甭指望能順順利利翻過這座山嶺。
更何況,她還揹着貝貝,想要翻越這座山,更是千難萬難。
“誰敢靠近,死。”白衣女人冷聲道。
“樹靜,我與你爺爺赫連弘文乃同一時代出道,也算是你赫連家的故友。看在你爺爺的面上,我保證,只要你放下鑰匙,我讓你安然離開。”一個身體透着死斑的老人緩緩走了出來。
這個白衣女人,名叫赫連樹靜。
從她懂事起,就不知家在何處,對於家人的印象很模糊。
“別過來。”見這老人緩緩走來,赫連樹靜直接從腰帶中拔出一柄軟劍。
老人深深的看了眼這柄薄如蟬翼的軟劍,緩緩道:“沒想到,姓龍的真讓你練忘情劍。也好,我倒試試看,這邪門的劍法,是不是真能忘情!”
老人的身體無風自動,磅礴的氣息,引得不少人下意識擡手,遮擋住迎面撲來的凜冽寒風。
赫連樹靜凝重的盯着這老人,沒有說話,只是將腰間繫着的棉布勒得更緊了。
“忍一忍,很快的。”赫連樹靜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對沉睡中的貝貝說的,只不過,隨着這句話出口,她風姿綽約的聲音,立刻變得飄忽不定起來。
她的身形,在風雪中,明顯出現了極不規則的扭曲,最後,如同一縷風雪中不起眼的鵝毛雪,隨風飄動。
老人冷冷的哼了哼,高高躍起,手中的龍頭柺杖直接揮舞而出,試圖一擊必中。
不過,赫連樹靜卻彷彿早就有所準備,忽然加快了飄動的速度,同時,一陣炫目的冷芒飄散,如同雪花!
叮…叮…叮…
一連串刺耳的兵器交戈聲響起,這些如同雪花綻放的冷芒,全部都被龍頭柺杖擋下。
老人重新落地,緩緩道:“你已經無路可逃,放下這個女娃娃,我保你周全。”
“做夢。”赫連樹靜冷哼一聲,再次融入寒風中,飄忽搖曳。
“執迷不悟,也罷,既然你一意孤行,老夫就不再顧及情面了。”老人渾濁的眼睛,閃過一縷精光。
砰!
當蟬翼軟劍與龍頭柺杖交匯的那一剎那,兩人身下的雪地立刻炸開,不過兩人都沒有在意,而是在半空中,不斷交手。
赫連樹靜的劍極快,且攻擊的角度極其刁鑽,只不過,這老人無論是實力,還是對敵的經驗,都遠非赫連樹靜可比。
原本,兩人鬥得旗鼓相當,看這情形,一時間很難分出勝負。不過,老人忽然在半空中扭轉身形,在擋下數道劍光後,空出的左手,直接拍向了赫連樹靜的肩膀。
咔嚓…
肩骨脫臼的那一剎那,老人的龍頭柺杖,也砸在了赫連樹靜的胸口處。
唔!
赫連樹靜發出一聲悶哼,直接被這柺杖砸落在地,她緊咬着牙關,愣是在跌落的過程中,強行扭轉身子,將自己與地面碰撞,避免貝貝受傷。
鏘!
“賤人!”
赫連樹靜艱難的爬了起來,可還沒站立起身,耳邊就響起一聲清脆的兵器出鞘聲。
待她擡頭的那一剎那,入眼,是近在咫尺的劍尖。
而刺出這一劍的,是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婦人,此刻的她,露出痛快的嘶喊:“去死吧,你這賤貨!”
赫連樹靜試圖運起煞氣抵抗,可顯然,她有傷在身,同時,肩骨錯位,也使不出勁來。
要死了嗎?
看着即將刺入眉心的劍尖,赫連樹靜忽然露出一抹落寞之色,還透着遺憾,同時,她的雙眼,也緩緩閉上。
噗!
滴…
滴…
滴…
遲遲沒有感應到痛楚,反而是覺得眉心處,像是有水滴落下,赫連樹靜茫然的睜開眼。
入眼的那一刻,她的眼眶溼潤了,她看到的,是一隻小手,正死死的抓住了劍尖,此刻,小手有鮮血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