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帕巴拉烤羊的手藝倒是極好,就連楊寧也忍不住十指大動。
在藏北,一個男人就得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這酒也烈,平日裡楊寧煙酒不沾,可經不住豪爽的帕巴拉一個勁勸酒,也只能喝上一碗。
甭說,這一碗酒下肚,倒也暖身。
期間,帕巴拉跟陳洛聊了不少在藏北的趣事,也有一些他們昔日的回憶,當然,帕巴拉也詢問陳洛這次來藏北的原由,聽說是給楊寧懷裡的貝貝找家人,帕巴拉立刻信誓旦旦拍胸口,說他認識的人多,這件事他包下了。
只可惜,貝貝不是尋常人家的孩子,楊寧自然不會寄希望帕巴拉真能問出些信息來,不過人家一番好意,自然也要受着。
大概凌晨一點多,三人才在醉意中睡下。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間,楊寧聽到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屋外還有一片火光。
陳洛最機警,作爲京警衛,即便是睡覺,常年也只是保持着淺睡眠的狀態,稍稍有異動,就會立刻起身。
“是村裡的朋友。”帕巴拉知道陳洛的職業,一邊穿着大絨衣,一邊起身。
吱…
打開門,披着絨衣的帕巴拉有些疑惑,因爲院外,站着十幾號村上的人,每個人臉上都透着急色。
“你們這是怎麼了?”帕巴拉疑惑道。
“烏贊剛剛回來說,似乎後山上,出現了一點反常。”領頭的大漢手抓火把,沉聲道:“很可能有盜獵者上山了。”
“什麼?這幫混蛋!”帕巴拉當場就怒了:“等等我,我去拿傢伙,絕不能讓那羣混蛋肆意妄爲。”
“我已經派人去聯繫附近的邊警,不過一時半會也甭指望,咱們這些人手上都有槍桿子,倒是能跟這些盜獵者好好較量一下。”領頭大漢點頭道:“帕巴拉,你也快快準備,我再去喚幾家,然後一塊上山。”
“好!”
帕巴拉立刻把門關上,進屋後,直接就將他養的兩條獒犬給牽了出來,同時,還將懸在門背的獵槍取了下來,負在肩膀上。
“我也去幫忙吧。”陳洛笑道。
“行。”帕巴拉沒有絲毫猶豫,畢竟陳洛在藏北待過,以前也曾跟他一塊參與過圍剿盜獵者的事,兩人並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對於陳洛的能力,帕巴拉連懷疑都沒有。
可當楊寧提出一塊去的時候,帕巴拉就搖頭了:“不行,太危險了。”
楊寧望向陳洛,笑道:“那陳哥爲什麼就能去?”
“他不一樣,他…”
帕巴拉還沒說完,就被陳洛打斷道:“行了,讓楊少一塊去吧。”
頓了頓,陳洛望向面露爲難的帕巴拉,悄悄道:“我家這位少爺可不是普通人,興許他一個,就頂得過咱們一羣人。”
帕巴拉一臉懷疑,興許楊寧在南方,絕對是鶴立雞羣,但在藏北,這身子骨,只能算是湊合。
再者,他覺得楊寧就是個小白臉,一看就是那種嬌生慣養,沒吃過苦頭的大少爺,這種人不當累贅拖後腿就不錯了,壓根就不指望他能幹出些戰績,更遑論抵得過他們一羣人。
“什麼,你還要抱着這小女孩一塊去?”原本就有些猶豫的帕巴拉,臉色再次變了,開玩笑,這可是去跟違法分子火拼呀,又不是去看熱鬧,還拖家帶口的?
“把她放在這,我不放心。”楊寧緩緩道。
“算了,你別墨跡了,走。”看到帕巴拉張嘴想說什麼,陳洛立刻推搡着,讓這貨閉嘴。
唉!
