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過上一次的教訓,楊寧徹夜沒有離開,直到破曉,蔡德江沒來,小胖子也沒醒。
以他如今的精力屬性,早已不需要閉目養神休息了,對他來說,守着小胖子,等小胖子醒來,比任何事情都要有意義。
魏敏芝等人陸陸續續的回酒店了,就連鄭誠跟徐璋,也雙目赤紅,在走廊上的椅子上打盹。至於廖局長,早就不知上哪去了,估摸着這貨緊張了一晚上,興許以爲蔡德江那邊只是雷聲大雨點小,所以暫時也是緩了口氣,趕緊回單位補個覺。
可明顯,廖局長這覺並沒有睡安穩,因爲中午那會,就被局裡面的下屬給叫醒了。
聽着這下屬一陣亂七八糟的解釋,廖局長起初還一臉不在意,可當聽到蔡德江竟然帶着真槍實彈的軍人,朝着醫院去的時候,就整個人嚇清醒了!
顧不上細問,廖局長立刻穿好衣服,然後開着車朝着醫院駛去,同時還聯繫了武警大隊,這蔡德江是個無法無天的主,誰敢保證這貨會不會一時興起,讓那些軍人在閩江市內開槍?
萬一傷到了無辜的老百姓,作爲維護治安的警局局長,那麼他必然是頭一個被問責的人!
可當他匆忙趕到醫院時,卻發現這裡並沒有他想象的氣氛緊張,相反,還十分詭異的透着些許寧靜祥和。
該死的?
難不成老子被小黃給忽悠了?
不對呀,就那小子,應該不會拿這種事逗我玩吧?借他十個熊心豹子膽,他也不敢這麼幹吧?
可如果小黃沒逗我玩,那麼眼下這氣氛又該怎麼解釋?
甭說廖局長,隨行一塊趕來的武警大隊的負責人,也同樣百思不得其解。
“進去看看。”廖局長總覺得哪不對勁,當下第一個走進醫院。
“你們先在外面候着,隨時聽我指令。”
武警大隊的負責人立刻給帶來的隊員下達指令,然後跟着廖局長一塊進入醫院。
坦白說,他心情也有點緊張,雖說軍警一家,可他還沒想過有朝一日要跟軍隊開火。
當來到小胖子所在的病房外,廖局長更納悶了,他瞧見楊寧依舊隔着玻璃窗,觀察着裡面的動靜,至於鄭誠等人,正坐在椅子上吃午飯,瞧見他來了,還揮手打招呼。
“你們這沒出什麼動靜吧?”廖局長走到鄭誠身邊。
“能有什麼動靜?”鄭誠一愣。
“我聽說蔡德江帶着一批部隊的人來了,他們還是全副武裝的。”
話說得很透徹,原本嘛,廖局長會覺得鄭誠聽到這話後,一定會露出嚴肅之色,沒成想,這傢伙竟然只是哦了聲,就繼續動筷子吃飯。
“你一點不緊張?”廖局長遲疑道:“這蔡德江是個什麼都幹得出來的二世祖呀,他萬一發起瘋來,恐怕…”
沒等廖局長說完,鄭誠就擺手道:“不礙事的,放心好了,我已經跟上頭打過招呼,他們跟蔡家的人電話聊過,想必…”
鄭誠還在說着,可忽然就頓住了,同時還放下手中的筷子跟飯盒,眼中隱隱露出警惕。
只見樓梯忽然走出一羣人,初略看去,至少有十幾個真槍實彈的軍人,走在最前面的,除了蔡德江以外,還有一個男人,跟蔡德江年紀相仿。
“喲,這就是咱們那位破案英雄呀,了不得呀,真了不得。”蔡德江大老遠的,就朝着楊寧陰陽怪氣喊着。
楊寧冷冷的瞥了眼蔡德江,緩緩道:“你還真敢來呀?”
“我爲什麼不敢?”蔡德江冷笑連連道:“別以爲你破了什麼狗屁案子,讓國家安全部的領導重視就了不起了,說真的,要不是人家發話說要保你,你早玩完了,還能站在這跟老子說話?”
楊寧眼睛微微眯了眯,漠然道:“說夠了沒?”
“當然沒有。”蔡德江似笑非笑的瞄了眼重度監護室的小胖子,“死了沒有?估摸着還沒死吧,不過我聽說了,要成植物人喲,節哀吧,小子。”
頓了頓,蔡德江又跟身邊的男人道:“俊才,你出手還真是準呀,才一下,就讓那小子廢了。”
“只可惜這最該廢掉的傢伙,還好端端站在這。”這男人自然就是朱儁才了,他也聽說過楊寧的彪悍,要不是身邊跟着一羣真槍實彈的軍人,他興許還不敢跑到楊寧面前得瑟。
不過嘛,眼下的他,壓根沒將楊寧當回事,他巴不得楊寧出手,然後就有機會做掉這小子了!
當然,即便有人在背後力保,就算不能宰了,稍稍整治一番,想必背後力保楊寧的人也不會說什麼。
畢竟,他從蔡德江嘴裡知道,那個力保的人,事實上跟楊寧關係並不熟,完全是因爲楊寧幫忙破了案,所以纔出面當和事佬。
蔡家願意賣這人臉面,朱儁才自然沒什麼說的,但這不妨礙他對楊寧有着極端的敵視。
要不是這傢伙,他的弟弟怎麼可能雙手被弄殘?就算小胖子被他弄得很可能成植物人,但他那口氣還是憋着忍着異常難受,如果可以的話,他更希望眼前的楊寧倒黴。
“這閩江是我的地盤,在我的地盤動我的人,你也算是有種,昨晚上很威風是吧?告訴你,不是我不敢來,是我家裡面不許我出門鬧事,不過嘛,今早放出來了,所以就找你聊聊。”蔡德江一臉賤笑的看着楊寧。
“我跟你有什麼好聊的?”看了看目露警惕的一羣軍人,楊寧暗暗比劃了一下,他不是沒想過立刻去整治朱儁才,可理智告訴他,這些軍人不是吃素的,手中的衝鋒槍隨時可能對着他走火。
雖說不懼怕子彈,可楊寧也不是魯莽的人,更不想在衆目睽睽下,讓人察覺到他非一般的實力。
“其實很簡單,跟我道個歉,再賠點醫藥費,今兒這事就算了,我不是給你面子,更不是怕你,而是我爸這麼交代的,他願意給國家安全部那位領導面子。”蔡德江似笑非笑道:“五百萬,不對,再跪着道個歉,這事就算結了。”
“張口就是五百萬,還讓我下跪道歉,該說你狂妄無知,還是傻的可愛?”楊寧不屑道。
“都不是。”出奇的,對於楊寧的譏諷,蔡德江壓根就沒在意:“我就是囂張慣了,平日裡就這樣,怎麼,你咬我啊?”
頓了頓,蔡德江又道:“今兒不是我跟你談什麼,而是要求你怎麼去做!家裡的意思我不是很懂,不過嘛,我有我自己處理事情的方式,不怕告訴你,今兒這錢你不賠也得賠,不跪也得跪,不道歉也得道歉,這可由不得你。”
“你憑什麼?”楊寧冷笑道。
“憑什麼?”蔡德江攤了攤手:“就憑我身邊這些人,還有他們手上的槍,足夠了!如果還嚇不倒你,那我不怕告訴你,下面還有上百人候着,我只要一個電話,他們就立刻會出現在這裡!”
說完,蔡德江狂笑道:“那麼我問你,我的憑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