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爺做夢都沒想到,這勝券在握的賭局,形勢竟然急轉直下,變成如何荒誕離奇的局面。
他想不通,很多人也想不通,因爲大家都清楚,這塊絕對會拍出天價的原石,竟然就是被他們一致判定爲賭性極大的廢料!
太tm不可思議了!
無論是那些鑑石師傅,又或者那些毛料商僱傭的鑑石顧問,一個個悔不當初的同時,也是荒謬絕倫到了極點!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我不信…我不信!”一開始,六爺只是喃喃自語,可漸漸的,就成了歇斯底里!
兩個億啊!
這可是兩個億啊!
他不能輸,也輸不起!
眼下,他已經不是後悔不後悔的問題了,而是身體發顫,內心惶恐到了極點!
雖說他身價不菲,可兩個億的資金,足以讓他大出血,儘管號稱資產十幾億,可這都是不固定資產統計,對外宣稱是一回事,而事實上有多少斤兩,只有他自己清楚。
兩個億的流動資金,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他拿得出來,可之後,就不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那麼簡單了!
六爺有錢有勢,可這錢,用到的地方着實不少,在省裡的公關費,還有投暗資的那些所謂股東,這些都是一筆固定的支出。
再者,六爺能混到今天,手底下養的人自然多得可怕,這可全是等着吃飯的嘴呀!喂不飽他們,他們就會反過來吃你!
他很清楚,如果因爲錢的問題,造成下面的動盪混亂,那麼他很擔心,自己以往種種不爲人知的惡事,會被這些心生不滿的人爆料!
再者,這還只是內部問題,真變成那樣的局面,他完全能肯定,平日裡得罪過的人,一定會痛打落水狗!遠的不說,瞧瞧眼前這一臉不懷好意的周豐溢,就能想象周家的態度了。
“再賭!”看到華寶山笑呵呵從趙師傅手裡接過支票,六爺心頭滴血。
“真不巧,寶爺忽然就沒興致了。”華寶山一臉賤笑,看着六爺這有些癲狂的模樣,心裡甭提多高興了,爽,真tm爽!
“我讓你賭,你就得賭!”六爺歇斯底里吼着:“在淮江,我…”
“怎麼?金老六,你想說什麼?”周豐溢不冷不熱道。
只要腦子沒壞,就知道六爺想說什麼。
六爺到嘴的話不由一頓,他確實是想逼迫華寶山繼續跟他賭,他不能輸掉這兩個億,必須得賭回來,否則,這後果不敢想象!
可看到周豐溢站出來後,他才猛然想到,這淮江並不是他金老六隻手遮天的地方,而是眼前的周豐溢,確切的是,是他背後的周家!
該死的!
六爺相當抓狂,如果今天換成其他人,他有足夠的信心留下對方,可如今卻與周家有關係,周豐溢這位周家少爺更是對賭者,他根本無能爲力!
他很明白,他狂,周家比他更狂!
“怎麼?老東西,你輸不起嗎?”華寶山狂笑道:“你不是很牛逼嗎?是不是很想把這支票要回去呀?嘿嘿,你求寶爺呀,不過你求寶爺,寶爺也不給,氣死你,寶爺氣死你!”
六爺沒被氣死,可也差不多了,他指着華寶山,渾身哆嗦個不停,眼神更是彷彿要吃人似的。
“寶爺,放心,這金老六他不敢!”
看到六爺的馬仔一副蠢蠢欲動的模樣,周豐溢冷笑道:“你們這些狗腿子最好給我安靜點,不然,我保證會讓你們死得很難看。”
這些人也清楚周豐溢的身份,一時間舉棋不定,只能望向黑着臉,猶豫不決的六爺。
六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決不能這麼放由華寶山拿着支票離開,硬的估摸不行,軟的估計也不行,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讓華寶山賭。
六爺認定這次華寶山是走了狗屎運,才切出這塊天價翡翠,所以他有信心跟華寶山對賭獲勝!
至於如何讓華寶山跟他賭,他也想好了對策,那就是激將法,他認定華寶山是個容易受激的人。
正要張口說什麼,忽然,電話響了起來。
眼下,六爺確實沒什麼心情接聽電話,看了眼號碼,儘管沒直接掐斷,但也是一臉的不耐煩。
也不知道這六爺聽了什麼,原本不耐煩的臉色猛地一變,然後露出匪夷所思之色,緊接着就疑神疑鬼的四下打量,似乎在找尋着什麼似的。
就在這時,六爺的目光捕捉到了陸國勳,在這裡明顯停頓了一下,然後就開始繼續搜索,好一會,纔不甘心的收回目光,沉聲道:“你確定?”
當六爺掛斷電話後,他的臉上泛着冷光,死死掃了眼華寶山跟陸國勳後,才轉過身:“我們走!”
沒有人知道,是誰一個電話,讓六爺就此罷手,但眼下除了陸國勳以外,沒有人會去關心,即便是華寶山跟周豐溢,如今也是被熱情的毛料商給包圍着。
當然,這些毛料商的目的,顯然就是想買下那塊切出天價翡翠的原石。
一開始嘛,華寶山還會很囂張的應付這些人,可漸漸就變得不耐煩了,到最後,直接吼道:“丫的,寶爺不賣!寶爺誰也不賣!都滾開,信不信寶爺一巴掌抽死你們!”
面對蠻橫不講理的華寶山,這些毛料商只能望向同樣臉色難看的周豐溢,這貨更直接,撂了句有什麼事去周家面談後,就領着華寶山一行人離開了。
至於那些毛料商,則是不敢多嘴了。
去周家談?
開玩笑,這是送羊入虎口的節奏嗎?
但凡知道淮江周家的人,有幾個敢堂而皇之跑去找周家人談買賣?
都活膩味了?
…
“謝老弟,你該不會是跟我開玩笑吧?”
某間高雅的茶坊,一間包廂傳出六爺的聲音,裡面不但有六爺,還有兩個男人,其中一個,如果楊寧在場,一定會認出來,這是當初在南湖原石翡翠展會上,與他有過對賭的謝巖。
至於另一個男人,則是個二十來歲左右的青年,臉上沒太大興致,只顧着把玩手機,似乎對六爺跟謝巖交談的話題毫無興趣。
“金老哥,你覺得我會跟你開這種玩笑?”謝巖一臉苦笑:“金老哥,我知道你的脾氣,可當時你不能再賭下去了,那嘴賤的小子,身邊有高人呀!”
“高人?”六爺冷聲道:“他只是運氣好,身邊能有什麼高人?”
“我就問你,那小子是不是跟陸國勳一塊來的?”謝巖沉默片刻,問了句。
“沒錯。”六爺不耐煩的點了點頭。
“那我的猜測就有了七成。”謝巖猶豫了一下,沉聲道:“除了那小子跟陸國勳,是不是還有一個男青年,不滿二十,個頭看上去大概一米八幾。”
六爺面露思索,印象中,好像並沒有這麼一號人,正要搖頭,忽然,他像是想起什麼,然後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就有一個男人進來了。
“之前你拍下的那張照片,沒刪吧?”六爺問了句。
“沒刪。”這男人忙搖頭,很自覺的掏出手機,並且選擇了一張照片。
謝巖湊近一看,僅過了一秒,就驚叫道:“是他!果然是他!”