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之所以能產生讓人心曠神怡的旋律,在於彈奏它的人。
此女通曉音律,楊寧甚至覺得,這個戴面具的女人,簡直是爲琴韻而生的。
不知不覺,半壺煮酒下肚,楊清照笑呵呵躺在靠椅上,很快,就發出輕微的鼾聲。
如今氣溫很低,儘管裹得嚴實,但楊寧還是擔心老爺子受涼,忙脫下外套,披在老爺子身上。
面具女起身,在老爺子的靠椅旁,點燃了四角小爐的一根紫香,然後繼續輕撫琴絃,彈奏一曲又一曲喜怒哀傷。
半晌,當紫香燃盡之際,山上出現了一個漁夫打扮的老人,楊寧趕緊起身相迎:“龍爺爺。”
“來很久了吧?”龍師瞄了眼楊清照,笑了笑:“讓你爺爺睡會。”同時,他將手中的一條鯉魚端起:“費了不少勁,好在有收穫。”
話罷,他將這條鯉魚交給面具女,微笑道:“今天,得跟你爺爺好好喝上幾盅。”
傍晚時分,當楊清照醒轉,看到香噴噴擺在桌面上的紅燒鯉魚,立刻提起筷子,一點不客氣的夾了一筷放到嘴裡。
咀嚼片刻,他笑呵呵道:“樹靜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楊爺爺又取笑我了。”面具女垂下頭,如同一個文靜的處子。
在龍師的招呼下,楊寧也一同入席,還甭說,這紅燒鯉魚的味確實可口,暗道就是不清楚這面具下藏着什麼樣的一張臉,脾氣好、有才藝,又下得廚房,若是再生的一張好臉蛋,乖乖,那簡直就是男人心目中上得廳堂,下的廚房的最佳配偶呀!
飯飽之際,面具女不知上何處去了,楊寧左右無事,就尋了個藉口下了山,他打算去瞧瞧白獒在乾點什麼。
進入那洞穴,這路才走到一半,就感覺到前方傳來一股攝人的低溫,極爲酷寒。
不過,這種程度的寒冷,對於常人而言自然難以忍受,不過對楊寧來說,卻顯得不痛不癢,走了大概一分鐘,就看到了白獒。
此刻,這貨竟然很得意的跳了起來,然後繞着楊寧轉圈,不時吼着,似乎很滿意這裡的環境。
“你喜歡這個地方?”楊寧忍不住問了句。
白獒吼了吼,然後就快速跳到一處低矮的冰石上,做出了一個讓楊寧極度無語的舉動。
這貨,竟然當場尿了!
尼瑪,這是要宣佈這地方是你的地盤嗎?
楊寧哭笑不得的同時,點頭道:“你喜歡這裡就行,我…”
沒等話說完,楊寧忽然覺得身後涼颼颼的,猛地轉身,立刻笑道:“這是我在藏北認識的朋友,以後它就麻煩你了,我會叮囑陳哥給它送食物。”
這忽然出現的不是別人,正是面具女。
見面具女不吱聲,楊寧正要開口,忽然,他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奇怪了,怎麼有種怪怪的感覺?”楊寧忍不住蹙眉,他發現,面前這面具女,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這主要是對方的氣質,給人一種很直觀的改變,透着點冰冷、漠然。
“你是妹妹!”腦子靈光一閃,楊寧立刻喊了句。
“哼!”面具女用鼻子哼了哼,冷冷的看了眼楊寧後,並沒有說其他話,而是轉身就走。
眼看着即將走出視野,忽然,她停了下來,不冷不熱道:“你願意留它在這,我不阻擾,可也不會管它。”
“不勞費心。”楊寧心頭有股無名火,這姐姐跟妹妹怎麼性子就差這麼多?大的蘭心蕙質,小家碧玉,這小的不僅脾氣臭,更是冷漠得一塌糊塗。
最委屈的,哥招誰惹誰了,爲嘛這女人每次見他,都沒什麼好臉色?丫的,難不成上輩子得罪過她了,所以這輩子投胎後這麼恨哥?
帶着一股鬱氣,楊寧重新回到那座院落,跟在他屁股後面的,還有白獒。
看到白獒如此有靈性,龍師嘖嘖稱讚的同時,也同意讓白獒留在常青山,會多多照顧。
“咦,你妹妹不是來了嗎?走了?”楊寧忍不住朝面具女問了句。
“她來過了?”面具女有些茫然。
“對呀,剛纔在山下那個洞穴裡見過她,沒說幾句話,她就離開了,我還以爲她上山了。”楊寧笑着解釋。
聽到楊寧這番話,面具女臉上的茫然又多了些。
原本嘛,這是人家親姐妹的事,楊寧也懶得繼續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結,只是,他卻不經意間捕捉到某些東西,讓他瞳孔猛地一縮。
釦子!
沒錯,楊寧清楚記得,先前在冰洞裡,那個面具女的衣釦少了一個,可眼下,眼前這個面具女,在同樣的位置、同樣的衣服下,衣釦竟然同樣少了個!
這是巧合?
絕不是!
因爲,當時楊寧多看了幾眼,發現冰洞裡出現的面具女,缺少衣釦的位置上,有着一抹淡淡的痕跡,似乎是被油煙之類的液體濺灑到的。
先前沒有細想,可如今仔細一看,發現眼前這個面具女,在那個位置上,同樣留下了些許被液體濺灑的痕跡!
無巧不成書,這天底下或許有很多巧合,但楊寧敢肯定,這次絕不是巧合!
真是邪門了!
難不成,冰洞遇到的面具女,跟面前這位是同一個人不成?
拜託,這是將自己當猴耍嗎?
楊寧有些忿忿不平,他覺得,這面具女絕對是故意的,在人前扮乖乖女,可到了人後,就將她的本性一覽無餘的暴露出來!
可問題是,她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又想表達些什麼?
楊寧百思不得其解,龍師似乎看出了些許貓膩,笑呵呵的讓面具女回房間整理一張牀位,供楊清照夜間休息。
等人離開後,龍師才嘆道:“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小時候經歷過一場血腥,導致性格時好時壞。”
“龍爺爺,這麼說,她根本就沒妹妹?”楊寧忍不住問了句。
“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個人。”龍師並不避諱,搖頭道:“她自己鑽了牛角尖,把她另一重性格,假想成了親妹妹。”
多重人格?
楊寧一愣,拜託,這通俗點,不就是人格分裂嗎?
多好的姑娘呀,竟然自己把自己整成神經病了?
楊寧不由露出同情之色,可龍師卻嘀咕道:“幸虧她挺剋制,很少出現最糟糕的一面,不然,我老人家就得頭疼了。”
最糟糕的一面?
聽口氣,這忽冷忽熱的雙重面,還不是終點?這妞,莫非還有第三重人格?
楊寧嚥了口唾液,他很想知道,這娘們到底受了什麼刺激,竟然神經質能到這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