帕巴拉暗暗嘆了嘆,他已經做好準備,到時候上了山,一定要守在楊寧身邊。
同時,心裡也有股鬱氣,要不是看在陳洛的面上,他絕不會搭理楊寧這種任性的家族子弟。
“他們是什麼人?”
此刻,一羣村民都點着火把聚在村外,同時,四周還遊蕩着不少影子,全是獒犬!
看到這一幕,陳洛都有些發毛,尤其這些獒犬咧着嘴,瘋狂吼叫,要不是被村民制止安撫,興許早就撲過來了。
可即便如此,這些獒犬依舊死死盯着楊寧跟陳洛,尤其爲首的一頭體型較大的金獒,更是隱隱有着要躍起的架勢。
這頭金獒一看就是這個村子的獒王,陳洛暗暗戒備着,唯恐這頭金獒暴起發難。
“他們是我朋友,願意跟我們上山。”帕巴拉硬着頭皮解釋。
“不行!”領頭的人有些惱怒:“帕巴拉,山上很危險,不能帶這些不熟悉山路的人上去。”
“多達大哥放心,這個是我的老夥伴,我跟他在塞加拉村不止一次合作過,他對於如何追捕盜獵者,比我還熟練。”帕巴拉忙解釋。
這個領頭男人聞言一愣,審視着看了會陳洛後,點了點頭,然後指着楊寧道:“他呢?”頓了頓,又道:“還抱着一個小娃娃,別告訴我,這小娃娃也能參戰。”
“這個…”帕巴拉吱吱唔唔道。
“哎呀!你呀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多達朝楊寧搖頭道:“你不能去,回村子休息吧,這是我們村的事。”
原本嘛,楊寧無非就是湊湊熱鬧,順便上山查查地勢,不過看到有一些村民露出輕視之色,他笑了笑,指着一個村民道:“你肩膀那張弓,借我用下如何?”
說完,楊寧將貝貝交給一旁的陳洛。
那村民遲疑片刻,就將弓取了下來,遞給楊寧:“給,我可先說好,這是牛角弓,沒點力氣,可別想拉動。萬一傷到…”
話還沒說完,他就猛地一愣,不僅是他,就連在場其他村民,都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因爲,眼下楊寧竟然很輕鬆的拉開弓弦,釋放後,還傳出一陣清脆的顫音。
“好弓。”楊寧笑着點頭:“再來兩支箭矢。”
“給。”這個村民望向楊寧的眼神都變了,當下毫不猶豫,就從箭袋裡取出兩支箭矢。
楊寧接過箭矢,當下,搭箭、直腰、拉弓、放弦,可謂是一氣呵成。
嗖…
衆人只覺冷風拂過,然後,就聽到一陣清脆的插擊聲。
“好!”
有幾個村民捧着火把,跑到幾十米遠的地方,很快,就瞧見一支箭矢插在了樹杆上。
而就在這時,楊寧再次搭弓射箭,箭矢如同一道流星,劃過衆人眼眸,然後幾十米遠的地方,就傳來一陣碎裂聲響。
衆人張了張嘴,露出震驚之色,尤其是還站在那邊,舉着火把的幾個村民,更是匪夷所思到了極點。
多達沉着臉,走到那處樹幹,看到地上碎成兩半的箭矢,又看了看另一支還插在樹幹處的箭矢,下意識就伸手,試圖拔出這支箭。
只不過,他很快臉色就變了,甚至脖子都泛起一抹紅色,同時心驚:不可能!竟然拔不出來!
等多達終於將箭矢拔出,然後走回來,將這支箭交給楊寧後,他沒有一句廢話,喊道:“上山!”
在場沒有村民露出遲疑之色,相反,一個個都異常興奮,他們不瞎,更不傻,也沒有那種排擠嫉妒的心思,對於強者,他們歡迎、尊重!
楊寧先前露的這一手,徹底贏得了他們的信任,這就是藏北人的豪爽,也是他們的真性情!
“我嗅到了一股血腥味。”才上山走了小段路,忽然,楊寧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