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楊寧都忽略了發牌的這個清秀女孩,因爲她自始自終,給人的感覺,都是一種手足無措的表現。
或許,在旁人看來,這也情有可原,畢竟在場對峙中的兩個人,一個是名滿京城的寶爺,另一個,則是能跟華寶山分庭抗禮的孔四少。
甭說這麼一個年紀頂多二十來歲的女孩,就算是經驗豐富的荷官,也很難表現鎮定。
可仔細想想,這麼一處新落成的賭場,參考的標準又是米國的維格斯皇家賭場,想必這私人會所的主人,也不會只在裝修格局上動手腳,就算不請馳名圈內的頂級荷官,也不至於找個怯弱膽小的女孩子來湊數吧?
再者,楊寧還觀察到,其他桌臺的荷官,似乎都輕鬆寫意,臉上沒有絲毫的緊張,反而雙手環胸,一副看戲的姿態,這更讓楊寧疑惑了。
就算華寶山跟孔四少的賭局,算不上世紀豪賭,可楊寧也不認爲,場官就這麼不會做人,換做是他,早就讓一個經驗老道的荷官,頂替這女孩了。
可偏偏問題就是,場官非但沒有這麼做,就連其他荷官,也沒有主動站出來!
這無非只有兩種解釋,第一種,就是場官,還有荷官,等着看這女孩笑話。至於另一種,就是他們對這個女孩相當放心!
第一種說不過去,如果這清秀女孩沒有裝模作樣,那麼以她這種心性,斷然不會得罪人,還將一屋子的同行全給得罪!
再說了,能冷眼旁觀到這份上,一般都需要十天半月的矛盾積累,話說這私人會所不是纔開嗎?
所以,楊寧很快就否定了第一點。
而當聯想到第二種解釋後,楊寧眼睛微微眯起,如果這清秀女孩臉上的驚慌失措全是僞裝出來的,那麼這妞未免也太能演了吧?簡直可以摘獲世界級的最佳女主角獎項!
事有反常必有妖,楊寧第一時間開啓透視功能,同時,在清秀女孩取牌,並要洗牌之際,使用了子彈時間!
整個洗牌的過程,緩慢得就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但楊寧很有耐心,他始終盯着清秀女孩手頭上的每一個動作,試圖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來。
可遺憾的是,楊寧一直沒能找到蹊蹺之處,這清秀女孩洗牌時,也並沒有任何出格的舉動,正當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猜錯時,忽然,他捕捉到,始終低着頭的女孩,嘴角忽然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詭笑!
隨着這詭笑出現,只見她的十根手指,竟然指間同時夾住了六張牌,然後在洗牌的這個過程中,直接穿插在了同一個縫隙處。
這還不算,在過牌時,楊寧注意到,她的指甲一直摳着縫隙處牌面的一腳,然後很輕鬆的把牌過掉,讓那事先就安插好的六張牌,好死不死的就出現在了牌面上。
果然有詐!
楊寧結束子彈時間,搶在清秀女孩發牌前,說了句:“寶山,休息會,你現在這種狀態,不適合玩牌。”
“不行!今兒寶爺非得…”
“寶山,聽我的。”
楊寧就料到華寶山已經整個人陷進去了,完全就是賭徒的心理,總以爲自己能贏,實則十賭九輸。所以,他與華寶山四目相對時,暗中動用了瞳術。
這瞳術就跟當初新生籃球賽一樣,能夠清除掉對方大量的負面情緒,華寶山先是有些懵,可漸漸的,他腦子就清醒了些,連帶着一肚子的不服氣也緩了緩。
看了看楊寧後,華寶山才望向孔四少:“好吧,寶爺先喝口水,然後再跟你這傢伙好好鬥一斗。”
“沒問題。”孔四少倒是表現得很大度,他瞄了眼楊寧,主觀認爲楊寧只是想讓華寶山冷靜一下,可他壓根就沒料到,楊寧已經看出了這裡面的貓膩。
華寶山隨便找了個服務生要了杯果汁,然後海飲似的一口而盡,楊寧也沒打算要提醒華寶山,只是笑着走向那清秀女孩:“美女,看你挺累的嘛。”
“不累…”清秀女孩沒想到楊寧會找上她,但還是低着頭笑了笑。
“別累着,不行就換個人來吧。”都不等清秀女孩開口婉拒,楊寧就笑着朝不遠處的一個服務生揮手道:“過來下。”
“先生,什麼事?”這服務生有些忐忑不安的走了過來。
“待會麻煩你幫發發牌。”
“啊?我不會呀。”
“沒事,就是輪流發牌就行。”
楊寧注意到,這一刻,孔四少臉上閃過一縷陰霾,至於清秀女孩,則露出慌亂之色。
“這不合規矩吧?”孔四少不冷不熱的望向楊寧。
“怎麼就不合規矩了?”楊寧反問了一句。
“他一個端茶遞水的服務生,懂什麼叫切牌發牌?”孔四少撇嘴道:“要我說,還得找…”
“嘿,我還就看中他什麼都不會。”楊寧笑眯眯道:“不就洗個牌發個牌嗎?至於那麼麻煩,搞那麼專業?”
孔四少瞳孔縮了縮,沉聲道:“你什麼意思?這裡有你說話的份?”
“馬勒個屯的,他是寶爺兄弟,他說的話,就代表寶爺的想法!”華寶山可不傻,一點都不傻,儘管楊寧沒有明說,但這不妨礙他浮想聯翩,很快,他的眼中就出現了一抹憤怒,但沒有發作:“怎麼?寶爺覺得這妞是個掃把星,想趕走不行?”
“那也不一定非得找個服務生吧?”孔四少同樣陰冷的瞪向華寶山。
“你想要專業的?”華寶山笑呵呵道:“行,我這就打電話,將阿耀他們場子的荷官給調過來。”
“你找來的人,我可信不過。”孔四少嘴皮子抽了抽。
“那這麼說吧,這場子的荷官,寶爺也同樣信不過!”華寶山沉聲道:“要麼讓這傢伙上,要麼寶爺就不玩了!”
孔四少眼珠子轉了轉,原本臉上的陰沉瞬間消失,卻而代之的,是一種成竹在胸的得意:“行,不管換什麼人來,我都能贏你,對吧,明燈?”
等到明燈這兩個字眼,華寶山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就連拳頭也狠狠攥在一起,但最後還是沒有發作。
“寶山,要不換我玩玩?”正當華寶山掄袖子要跟孔四少大賭一局時,楊寧忽然開口了。
“你要玩?”華寶山認真的看了眼楊寧,也不知道這貨是怎麼想的,片刻後,點了點頭:“行,你想玩就玩吧。”
說着,這貨就站了起來,將位子騰給楊寧。
“你應該不是京裡的人吧?”看着在面前坐下的楊寧,孔四少皮笑肉不笑道:“不過嘛,你是誰,我孔四少也沒興趣知道,只不過我跟不認識的人,一般玩的都挺大。”
頓了頓,孔四少立刻換上陰冷的目光:“陪你玩玩沒什麼,就怕你輸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